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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看不見的出路

  青銅棺材長約兩米半,寬度也超過一米,隨著水波左右抖動,像是在有節奏地跳舞,看得讓我有些瘮人。


  “師父,這……你帶我們來這裏幹啥?”


  “帶你們出去啊!”布拉古站到了水灣前,淡淡地回道。


  “這裏也沒路啊?”


  我下意識抬頭望了一眼,眼前的山崖,有些不知所以。


  布拉古指了指水窪裏的棺材:“路就在這裏!”


  “你說這口青銅棺材?”我滿臉愕然。


  “對!還不趕緊把棺材蓋打開!”這話有種讓我無法抗拒的力量,雖然並不明白他為啥這麽說,讓我這麽做,但還是乖乖走過去,小心翼翼站到水邊,抓住棺材沿兒,猛地一掀,棺材頓時出現了條半米左右的縫隙。


  “進去吧!不要怕,等到棺材不再抖動時,你們就可以出來,到時候就已經出去啦!”


  我一頭霧水,吳靜涵直接哭起來。


  我琢磨的是,此時地下四百米的地殼裂縫裏,咋就躺進這麽一具奇怪的青銅棺材後,就能出去呢!莫非布拉古會魔術?


  吳靜涵哭的原因是,布拉古讓我們倆躺進去,意思是他不打算跟我們出去。


  “師父,你不跟我們一起走?”猶如梨花帶雨,滿臉含淚。


  我這才反應過來,也趕緊勸:“是啊!師父,你不能一個人留在這裏啊!”


  “快進去!!”布拉古大手一揮,給人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我……我得留下,因為我在這裏住了太久太久,早已屬於這片土地。”


  眼看著水灣裏冒泡的“團圓”越來越大,水聲四起,青銅棺材被頂得劇烈抖動。


  “趕緊進去!”布拉古厲聲嗬斥。


  吳靜涵哭著想去拉他,被我攔住了。


  “我們應該尊重師父的選擇,就聽他的吧!再不抓緊時間,這玩意兒怕是被衝走啦!”


  我抱起吳靜涵,另一隻手抓緊棺材,把她放了進去。


  “師父,你跟我們一起走吧!”坐在棺材裏的吳靜涵淚如雨下。


  “乖徒弟,你也進去!”


  這一刻布拉古就像恢複了視力一樣,麵朝我指著青銅低聲道,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我知道這一刻不是矯情的時候,趕緊一個縱身跳了進去,然後抱緊吳靜涵。


  “師父,你……你真不走啦?”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內心深處很希望他和我們一塊出去。想想自己,在老媽去世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總感覺自己是個孤兒,後來進入到黃河水利站,認識了李國誌和老洪他們後,稍微找到了點家的溫暖,再後來認識了吳靜涵,生活開始變得走向甜蜜。


  師父的出現,讓我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無論是李國誌還是老洪和劉立偉,我都稱呼他們哥,這聲哥也是發自肺腑,吳靜涵更是我認定的人生另一半,這些人在我生活中都扮演著重要角色,但布拉古的角色卻和他們完全不一樣。


  尤其是在我內心深處真正把他當做師父的那一刻,他給我了一種“家大人”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建立在完全信賴和依賴的基礎上,甚至從小疼我的二叔二嬸都不曾給過。


  布拉古站在水窪一側,朝我揮了揮手:“蓋上蓋子!記住我的話,等棺材平穩後,才能打開!”


  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朝布拉古大喊:“師父!”


  布拉古渾身一抖,淩亂的頭發微微抖動了幾下,嘴角張了張,沒發出聲音,看口型好像是“再見”。


  我強忍住內心的難受,一手緊緊摟著吳靜涵,另一隻手使勁拉棺材蓋,伴隨著一陣金屬摩擦,棺內變得漆黑一片。


  縮回手時,摸到了一塊軟軟的東西,回過神,這才發現棺內鋪著一層厚厚的“褥子”,仔細摸,表麵有一層毛毛,應該是一種獸皮。


  看來布拉古早預料到今天發生的一切,提前做好了準備。


  在黑暗裏我摟緊吳靜涵,她依舊在瑟瑟發抖。


  這時候我恢複了冷靜,思維也活躍起來,不禁產生了好奇。


  這口青銅棺材少說也有上千斤,怎麽可能像木筏一樣漂在水中呢!另外我還隱隱有點擔心,雖然對布拉古的話深信不疑,他說我們能出去,就一定能出去,可這棺材漆黑內漆黑一片,明明是密封的,是否有足夠我們使用的氧氣?


