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長出鱗片
“放心!放心!我不是禽.獸。”我盡量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
躺在床.上,倆人也都不好意思說啥,不過關掉燈後,我也不覺得尷尬。吳靜涵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讓我聞之有些意亂情迷,覺得體內有一股強烈的欲.望噴薄欲出,隻好轉移思維,努力克製住。
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一覺到天亮。
早晨是被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的,睜開眼先看了一眼身側,吳靜涵已經離開。拿起手機一看,是李國誌打來的。
可能因為聽了老王咽氣前那幾句話的原因,一想到李國誌,總有種怪怪的感覺,類似於那種最熟悉的陌生人。
愣了一下,我趕緊摁了接聽鍵。
“誌哥,有啥事?”
“你小子在哪?”電話裏傳來李國誌激烈咧的怒斥聲音。
“和吳靜涵回趟老家,今上午就回去。”
明顯感覺的電話對麵的李國誌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出事了!賀站長出了意外,咱們得過去一趟,另外……另外河王村的王支書也去世了,兩場追悼會定於後天,今天區裏要給賀站長舉行遺體告別儀式。”
吳寶財蒸的米飯,兩個人就著自己家醃製小鹹菜,各自吃了一大碗。
吃飯的時候我感覺吳寶財比昨晚蒼老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燈光暗,沒看清楚模樣的緣故。
知道自己爺爺沒事,吳靜涵似乎很高興,哼著歌和我走到村口,恰好村裏有個去縣城送菜三輪車,把我倆捎到了水利站路口。
賀站長的遺體放在了殯儀館,靈堂布置的莊嚴肅靜,幾個領.導樣子的人在小聲說著什麽,想想也對,人家也是一站之長,怎麽也得有幾個領.導出個場露個麵。
我不喜歡這種場合,覺得所有人都很虛偽,跟著李國誌、姚立國他們身後,鞠了幾個躬。鞠躬時,我注意到靈堂裏都是職場的人,沒有賀站長家屬。
賀站長沒有家屬?應該不可能啊!
遺體四周擺滿了各種顏色的花,遺體告別儀式的最後環節是所有參加追悼會的人全都圍著遺體轉圈,一邊轉圈,還一邊哭,家屬更是得喊著“娘啊爹啊!我舍不得你啊!”之類的話。
這種喪俗其實各地區都不一樣,就說黃河中下遊一帶,其實大體一個模式,但細節上差別還是很大的,這裏的習俗是所有人圍著遺體正著轉三圈,再倒著轉三圈。
就當我跟著人群轉到第三圈時,無意中抬了抬頭,就看到賀站長的臉上好像長了一層灰白色的東西,無奈大廳裏視線太暗,我又有點近視眼,實在看不清那是什麽。
當倒著轉到第二圈時,走在我最前麵的有個女人.大聲嚷嚷起來:“何叔臉上長鱗啦!”頓時整個靈堂亂成一團,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何站長臉和脖子上東西。
果然那是一層薄薄的鱗片,像是蛇身上的,應該是人死後這大約一天時間裏長出來的。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最後不得已報了警。
區派出所的李隊長帶人趕了過去,先清空了靈堂裏的人,走到殯儀館外我才有機會問姚立國。
姚立國告訴我,賀站長家人在十幾年前死於疾病,這又讓我多了幾分疑心:老洪家人死於十幾年前,李國誌老婆孩子死於十幾年前,吳寶財的兒子兒媳死於十幾年前,就連老王也說自己老婆早在十幾年前就去世了——雖然這話我至今不懂。
有這麽巧的事?說什麽我都不信。
想到老王,我心裏有些不舒服,雖然和他認識時間不長,但通過幾次喝酒吃飯,已經把老王當成自己人,就想著去趟河王村看看能不能幫點啥忙。
遠遠的就看到白色的靈堂搭在老王家一旁的空地上,幾個村裏的老頭在張羅著,我很恭敬地到他靈位前磕了三個頭,一起身,就看到一個穿著孝衫滿臉淚痕的女孩對我謝禮。
難道這是老王的閨女?我記得老王說過,她女兒叫王勝佳,常年在外地工作。
出了靈堂我到處轉了一圈,並沒有注意看到老王媳婦,剛想離開,差點和迎麵走來的禿頂老漢撞個滿懷。
抬頭一看原來王玉玨家的鄰居張老漢。
“小夥子你慌裏慌張地做啥呢!”張老漢問我。
“奧——張大爺,我咋沒看到王嬸子?”
張老漢搖了搖頭:“別說你沒見看,就是整個村的人誰也沒看到她。”
這話讓我覺得有些意外:“昨天不是還在醫院裏嘛?”
“是啊!當時都慌了神,誰都沒看到她回村,俺們村的幾個說話算數的正商量著呢!以俺看,這事還得報警。”
說完,人就倒背著手進了院子。
還有這事?按理說自己男人死了,應該趕快回來操.持後事才對,況且還有個未出嫁的閨女,這哪是當娘的幹的事。
想到昨天早晨在公交車上,老王表妹那句話:表哥和表嫂關係並不好。又想到老王的遺言:其實自己的媳婦早在十幾年前就去世了……
此時忽然想起這句話,隻覺得頭皮一麻。
難不成老王媳婦真的有問題,這麽說老王臨終前的那句話並非胡話?一想,簡直細思極恐,於是又折了回來,想借著給在老王喪事傷幫忙的機會弄清楚事情真相。
不管怎麽說,和老王也是朋友一場,總不能讓他死不瞑目。
農村的喪事很複雜,總共需要三天時間,差不多半個村的人都會幫忙。幫忙不要錢,隻要管頓飯街坊們就樂嗬嗬的,這就是村裏人的樸實。
我尋思了一下,別的不會,記個賬應該沒問題,於是直接去了賬房。
晚上吃完飯,所有幫忙的街坊都聚到賬房“領工”。“領工”就是等著管事的安排幫忙的活兒,誰負責砌墳,誰負責抬棺,都由管事的提前安排好。
按照慣例,最後本家會出來答謝,家境寬裕的還會塞幾個“白包”,每個“白包”裏都是三百元。
果然九點多鍾,剛才跪在靈堂裏女孩走了進來,先是挨著感謝了一遍,最後塞了三個“白包”給管事的。
果然是王勝佳,我趕緊上前打招呼:“你是王叔的女兒勝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