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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超過百分之九十九

  其實關於黃河下的神秘地下空間,我還有很多疑惑,但此時此刻除了身心俱疲外,還有一種深深的解脫感,也不想著急找到答案了,或許正如清代鄭板橋寫的那四個有名的字——“難得糊塗”。


  劉希利說,DNA鑒定的結果明天才能出來,我倆也不想在派出所待一晚。


  吳靜涵挽著我的胳膊緩緩走出派出所院門,已是夜幕闌珊,看著四周的燈火通明,我從來沒有覺得夜景這麽美過。


  “咱們去哪?”她柔聲問我。


  “隨意走走吧!”我回道。


  倆人就這麽沿著街道往前走,沒有目標,也不看路。


  姚立國和田振他們給我打過好幾個電話,想想還是不接了,以免打破心中這種靜謐的感覺。


  另外,我內心深處還有種擔憂:當年被殺的九個人裏,真的有老爸嘛?

  目前的證據和理智分析,都告訴我,那具被埋了後,又挖出來的屍體就是他,隻是在最終的化驗結果沒出來前,我內心深處尚存些許的僥幸心理。


  同時也難以自製地琢磨:如果是老爸,為啥屍體埋下後,又被挖走了呢?

  倆人走到半夜,才隨便找了家賓館住下,第二天還沒起床,就被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了。


  “喂,偉哥?是不是有結果了?”


  電話對麵的劉立偉聲音十分低沉:“兄弟,希立在化驗室鼓搗了一早上,結果……有些事我知道很難接受,但畢竟是事實啊!”


  頓時我睡意全無,頭皮像是被電了一下,自認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這一刻還是有種如同雷擊的感覺。


  “偉哥,有啥話,你就直說吧!我……我已經預料到。”


  電話對麵的劉立衛沉默了十來秒鍾,才再次開口:“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和你的DNA染色體相似度超過百分之九十九。”


  我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懵了。


  “魯東,魯東?”


  劉立衛隔著電話喊了我好幾遍,一旁的吳靜涵也輕輕撫摸"我的臉,自己都感覺不到,此時我已是淚流滿麵。


  “偉哥,我……我沒事。”


  強行忍住內心無比的傷痛,我緩緩回道。


  “兄弟,還有另外一件事,我真怕你撐不住……這樣吧!你來一趟群裏。”


  早晨七點十五分,顧不得吃早飯,我和吳靜涵飛奔似的到了河口區派出所。


  劉立衛和劉希利站在一樓法證科辦公室前,倆人神色凝重,在小聲交流著什麽。


  此刻,我已經預感到會有更糟糕的事情發生。


  “兄弟,來了!”


  我點了點頭:“偉哥,希立哥,到底有啥事啊?”


  劉立衛伸手示意進辦公室再說。


  四個人走進法證科科長辦公室,劉立衛隨手把門反鎖上,等我們坐好後,才開口:

  “昨天那具屍體已經做完屍檢……”


  我點了點,表示意料之中。


  “不過屍檢結果,讓我們十分震驚。”


  “奧?怎麽啦?”


  “這人的染色體和你的染色體相似度竟然也超過百分之九十九。”


  再次如同遭受雷劈,我“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這……這怎麽可能呢?我也不認識他啊!”


  慌亂間,我已經口不擇言。


  “這人為男性,介於三十五歲到四十歲之間,O型血,左胳膊曾經骨折過……”


  沒等他說完,我直接控製不住情緒,吼出來:“這不可能啊!這絕對不可能啊!”


  他說的這些,正好符合我老爸的特點,這一瞬間,內心深處那點帶著自欺欺人性質的僥幸心理被驅趕地一哄而散。


  一口鮮血吐出,眼前一黑我失去了意識。


  四周很黑,我先是看到一個倒掛著的玻璃瓶子,透明的液體順著針管往下滴,很慢,很有節奏。


  什麽情況?隻覺得頭有些暈。


  眼前的一切逐漸清晰起來,眨了眨眼再看,就看到吳靜涵趴在我身側,這時候才注意到此時我躺在潔白的床單上,身上蓋著白色被褥……這裏是醫院?