  想到這裏使勁呼吸了幾下,並沒發覺有何不適的感覺。


  這就怪了,按說倆人使用的話,這棺材裏的空氣撐不住十分鍾,那還得是節約呼吸的前提下,難道青銅棺材的有什麽奇特的設計,可以阻擋光線和水,卻可以讓空氣暢通無阻?

  幾分鍾後,青銅棺材開始抖動,而且能感覺到在上升的同時緩緩朝著一側移動。


  這一刻我腦中產生了一種想法:當年占據這地下裂縫的古人,其智慧和文明程度,肯定達到了一定的高度,他們每次進出總不會走我們來時的路吧!那多麻煩!

  這就像一棟一百層的摩天大廈,如果走樓梯,從一樓走到一百樓,正常人最快怎麽也得半個多小時,可如果有電梯,隻需幾分鍾,還不費力,這巨大的青銅棺槨會不會就是他們設計的“電梯”呢!


  我想地下裂縫肯定有一條無形的通道,平時看不出來,一旦有了水,才顯現出來。


  漸漸的棺材晃動的越來越厲害,能感覺出來,外麵的水流速度越來越快,吳靜涵也停止了啜泣,緊緊摟著我,吐氣如蘭。


  “魯東,以後還有機會來看師傅嘛?”


  “能!”


  我斬釘截鐵地回道。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心裏也打鼓,我擔心這場大水會不會把整個地下裂縫淹掉……


  棺材四周傳來了劈裏啪啦的撞擊聲,十分刺耳,但我卻並不害怕,摟著吳靜涵說著心裏話。


  “靜涵,你是堂堂研究生,長得還這麽俊,咋就看上我這個長相、家境、工作都一般的大專生了呢!”


  吳靜涵粉拳在我胸膛錘了兩下,嬌羞道:“我哪裏看上你了,小女子是被逼無奈的。”


  “啊!我哪裏逼你了?”


  “還說沒有,那晚……那晚在河王村外的壩屋子裏,你……你對我做過什麽?”


  “那晚?奧!是你主動的……”


  我話沒說完,嘴就被她捂住了。


  “對啦,回去後你還想繼續調查你爸的事?”


  “嗯!無論如何,我一定得弄個水落石出。”


  把自己的想法和吳靜涵簡單一說。


  她疑惑道:“我也奇怪,當年組織考察隊的幕後主使,不是已經抓起來啦,難道事情還弄不清楚?”


  “是抓起來了,級別也不低,但在審訊時,突發心髒病死了!”


  “啊!還有這麽巧的事?”


  “這是楊組長說的,他們也懷疑,但當時審訊時有好幾個人,還有視頻監控,當時沒人靠近他,幾秒鍾前,他還一臉正常地交代案情,誰知渾身突然一抽搐,緊接著話就無法說話,黃豆大小的汗珠順著往下滾,不到三分鍾人已經沒了呼吸。”


  “這也太巧了吧!”


  “法醫做了屍檢,證實是死於突發心梗。”我頓了一下,又接著說,“當然咱們出發時,還有大量證據和口供沒有整理,我想先聯係一下楊組長,問問案情有沒有新的進展,如果有必要,我還想去趟陝西!”


  “你想進臥龍山?”


  “對!實在沒線索的話,我就得自己找!”


  話題聊得有點沉重,我趕緊轉移話鋒。


  “對了!你呢?不還得回學校嘛?”


  “放心吧!我明年就畢業,回學校也待不了多久,主要是還有個畢業論文答辯。”


  又聊起我倆的將來,郎情妻意,無限纏綿,不便贅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怎麽也有一兩個小時吧!


  隻聽外麵“嘩啦”一聲巨響,棺材晃動著逐漸平穩了下來。


  等了幾分鍾,我才伸手用力推動棺材蓋。


  金屬摩擦聲響起的同時,眼前一片耀眼。


  “出來啦?”


  “好像是!”


