第241章 靈魂咒
聽我這麽說,大舅臉上明顯閃過一絲的差異,輕聲反問我:“你問這事幹嘛?”
“大舅啊……”我把之前劉立偉在電話裏說的事重複了一遍,我一邊說,一邊注意大舅臉上的表情,剛開始大舅還眉頭緊皺,後來慢慢舒展開了。
說完後,我雙眼直直地盯著他,想聽聽他會說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話。沒想到大舅聽完後,隻是微微笑了笑,輕聲問我:“你說完啦!”
我點點頭:“說完了,我就想知道當年到底在老爸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他究竟是怎麽死的,又是為什麽被人剝了皮後,祭了河。”
“都是些陳年往事,還提這些幹啥!”大舅聲音變得更加低沉。
“那是我爸,我親爸啊!難道兒子不應該為爸爸報酬嘛?就算報不了愁,總該還他個清白吧!”我過於激動,幾乎是吼起來。
一旁的吳靜涵趕緊勸我,讓我有話好好說。
大舅盯著我看了足有半分鍾,才眨了眨眼,深吸了口氣:“或許……或許你說的有道理吧!大外甥啊!對你隱瞞這些,其實也是你爸的意思,目的是為你好。”
又是為我好!!我更急了,掙開吳靜涵的手,朝大舅大吼道:“我爸的意思?哼——你別蒙我了,我知道你們反對我父母的婚事,和我爸還有矛盾,他不可能和你說這些……”
大舅隻是微微一笑:“我想你已經知道劉孟雲是黃河祭河人了吧?他和我都是被這條河選中的人,在被選中的那一刻起,命運已經不在自己手中。”
聽他這麽說,我稍微冷靜了點。
“那……那到底什麽是祭河人?”
我再次問道。
“既然你想知道,也不妨告訴你——其實我們宋家和你們劉家世世代代都屬於一個神秘的組織,到現在為止或許已經沒有人說清楚這個組織的來曆,有一種說法是組織的創立者是當年跟著大禹治水的人,他們因為某種原因,隱藏著大禹治水的真正秘密,甘願世世代代完成祭河的使命!”
我越聽越懵圈。
“怎麽又扯上大禹治水身上了?大禹不是改變了治水思路,采用“疏導”的方式治理好黃河的嘛?”我反問道。
讀初中時,大禹治水的情節,我幾乎可以完整地背下來。
大禹在堯舜之後,所謂第三批治水領袖(當然他之前還有個叫鯀的,有的說他是大禹的父親,因為治水不利,被殺害了)。大禹一改之前的治水思路,改“堵”為“疏”,花費了十三年時間,其中還有著名的三過家門而不入的故事,後來總算治理好了黃河,成了曠世英雄。
曆史書上寫的明明白白,這還有什麽秘密可言嘛!
大舅微微一笑:“傻小子,你以為所謂的曆史記載都是真的?依我看,但凡被寫出來的曆史,真實成分絕對不超過五成——總之真真假假的,誰又能說的清?”
我擺了擺手:“大舅啊!今兒個你也別把話說的含糊其辭,有什麽就一口氣說清楚,大禹治水難不成還有另一個版本的故事?”
大舅回道:“是不是故事我不知道,不過咱們兩家都有個傳了至少上千年的遺訓,那就是關於當年治水的真相,以及這條黃河的一個秘密。”
“啥?黃河的秘密!”
聽他這麽說,我更暈圈了。
大舅走到門口,朝外麵望了兩眼,然後輕輕關上門,才再次開口:
“當年一共傳下九個‘祭河人’家族,按照當年的約定,每一代的長子自動成為祭河人,祭河人在繼承家族的遺訓秘密外,還要承擔祭河的重任,必要時需要獻出自己生命。”
此時我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甚至被大舅的話吸引。
“大舅,你剛才說大禹治水另有真相?到底是啥真相?”
大舅沒有直接說,而是反問我:“大外甥,你不覺得曆史上記載大禹治水的故事有不少矛盾嘛!”
我快速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啊!”
“你想啊!疏導黃河根本算不上新穎的方式,連一般種地的文盲老頭老太太都應該能想得到,難道在他之前幾十年上百年內,就沒有一個人想得到?”
