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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事情的反轉

  這一刻我有些懵,沒想到“聊齋”中的離奇故事,在我的現世生活中再現了。


  這一刻都甚至懷疑當年蒲鬆齡寫“聊齋”,並非全靠想象。


  “法顛大師呢?”


  我這才想起一直沒見法顛。


  大舅又點上一根煙,吸了一口後才回道:“老和尚有些生氣,沒有跟著出來,這會兒應該早睡下了。”


  倆人繼續往村裏走。


  走了幾步,我回想起昨晚的事,又問道:

  “對了,大舅!昨晚聽你倆對話,咋聽著把我叫去有助於抓住那條蛟?”


  我的意思是:我又不懂驅邪捉鬼,大半夜叫我去,根本沒啥用。


  “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你是純陰之體,可以克製蛟身上的獸陰之氣,昨晚一場惡戰,它受了傷,也是靠得你身上的陰氣才把它安全送到黃河中。”


  大舅每說幾句話,便停頓一下,喘幾口氣,臉色也始終煞白,看他這樣子,一定是受了重傷。


  一想到昨晚我昏迷後,一直是他背著我,心中立即湧出一股感動,趕緊扶著大舅。


  大舅擠出個笑容:“放心吧!我沒事。”


  回到村子,已經是早晨五點多,街上依稀可見扛著農具出門的村民。


  “我先回去歇歇,你沒事也別亂跑,記得後天陪我去黃河撈屍!”說完徑直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我也是拿大舅這脾氣沒辦法。


  還沒等走到村支部大門,就聽到熙熙攘攘的聲音,有幾個還站在大門外麵。


  郝民圓和劉希立都站在院子中間。


  “你們這是幹啥?”


  一到大門口,我嚇一跳。


  郝民圓雙眼紅腫,臉色也鐵青。


  “兄弟,還真被是說中了!”


  “啊!啥事?”本來我頭就有些暈乎,突然被他愣頭這麽一問,更有些懵。


  “DNA化驗結果出來了,基本證實黃河裏撈上來的男屍就是真正的周村支書,他這個“真正”二字明顯加重了語氣。


  我隻是點著頭“恩”了一聲。


  或許他見我反應太平淡,反倒有些奇怪,又問我:“你……你不覺得不可思議嘛?”


  我苦笑一聲:“你都說我早就料到了,還有啥不可思議的!或許老祖宗們說的對,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劉希立遞給我兩張A4紙:“兄弟,再告訴你件更不可思議的事!”


  “啊!”我接過紙,掃了一眼,和化驗血常規的單子差不多,又是圖像,又是英文字母,我根本看不懂,“這是什麽?”


  “那兩根毛發的化驗結果!”


  我一聲苦笑:“我也看不懂啊!”


  劉希立又拿回了兩張紙,臉上的神情始終很嚴肅。


  “那我簡單和你說說吧!這兩根毛發根本不是人的,我對比了一百多種動物的染色體,相似率竟然沒有一種能達到一半,隻有蜥蜴的染色體相似度有百分之四十多,算是最接近的。”


  說實話,換做其他人或者是昨天的我,聽到倆人此刻說的事情,一定會震驚得跳起來,然後大呼“不可能”,可此刻心裏並沒有泛起絲毫的波瀾。


  “兄弟——你……你昨晚去哪了?怎麽有氣無力的!”劉希立算是少有的沉穩性格,這時候也疑惑起來。


  “兩位大哥,這案子其實已經……已經有結果了,有些事很詭異,詭異到讓人無法接受,但它就是事實……”


  我話沒說完就被郝民圓打斷了。


  “兄弟,你咋跑出去一晚上,回來給哥哥們講起大道理了?有屁直接放!”


  我意識到可能自己表達有誤,忙笑了笑:“兩位大哥,還記得龍婆那件案子嘛?”


  “變異人案子?”郝民圓問。


  “對!”我點了點頭,“這件案子和那件差不多,我還是單獨向兩位大哥匯報吧!”


  說完三人走進村支部辦公室,郝民圓反手關上門。


  我把昨晚的經曆大概說了一遍,倆人都驚得瞪大了眼。


  “我的天呐!世上竟然還有這種事!”郝民圓驚呼道。


  劉希立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世上竟然真的存在蛟這種動物?”


