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你們村死人啦?
大舅白了我一眼:“那樣做的話,你純粹是找死!”
吳靜涵接過大舅吃完麵條的碗,又給大舅倒了一杯茶,大舅此時的氣色明顯比我倆剛進屋時好得多。
“不用太擔心啊!大外甥,車到山前必有路,你得此機緣是個好事,關於巫蠱之術,大舅懂得也不多,等有機會我幫你問問圈裏的朋友。”
又聊到村裏的邪物,大舅說他這兩天得集中注意力把傷養好,準備好過兩天的撈屍,讓我立刻去找法顛。
離開大舅家,我大踏步趕回村支部,恰巧碰到法顛倒背著手往外走。
“老顛!”遠遠的我趕緊喊他。
法顛抬頭看了我一眼,嘿嘿一笑:“你小子沒事啦?”
他嘴裏說著話,腳下卻沒減速。
“沒啥事——你……你這麽著急忙慌的,幹啥去啊!”
說話間,法顛已經和我擦肩而過,走到我身後。
“去捉邪!”
我讓吳靜涵先回村支部,然後轉身跟了上去。
“捉邪?捉啥邪!”
法顛沒說話,而是繼續往街上走,轉過彎,朝著村口走去。
我心裏暗罵了一句,這瘋癲老和尚個子不高,看著也不壯,走起路來卻好似風吹楊柳,速度很快。
跟到村口,我又問了遍:“你倒是說啊!去捉什麽邪!”
“不知道!知道的話,剛才就告訴你了。”
“啊!你……你不知道,連抓啥都不知道,這怎麽抓?”
“跟著氣味追唄!”
“氣味?”我使勁聞了聞,隻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羊糞的味道,在農村,這也屬於“正味”。
法顛一口氣躥到黃河邊上,停下後,左右望了望。
“又怎麽啦?到這裏氣味沒了?”
我湊過去問。
法顛沒搭理我,而是轉身順著河邊往南走,又是一口氣躥出二三裏地,然後折回到黃河大堤上。
法顛朝著東南邊瞅了瞅,轉身問我:“那是啥村?”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是本地人,哪裏知道!”
他看到不遠處的大壩坡上有個放羊的老頭,徑直走了過去。
“喂!老頭,那邊是什麽村?”
老頭看著有七十來歲,頭上裹著著灰白色的毛巾,臉上滿是褶皺,手裏拿著一根鞭子。
可能是聽到有人說話,抬起頭就看到法顛,自然沒有好氣。
“農村啊!還能是什麽地方!”語氣竟然和大舅說話時一樣。
我趕緊過去打圓場,想掏煙,摸了兩下,才想起來僅有的半盒煙,之前早就分給了東戶村小超市門口的幾個老頭,隻好硬著頭皮笑了笑。
“大爺,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不是本地的,來……來拍電影呢!”我靈機一動,隨口胡謅道。
放羊老頭上下打量了我一遍,臉上的怒氣似乎消了些。
“拍電影的?怕啥電影!”
“奧!拍一部關於黃河的恐怖電影,還在籌劃中,劇情不方便透露啊!”
老頭又瞅了法顛一眼,可能看他打扮和穿著都很另類,還真像是沒來得及換衣服的電影演員。
“你們是問路?”
老頭語氣頓時舒緩了。
“我們想去那邊的村子取幾個景,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想先了解點村子的情況!”
“奧!是這樣啊!”他揮了揮手裏的鞭子,又接著說,“真巧了,我就是那個村的,俺們村叫大戶村,全村一千二百多口人……”
我忙擺手打斷老頭的喋喋不休:“行了大爺,別的情況我們也沒必要知道。”
誰知道我話剛說完,法顛又立刻開口:“你們村是不是死人啦?”
放羊老頭瞪了他一眼,顯然還是生他的氣。
“是死人了,可這和你們取景有關係?”
我直接想用透明膠布粘住法顛的嘴,這老和尚法術是不低,也挺詼諧,可這與人交流的方式“太直”,連個七八歲的小孩都比不上。
“我們……我們正想以農村的喪禮為背景,所以……”
說到後半截,我自己都覺得編不下去了。
放羊老頭點點頭:“那就更巧了,村裏昨天是死了倆人,一老一少,明天就去火化,回來後直接發喪……”
他剛說完,法顛轉身就朝著大戶村走去,連句客氣話也不說。
我先是對著放羊老頭道了幾聲謝,又道了聲歉,趕緊轉身去追法顛。
“你這人怎麽這麽說話!也……也忒沒禮貌了!這樣說,誰願意幫咱們!”
法顛朝我嘿嘿一笑:“我對人說話從來都很客氣!”
“你——”若不是他比我大幾十歲,這會兒我早就開口大罵了,直呼人家老頭,算是說話客氣?問完路連聲謝都不說,這算客氣?
我都懷疑他學什麽捉鬼驅邪大法術,把自己弄傻了。
倆人剛到村外,恰好碰到一支發喪隊伍出村。
剛開始我還納悶,剛才的放羊老頭不是說倆死者都明天火化後發喪嘛!
走進些才看清楚這些人雖然也披麻戴孝,但手裏沒有哭喪棒,幫忙的街坊也隻有幾個人,而且沒抬著棺材,這是……這是去熏墳啊!
熏墳是北方部分地區的喪葬習俗之一。
簡單說就是在死者下葬前一天的下午,死者孩子們要帶著貢品和燒紙,到墳坑裏熏一熏,寓意大概是把地裏的蟲子趕跑吧!
村民還有個規矩,那就是在路上碰到紅白喜事,一定要躲閃開。
碰到娶媳婦的婚車,哪怕你是鎮長區長,這時候你也得主動讓路,這叫禮讓,以免充斥了人家的喜氣。
碰到發喪出殯大隊伍,更得主動讓路,以免讓自己沾染上黴氣。
說話間,十幾個人的隊伍距離我們還不到三四十米,法顛拉著我趕緊躲到一側大樹後麵的草叢裏。
我腦中一直想著之前大舅說大話,剛開始並沒把迎麵而來的喪事隊伍放在眼裏,就在他們走到我倆麵前時,還是無意中瞥了一眼,恰好看到走在最前麵,披麻戴孝的中年漢子。
這人哭喪著臉,雙手抱著嵌在相框裏大黑白照片。
我視線又挪到他抱著的黑白照片上,先是覺得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再仔細一看,頓時頭皮就是一麻,趕緊拉住法顛大手,同時另一隻手指向黑白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