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遺傳密碼
劉立偉辦公室門敞著,屋子裏坐著七八個人,個個眉頭緊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看到我進屋,劉立偉把手裏的煙戳到煙灰缸裏,輕咳了一聲:“小劉,下午去哪了?”
“去……去看了看吳宇輝。”我不想讓他知道我身體又出現了奇怪變化,便隨口回道,這倒也不算完全撒謊。
劉立偉點了點頭:“她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吧?”
“挺好的。”我不想讓他繼續就這麽問題問下去,於是趕緊轉移話題,“這個點……又出啥事啦?”
劉立偉苦笑一聲,轉身從辦公桌上拿起三份A4紙,遞給我:“你自己看吧!”
接過來掃了一眼,三張A4紙格式差不多,其中兩頁的最上層都寫著“屍檢報告單”幾個字,再往下看,一半內容是英文,我根本看不懂。
“誰的屍檢報告?”既然看不懂,我也不裝大尾巴狼,又把報告單還給劉立偉。
“這一份是之前那具紅衣女屍的,屍體雖然已經火化,但之前做過詳細的屍檢。”說著他把其中一份遞給我。
“這張是……是梁福音的——也就是咱們中午接來那女孩的活體取證結果。”他又把第二頁A4紙遞給我。
我被弄的一頭霧水,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這時候,一旁的法醫劉希利走了過來,伸手指著兩張A4紙:“這兩個人的DNA相似度是百分之百。”
百分百?這還叫啥相似度,豈不是完全一樣。
“是不是這就能證明她們倆的確是親姐妹?”
我本以為劉希利會點點頭,或者說個“是”,誰知他卻搖了搖頭:“如果事情這麽簡單,我們就不會在這裏發愁了。”
“DNA都一樣,還不能證明是親姐妹啊?”
劉希利深吸了口氣,緩緩道:“兄弟你不懂醫,這也不奇怪,我給你簡單補充點醫學常識吧!”
劉希利告訴我,所謂的DNA指的是脫氧核糖核酸,是分子結構複雜的有機合物,儲存著遺傳信息,近幾年興起的親子鑒定就是利用它的這一功能。
因為DNA隱藏著遺傳密碼,所以具有血緣關係的親屬之間,DNA的相似度高,而且血緣關係越近,相似度越高,算起來血緣關係最近的當屬直係親屬,所以父母和子女,以及兄弟姐妹之間的DNA相似度都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但即便是相似度再高,也不可能達到百分百相同,因為世上不存在兩套完全一樣的染色體,這在法醫學上,染色體是最具確定死者或者凶手身份的證據,國際通用。
如果說紅衣女屍和梁福音的DNA完全相同,這幾乎顛覆了半個法醫學。
聽完劉希利的講述,我有些懵:“那你的意思是,她們的染色體不可能完全相同?”
劉希利點了點頭:“除非是一個人的,否則不可能出現這個結果。”
“那……那會不會在操作時弄錯了呢!”
一旁的小何冷哼一聲:“你也太小看我們法醫科的專業水平了吧!”
我自知這話得罪人,隻好苦笑著連連作揖道歉。
終於知道了他們為什麽眉頭緊皺,天黑後還圍在辦公室的原因了,這事的確邪門,如果不是紅衣女屍已經火化掉,他們肯定認為梁福音是詐屍,邪門的事情還不止這些。
劉立偉再次把第三張A4紙遞給我。
我冷汗都下來了,它娘的不會這麽詭異吧!難道還有第三個人的DNA也和他們的一樣?
誰知結果還是出乎我預料。
“這是上午從西河村帶回那具……那具怪人屍體的屍檢報告,她的染色體已經發生異變,但確定屬於人類,奇怪的是和那兩人的DNA相似度竟也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什麽?我頭皮就是一麻。
“這說明什麽?是不是說明那怪人和她們倆都有親戚?”
一旁的法醫劉希利插話道:“相似度這麽高,說明她們之間要麽是姐妹,要麽是母女,考慮到年齡問題,她們應該是……”
話沒說完,我已然是聽明白,她們是母女啊!可這怎麽可能?西河村丁立群的話我記得很清楚,龍婆的閨女,也就是梁福音的母親,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去世,難道……難道當年她並沒有死,而是因為某種原因變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
細思極恐。
“劉所,我看這事就按剛才咱們商量的辦吧!想要證據,真沒別的好法。”
辦公室沉靜了足有一分鍾後,郝民圓開口對劉立偉說。
“這事影響不好啊!還得請示一下周所長,明天再說吧!”
會議算是結束了,我也沒敢問郝民圓所說的辦法是啥辦法。
帶著吳宇輝回到水利站,讓田振她們幾個好一陣嘲笑。
“陳世美的故事發生了宋朝吧?”田振裝著一本正經的樣子問身後的於晉。
於晉笑著回道:“宋朝有,明朝有,清朝也有,就是當今時代還有。”
韓建立是實在人,他沒懂啥意思,撓著頭皮問他倆:“啥陳世美,怎麽突然說到“包青天”啦!“電視劇“包青天”中的陳世美可是被虎頭鍘鍘了啊!”
他這一番話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起來。
“行啦!幾門幾個湊到一塊兒,就沒啥正事!”李國誌搖頭歎息道。
我把梁福音的事簡單講了一遍,當然沒把西河村灣裏電死的怪人是她媽的事說出來,這事主要是不能讓梁福音知道。
聽完後大家就沒心思開玩笑了。
“就讓福音和我一個宿舍吧!我們還是鄰村,算是老鄉啦!”
剛開始看到我帶著梁福音進門,她還是一臉怒氣,可聽我講完,表情才多雲轉晴。
梁福音十九,比吳靜涵小四歲,也算是同齡人。
當晚李國誌又把我拉到一側。
“兄弟我找了輛車,明天是個好日子,就讓你嫂子和侄子、侄女回家安歇吧!”
咋一聽他這話十分瘮人,什麽嫂子,侄子的,都已經死了十幾年,可我聽著卻十分感動,之前看著李國誌一臉嚴肅樣,誰能想到他是這麽重情重義的人?
“行!”
我很幹脆地回道。
“還有啊!兄弟,這事千萬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免得他們害怕。”
“嗯!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去你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