  吳靜涵雙眼紅"腫,雙手還緊緊握著我左手。


  可能是我醒了後一動彈,驚醒了她。


  她緩緩抬起頭,臉上頓時顯露喜色:“魯東,你醒啦?感覺怎麽樣啊?”


  我隻是覺得身體有些累,輕輕搖了搖頭:“沒事,我沒事。”


  坐起來後,覺得呼吸順暢了好多。


  “辛苦你了……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半了,姚哥,田振,建立他們都來過兩三次了,大家非常擔心你……”


  說著,吳靜涵的眼淚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我沒事,這一天多,你一直守在我身旁吧?”


  吳靜涵嗚咽起來:“我……我實在是不放心,當時你吐了好多血,臉色比紙都白,可嚇人了。”


  我很激動,把她的手拉到嘴邊,親了一下,順勢把她摟進懷裏。


  天亮後,劉立衛和姚利國他們都來到了醫院。


  “偉哥,案子……案子有進展嘛?”


  劉立衛點了點頭:“放心吧!兄弟,這案子我會動用一切力量,一定會讓你爸沉冤得雪。”


  在醫院躺了半上午,實在躺不住,便連哄帶嚇唬,讓吳靜涵辦了出院手續。


  出了醫院,直接打的回到河口區派出所,值班警"察說劉立偉正在組織案情分析會。


  沒等值班警"察說完,我小跑著去了會議室。


  也管不了那麽多,我直接推開門,撲鼻而來的是一陣嗆鼻子的煙味,隨之就看到兩排十幾個人坐在會議桌兩側,全都扭頭望向我。


  “魯東,你怎麽來了?”


  坐在“c”位的劉立偉忙站了起來,一臉的驚訝。


  “偉哥……不!劉所長,各位……你們是在討論我爸的案情嘛?”


  劉立偉點了點頭,讓身側負責記錄會議紀要的小警"察搬來一張椅子:“既然來了,就坐下一塊聽聽吧!”


  我轉身拍了拍吳靜涵的手背,輕聲說:“你去大廳坐會兒吧!”


  吳靜涵翻過手,拍了拍我回應,微微點了點頭,轉身朝著大廳走去。


  “好了,各位咱們繼續分析案情!”


  坐下後,我才注意到劉立偉的對麵坐著個麵貌熟悉的老頭,我看向他時,他朝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孟老?坐在另一側的竟然是我們一起進入黃河下神秘空間的孟老。他怎麽坐在這裏開會?他是堪輿學大師,同時還懂得風水學,看陰陽齋,準確說是名“有編製的陰陽先生”。


  劉希利說:“各位,根據DNA化驗結果,初步斷定死者是魯東兄弟的父親劉夢雲,人已經失蹤十幾年了,根據我們掌握的線索,死者在死亡前一個月,剛從陝西回來,一同被殺的恰好是和他一塊進入陝西臥龍山的另外八個人。”


  很快一旁的屏幕上出現了讓我潸然淚下的畫麵。


  劉希利接著說:“這是現場的照片,死者被剝了皮,被兩層尼龍袋包裹著,和屍體一塊發現的還有這三件東西。”


  隨之屏幕上出現了:銅鏡、鐵釘子和已經腐爛得隻有僅剩痕跡的黃紙。


  劉立偉轉身望向孟老:“下麵請孟老幫我們分析一下案情!”


  孟老緩緩站了起來,朝著大家微微點了點頭,又轉身用枯幹的手指向大屏幕:“諸位!在我開始分析前,先給大家講個故事!”


  本來看到孟老開口,大部分人都準備拿起筆,準備記錄,可一聽他要講故事,十幾雙眼睛全都齊刷刷望向他。


  話說五六百年前的元代,整個黃河流域被蒙古人占領,因為種族歧視以及國仇家恨等諸多原因,北方漢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蒙古人把人分成幾等,其中漢人被稱為“南人”,屬於最低等的人,地位隻比豬狗養牛高。


  在這種氛圍下,黃河一帶出現了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自稱“河神”,當然對付的都是達官貴族,還提出了劫富濟貧的口號,深得當地漢人支持。