  我沒有回答,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郝民圓立即打電話向劉立偉所長匯報,倆人在電話裏說了十幾分鍾,掛掉電話後,劉立偉對我和劉希立說:“這件事劉所讓保密,僅限於咱們幾人知道,至於周村支書,就暫時按失蹤處理,屍體先帶回去!”


  “那周一諾怎麽辦?”我問。


  “你是說他閨女?”


  “對!不是也一塊失蹤了嘛!”


  “暫時也按失蹤查吧!”


  出了辦公室門,院子和大門口都擠滿了人,除區派出所的刑警和法醫外,更多的是東戶村的街坊們!

  “周哥到底咋啦?”


  “是啊!周叔是不是出了意外?”


  “咱們村可不能沒有他啊!這十幾年來,為我們做了多少好事情……”


  我來到東戶村已經好幾天,無論是和周老漢的接觸,還是聽到街坊們對他的評價,都沒得說,作為一名村支部書"記,可以說是全國幹部隊伍裏權力最小的官,他兢兢業業地為整個村子九百多口人服務,要知道在十幾年前,東戶村還是當地的貧困村,現如今也已是磚瓦房占了全村房子的三分之二。


  作為一個鄉鄰,他人情好客,喜歡幫助人,但從不接受別人的饋贈,甚至連一碗水都不肯喝。


  所謂日久見人心,這樣的村支部書"記,這樣的好街坊好鄰居,誰又舍得呢?

  他們並不知道其實這十幾年來,和他們朝夕相處的周老漢其實不是人……就讓這事永遠是個秘密吧!


  我聽得有些心酸,也徹底理解了大舅那麽冰冷的人,都決定放那條蛟一條生路的原因。


  郝民圓說了幾句客套話,和當地派出所胖子所長溝通了幾句後,又把屍體運上車,離開了村子。


  剛送走他們,就聽到身後傳來嗚嗚的哭聲,轉身一看,竟然是韓建立。


  “你小子又抽什麽風!”


  我沒好氣地懟道。


  “一諾……一諾怕是出事啦!”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嗚咽道。


  我頭有些疼,而且昨晚沒怎麽睡覺,也懶得搭理他,回到村支部倒頭便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聽到外麵來了不少人。


  我住的這間是東屋偏房,朦朧中腦中還閃過這麽個念頭:村支部書"記失蹤了,鎮上怎麽也得來人吧!這些應該是鎮上的……


  這念頭一閃而過,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因為鼻子癢,睜開眼,看到吳靜涵正在用自己的長頭發在我鼻孔上掃。


  我睜開眼還嚇她一跳。


  “懶豬!這麽能睡!昨晚趁我睡著後,幹啥去啦?”能看得出她在假裝生氣。


  “我約會去啦!”


  “和誰?”


  “一個妖怪!”說完一個足球運動員撲球的動作,直接把她壓到了床上……


  一番嬉鬧後,吳靜涵掙脫開。


  “你早晨就沒吃飯,不餓啊!”


  她這話像是一把鑰匙,剛說完,我肚子立刻傳出“咕嚕咕嚕”的叫聲:“我都睡懵了,幾點了?”


  “下午兩點半了!上午村裏人都忙,中午給送了幾個包子,我看你睡得太死,也沒叫你!”


  “奧?都忙啥呢!”


  “周叔失蹤了,鎮上的領"導先後來了兩三批,又是慰問,又是挑選臨時村支書……我也沒往上湊。”


  我點了點頭:“對啊!村裏的事,咱不管!”


  吳靜涵幫我倒了杯水,我吃了兩個包子,又想到了大舅,心裏有些擔心。


  “陪我去趟大舅家吧!”


  吳靜涵點了點頭。


  倆人出了村支部的院子,走到大街上,看到十字路口聚集著很多街坊,都圍著什麽,遠遠的就認出了李波。


  “波哥,大夥這是在幹啥?”


  走進了些,拉了一下背朝外,倒背著手的李波,輕聲問。


  李波回過頭,小聲回道:“我們在湊錢,奧!用你們城裏人的話叫……叫搞募捐!”


  “啥?募捐!幹啥啊!”


  “大家擔心周叔父女倆出事,這不是想著湊點香火錢,幫他求求菩薩保佑嘛!”