  緩緩坐起來,看清了四周的景象。


  我先是看到左側的大壩,壩坡上半黃半綠的樹葉隨風晃動,右側是一片沙灘,有幾個農民打扮的人正遠遠地看向我們,隨後才發現,青銅棺材漂在水麵上,水是土黃色的。


  這裏是黃河?果然是黃河!

  我有些小激動,摟緊吳靜涵,內心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岸上的人越聚越多,遠遠的能聽到議論聲和驚呼聲。


  “你們看,水裏冒出一口大棺材!你們看呐!”


  “裏麵好像還有人,是活的!”


  人越聚越多,有的扛著鐵鍁,有的拿著鋤頭,看著應該是在河灘幹農活的。估摸著我倆在地下待了超過十天,一下子見到陽光,竟有種“久旱逢甘霖”的感覺,也懶得理會岸上的“觀眾”。


  倆人若無其事地坐在棺材裏,任憑棺材隨水飄蕩。


  十來分鍾後,人群後閃出幾個穿著製服的小夥子,小夥子朝我倆喊了幾句,然後坐上一艘漁船,慢慢靠向棺材……


  一個小時後,我和吳靜涵被帶進新戶鎮派出所。


  “老實交代,你倆是不是盜墓的!”


  一個穿著製服的中年黑瘦中年人,坐在審訊室桌子後,一拍桌子,朝我瞪眼吼道。


  我皺了皺眉頭:“都說了好幾遍,我倆是考察隊的,考察隊的隊長是你們平時沒機會接觸到的警界高層,副隊長是區派出所的副所長,不!現在是正所長!”


  “我們所長?那……那你說我們所長叫什麽!”


  “劉立偉!我們算是朋友,電話號碼我都給你了,再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問啊!”


  被連續問了好幾遍,我實在有些不耐煩。


  另外兩個穿製服的,目光在吳靜涵身上掃來掃去,色眯眯的眼神把自己內心的齷齪想法都揭露了。


  “你……你說你的編製也屬於河口區派出所?劉所長還是你朋友?”


  中年黑瘦男人再次帶著疑問打量著我。


  “你打個電話不就知道啦!”


  他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摁上我給的號碼,然後閃到了一側。


  “喂!你……你好!請問是劉立偉,劉所長?”


  “奧!劉所長好,我是新戶鎮派出所副所長朱誌明,今天在河裏捉住倆盜墓賊——疑似盜墓賊的人,他……他說是……”


  “你叫……”他轉身看向我。


  朱誌明轉身看向我。


  我冷笑道:“劉魯東和吳靜涵!”


  他轉過身,語氣瞬間就變得。


  “劉所長,這倆人一個叫劉魯東,另一個是女人叫吳靜涵!”


  “啊!是!一定照辦!”


  看到朱誌明渾身一哆嗦後,瞬間站直了身子,我覺得身體裏湧出一股快感。


  扣掉電話後,朱誌明滿臉堆笑地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啊!兩位,原來真是自己人,你看這事弄得……兩位怎麽會在棺材裏呢!這不是河水衝了龍王廟嘛!”


  我也懶得和他計較,就問:“劉所長怎麽說?”


  朱誌明一邊陪笑,一邊回道:“讓我立即派車把兩位送到河口區派出所。”


  我點了點頭:“我手機沒電了,能幫我充上電?”


  朱誌明忙點頭如搗米,接過我的OPPO9,看了一眼後,轉身朝站在一側倆小青年喊:“充電寶。還不給我劉兄弟準備充電寶?”


  五分鍾後,朱誌明喊來一輛警車,把我倆“請”到車上,然後自己坐到副駕駛上,催促司機趕緊開車。


  一路上他不停向我們賠罪,話裏話外,求我見了劉立偉後盡量幫他們說好話。


  我也知道底層工作者不容易,也不想多事,便點頭答應了。


  朱誌明樂的趕緊轉身給我點煙,看到吳靜涵皺眉頭後,又笑了把煙收了回來。


  “你們發現我倆的河灘,距離小河村遠不遠?”


  朱誌明略想了一下,回道:“十幾裏,不到二十裏,咋了兄弟?”


  “沒事!”


  嘴上這麽說,心裏卻盤算著:看來我們在地下走了至少有十裏路,真是大千世界不奇不有。


  看到手機電量到了百分之十,我果斷開機,然後給韓建立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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