  為首的是一個瘋癲道士,據傳說,這道士頗有幾分道行,還懂不少道術,甚至有人說明朝的張三豐曾經拜他為師,學了一個月道法後,才創立的武當道教。


  其他的“河神”也都多少會些道術。


  久而久之,當地百姓興起來一種“祭河神”的祭祀活動,剛開始大家心知肚明,所謂的祭祀河神,無非是個幌子,其實是歌頌和讚揚幫助他們的這些打家劫舍的“匪徒”。


  誰曾想不可一世的大元朝不到一百年就被朱重八領"導的農民義軍取代,江山重新由漢人當權,“河神”也受到了慘重的打壓,他們的勢力減弱了不少,隻能以更隱蔽的形式存在於民間。


  到了明朝萬曆年間,原本的祭河儀式更是發生了質變,組織祭祀儀式的由普通百姓變成了“河神”,祭河儀式也由光明真大,變得偷偷摸摸。


  這時候的祭河儀式變得有些血腥和瘮人。


  首先是必須用活人生祭,被用來生祭的人還得精挑細選,必須是純陰之命的男人。


  為了讓這人的魂魄效忠於所謂的河神,在生祭之前,除了扒掉此人的皮外,還得用三樣東西鎖住他的魂魄。


  一是一寸長的鐵釘,俗稱“鎮魂釘”。


  二是巴掌大小的銅鏡,俗稱“照魂鏡”。


  第三件就是畫了咒的道符。


  傳說河神收到生祭之人的魂魄後,如果覺得滿意,就會答應祭河人的請求,例如:歸還其他淹死之人的魂魄。


  據說有錢人家淹死了人後,如果可以找到“河神”,再花一筆重金,讓他們弄一次祭河儀式,通過用“人祭”的方式,可以向黃河中真正的河神換取那人的魂魄。


  孟老頓了一下後,具體講了一事例。


  說的是明末清初,河南某戶地主家的事,姓誰名甚已經無法考證,他家兒子不小心溺水而亡,人已經放進了棺材裏,準備入殮。


  這時候地主的一個老仆人說,或許有辦法能救活少爺,但得花費幾千兩銀子。


  地主家就這一個兒子,別說幾千輛,就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辭啊!

  後來老仆人真的找到和河神,當天買了個窮苦人家的男孩,趁著夜色偷著舉行了祭河儀式。


  附近的很多住戶聽到河邊傳來一陣陣奇怪的喊叫聲,都覺得奇怪,但不知道發生了啥事。第二天附近的人們就看到滿麵春風的地主,領著他原本已經淹死的兒子散步……


  孟老說到這裏,我基本明白了他的意思。


  “諸位,看到屍體和屍體旁邊的幾樣東西後,我首先想到了這些……至於是不是封建迷信,老朽我也不好判斷。”說完慢慢坐下後,竟然不再說什麽。


  接下來的時間,另外幾個人也說了說自己的看法,但說得似乎都站不住腳。


  案情分析會結束後,劉立偉把我和孟老叫到局長辦公室。


  “兄弟,事已至此,你得看開啊!”劉立偉給我遞了根煙。


  我擺了擺手,沒接,輕聲回道:“已經沒事了……現在隻想盡快破案,也算是了結一件心事,其實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這話說起來簡單,其實真正放得下,談何容易,畢竟他是我親爸。


  三個人分別坐下後,劉立偉再次開口:“有些話在會議桌上不方便說,我已經提前和孟老溝通過,他仔細看過死者——也就是你爸,那剝皮的手法很熟練,應該是傳說中的祭河儀式中的生祭,因為考慮到社會影響,這案子還不能光明正大地查。”


  “你的意思是?”


  “暗查!一旦有確實證據,才能……”劉立偉話鋒一轉:“當然同時我們會從另外那八具屍體著手,也許會找到突破口。”


  “暗查?怎麽暗查?”我疑惑不解地問。


  “你忘記那晚在黃河邊,自己說過的話啦?”


  “什麽話?”


  “十幾年前,你親眼目睹過……而且那人是你的大舅!”


  我恍然大悟,點頭道:“你不會想讓我去東戶村直接問大舅吧!我們都多少年沒聯係,他是否認識我還不一定呢!”


  “我倒有個辦法!據我們掌握的信息,近十年內在那一帶至少翻過十七八次船,當地百姓傳言,河中有妖,可以再次冒充記者,去東戶村住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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