  心裏一酸,我很想立刻把真相說出來,告訴他們不要再白白折騰了,周大叔其實已經死了十幾年,但轉念一想,還是給大家的心裏留點希望吧!這事能拖一天算一天。


  我從包裏掏出二百塊錢,讓李波幫我交上。


  大舅的院門竟然掩著,讓我心裏咯噔一下,記得之前來的幾次,這扇門都至少留一米的縫隙,難道大舅這次傷得比我想象的厲害?

  “大舅!”因為是柵欄門,一使勁便推開了。


  屋裏沒有動靜,我又喊了幾聲,差不多走到院子中間時,屋內先是傳出一聲咳嗽聲,隨後是大舅的聲音:“進來吧!”


  大舅側躺在小炕上,臉色依舊煞白。


  “大舅!要麽我帶你去醫院吧!”


  大舅苦笑著搖了搖頭:“大舅沒事!已經吃了藥,休息兩天就能痊愈——他們走了?”


  “誰啊?”


  “和你一塊的刑警啊!”


  “奧!走了。我把真相告訴了他們,這案子不是他們能插手的。”


  大舅再次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村子裏的事情還沒解決,他們在這裏反倒是添亂!”


  大舅前半句話剛讓我鬆了口氣,後半句話又讓我渾身一顫。


  “啥!村裏的事還沒解決?還……還有啥事?”


  “沒想到事情要比我之前預料的複雜和麻煩,以我的能力,僅能感覺到村裏有股無比邪惡的強大力量,我一直以為是那條蛟,直到昨晚才確定,是我判斷有誤。”


  我一下子緊張起來:“大舅,那除了蛟之外,村裏還有啥?”


  大舅搖了搖頭:“我隻知道那東西很厲害,昨晚也和法顛交流過,那和尚瘋瘋癲癲的,說的話也沒頭沒尾,再加上我受了傷,也就沒細問。”


  “那怎麽辦?要麽我現在去找他?”


  大舅擺了擺手:“不用!法顛在我們這個圈,比我級別高,或許他暫時不說自有他的道理,隻要他在村裏,一切就問題不大!”


  我陪著大舅聊天,吳靜涵在大舅做了碗雞蛋麵。


  大舅問起我之前在地下空間的經曆,我簡單說了一遍。說前半段時,大舅隻是微微點著頭,沒有絲毫情緒變化,可當我說到眾人遇到蠱蟲時,大舅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頭也抬了起來。


  當我說的在地下空間的盡頭遇到了布拉古,大舅渾身就是一顫,伸手擺了擺,打斷了我:


  “你……你在與世隔絕的地下空間裏遇到的可是生苗的苗巫?”


  “對啊!後來我才聽他自己介紹,是這麽說的!”


  大舅笑了笑,好像突然變得很激動,人也頓時精神了,他搖著搖頭:“真是造化!這簡直是奇遇,你小子遇到了狗屎運。”


  “啊!為啥啊?”我隻好中斷講述。


  大舅拍了拍我肩膀:“大外甥,有些事情你不懂啊!我們這個圈子很雜,所謂“術業有專攻”,我學的是道術,老和尚會法術,客觀說吧!一個道術達到極限和一個法術達到極限的人,隻能算半斤八兩,比拚的結果是兩敗俱傷,如果這兩個人和一個蠱術達到極限的人比……就算二比一,也沒有取勝的可能!”


  “奧!”這話讓我再次一驚,“巫蠱之術不是南方某些相對落後的苗族部落掌握的邪術嘛,名氣和道教佛教比起來……那簡直……”一時間,也沒想出個合適的詞語形容,想說“小巫見大巫”,又覺得用“大巫”來形容“道”和“法”不大合適。


  大舅微微一笑:“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道教自老子開始也不過三千五百年,佛教是西漢初期傳入我國的,滿打滿算僅僅兩千年曆史,可巫蠱之術自三皇五帝時期就盛行,保守說也有四千年曆史,隻不過巫蠱之術在春秋末期忽然像是被隱藏了起來,至此開始隻掌握在一小部分的手中,所以很多人不知道它的厲害。”


  “大舅說的這一小部分人就是苗族?”


  大舅搖了搖頭:“現在的苗族是在黃帝時期分裂出來的,確切說,他們也隻是掌握了其中一部分,頂多算是一大部分巫蠱之術,至於另外的一部分……”


  大舅的話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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