我點了點頭,還別說,聽大舅這麽一說還真覺得有道理。
大舅接著又說:“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的故事你應該知道吧!故事的大概是,大禹為了全身心治水,三次經過自家院門,都沒有進去看老婆一眼——可你知道他的兒子啟是什麽時間出生的?”
“啟?你說的是後來建立大夏王朝的啟?”
“對!他就是大禹沒回家的這三年裏出生的!”
我頓時笑出聲來,一側的吳靜涵則是瞬間臉紅。
畢竟是守著自己準外甥媳婦,大舅說話還是很含蓄的嘛!原來曆史上著名的治水英雄,竟然被老婆在頭頂上種了片綠油油的草。
不過聽完大舅接下來的講述,我才知道故事的反轉是我想不到的。
“當時的原始部落首領掌握著整個部落的交"配權,而且他們身體都比普通人強壯,兒子肯定不止一個,可為什麽後來大禹偏偏把部落首領的寶座傳給了啟呢?”
我想了一下,回道:“難道大禹不知道自己被綠了?”
大舅搖了搖頭:“放心,大禹的智力絕對不比你低!”
一旁的吳靜涵搶答似的說道:“其實大禹根本沒有綠,他確定兒子是自己的!”
大舅帶著讚許的目光朝著吳靜涵點了點頭:“對!你們沿著這條思路繼續往下想,這又說明了什麽!”
這次我自覺得反應不慢,立刻回道:“說明了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典故是杜撰的!”
大舅終於對著我笑了一次:“他這麽確定兒子是自己的,那是因為他不僅僅在這三年裏回過家,而是經常回家!”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為什麽史書上要那麽寫呢!”
吳靜涵插話道:“所謂的曆史,其實都是勝利者的曆史,曆朝曆代的當權者,都會抹去對自己不利的史實,而且還會杜撰出一段根本不存在過的曆史。”
大舅接著說。
“如果這件事是假的,那麽可以推測出,整個大禹治水的故事也是假的,假的成分占一多半!可真實的結果是,大禹真的治住了水。”
這次我和吳靜涵同時點了點頭。
“凡是被隱瞞的事情,大都不可告人,真相是大禹用了一種東夷族巫術治理了黃河!”
“啊!東夷族巫術,什麽……什麽巫術?”
大舅冷冷道:“靈魂咒!”
我急得跺腳:“你……你說話別大喘氣啊!啥叫靈魂咒?”
“就是用用人的靈魂和河神做交易,通過出售靈魂,以此和河神達成某種條件!”
“還有這種交易?你說的交易,是不是大禹把某個人的靈魂賣給河神,河神停止發洪水?”
大舅“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冷冷道:“不是一個人的靈魂,而是九百九九個人的,這些人的魂魄至今還壓在黃河深處的黑暗裏,夜夜哀嚎,天天承受摧殘!”
此時,我心中的震驚程度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但還是強行幹笑了兩聲,以緩解緊張壓抑的氣氛。
“大舅你說的也太邪乎了吧!都快趕上張震講的鬼故事了。”
大舅也是一聲苦笑:“這些都是祖訓中記載的,你家應該也有一份,不過……不過劉夢雲選擇了把自己的靈魂賣了黃河,這樣,他就是你們劉家最後一代祭河人,而你……而你不用再承受其中的痛苦啦!”
“啊!”我心中頓時像是有個人在拚命敲鼓,耳朵裏傳來一聲“嗡嗡”的聲響。
竟然是這麽回事!
我們家的祖先是跟著大禹治水的人,後來還加入了什麽奇怪邪乎的組織,曆代出一個祭河人,最讓我震驚的是老爸竟然為了我,甘願把靈魂賣給河神……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也不願意相信,這它娘的反轉的也忒多了。
我爸不是被人害死的嘛?照大舅的意思,難不成還是自殺?
“大舅……大舅……你說的這些,我怎麽一點都知道?”
關於我們家是祭河人家族,不但老爸沒有透露過絲毫,就連爺爺和二叔也沒有提過——關鍵是也不像啊!據我所知,我們老劉家往上數四五代,都是貧農,爺爺和爸爸除了種地,還是個赤腳醫生,太爺爺是做豆腐的,也不像加入過什麽組織啊!
大舅難得歎了口氣:“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個好事,你家的事,你二叔應該並不知道,因為他不是長子,至於你爺爺和劉孟雲為什麽瞞著你,應該和你大舅我的目的一樣,為了你好!”
這一刻眼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心裏念叨著:事情怎麽會是這樣呢!
吳靜涵緊緊握著我的手,也不說什麽,此時無聲勝有聲吧!
“行啦!想知道的你也知道了,陪大舅幹點正事!”
我抹了一把眼淚,嗚咽道:“什麽事?”
大舅指了指用紅布蓋住的雙臉青銅像:“送它回家!”
我大概懂大舅的意思,點了點頭:“放回到黃河裏?”
我揭開了紅布,眼前露出一尊黑綠色的奇怪青銅像。這尊青銅像和我之前見過的所有神像都不同,雕得惟妙惟肖,竟然是個騎著奇怪生物的小男孩。
男孩長著兩個臉,左右緊挨著,每個臉上都長有三隻眼,但看這兩張臉,我太熟悉了,不就是一個月前,在沾化縣村子外破廟裏見到的奇怪石像嘛!
這是東夷族的聖物啊!
男孩騎著的動物,既像是獅子,又像是老虎,還像牛,但仔細看三者都不是,更奇怪的是還長著一對翅膀,再看這動物的嘴巴,像是鳥的嘴,額頭上還長著一對小角。
我被眼前這尊奇怪的青銅像驚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大舅走到我身側,指著青銅像:“這種動物叫窮奇,是傳說中的神獸,生性極其殘暴,而且喜歡吃人。”
窮奇?我好像從來沒聽說過這種動物。
正說著呢,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哭聲,好像哭的人還不止一個,既有婦女,也有孩子。
我和大舅的對話也就戛然而止。
“大舅,外麵好像出事啦!”
大舅臉上也顯露出差異神情。
“走!出去看看。”
三個人走出了院子,就看到村裏街道上有十幾個街坊哭咧咧地朝著大舅院子走來。
“宋大叔,出事啦!出事啦!”
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一邊哭,一邊喊。
大舅忙問:“出啥事啦?”
“河裏爬出很多紅色的蛇,已經咬傷十來個街坊啦!”胖婦女氣喘籲籲地哭喊道。
“蛇?哪來的這麽多蛇!“
胖婦女搖頭哭喊:“河裏爬上來的——誰也不知道啊!”
大舅瞅了瞅東方的魚肚白,此時已經七點多,按說這個點早應該旭日東升,可今天有點陰,東方天空依舊呈現魚肚白。
“不好!”大舅左手掐指捏了捏後,一聲驚呼。
“怎麽啦?”我忙問大舅。
“趕快抱著雙麵青銅像去河邊!”大舅喊完後,轉身跑進了屋內。
我愣了一下,也緊隨其後,進屋後抱著青銅像再次出了院子。
大舅一手抓著一隻白公雞,朝著聚集而來的街坊們喊:“趕緊準備貢品,黃香,燒紙,準備祭河!”說完大踏步朝著村口方向跑去,兩隻雞被他抓在手裏,拚命掙紮,呱呱亂叫。
我抱著青銅像緊隨其後,我倆身後尾隨著七八個街坊。
路上我還忍不住問大舅:“到底出啥事啦?”
大舅冷冷回道:“之前法顛那次祭河並沒有完成,河神發怒了!”
一口氣跑到之前祭河的舊碼頭,街坊們已經被拉下一千米,我都覺得上氣不接下氣,而大舅卻隻是微微喘著粗氣,這讓我不得不再次感慨,大舅身體真棒!
大舅站到河邊,盯著河麵看了幾秒鍾,沒聽清嘴裏念叨了幾句什麽,然後用一隻手抓住兩隻雞的腿,另一隻手從腰裏拔出匕首,我眨了眨眼的工夫,大舅已經揮刀砍掉了兩隻雞的脖子,頓時雞血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