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看見死人
“吱呀”。
隨後聽到了開門的聲音,聽聲音人應該是進了屋子。
隻有一個人,他手裏還拿著把小型的手電,難道會是小偷?這想法一閃而過,就被另一個想法代替了:他的目的不會和我們一樣吧!
“就一個人,要不咱把他……”
我想說我倆衝出去,來個“二禽一”,我自認為身體素質不錯,吳宇輝雖是女的,卻是刑警,肯定也有兩下子,兩個對一個,再來個突然襲擊,應該勝券在握。
隻要把人控製住,真相不就大白了?
沒想到吳宇輝卻搖了搖頭,拒絕了,她輕輕拉了我一下,慢慢走到了小窗戶前。
這一刻我也猜不透她是咋想的,難道她不想讓那人認出我倆是誰?
廚房的窗戶破舊不堪,幾扇玻璃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整個用一張破舊的油氈紙糊了起來。這樣恰好我們蹲在窗戶裏,可以透過油氈紙的縫隙看到院內的情景,從外麵卻看不到我倆。
倆人就這麽蹲著等了至少七八分鍾,人一直沒有出來,我覺得眼睛都酸了,後來注意力又轉移到耳朵上,卻啥動靜都聽不見。我是再一次切身體會到度日如年的滋味,已經進入十月份,鄉村的夜晚挺涼爽的,可倆人肩並肩窩在狹窄的空間裏,實在憋屈得慌。
漸漸的我手心變得黏糊糊的,後背也癢癢的,能感覺到汗珠順著脊背往下流,更讓我叫苦不迭的是吳宇輝緊緊依靠著我,把全身的重量都壓我身上。
女刑警也是女人,體力是問題……
剛開始我還覺得有些尷尬,又害怕一動彈會弄出啥動靜,隻好硬.挺著,很快雙腿就麻得沒了感覺。又過了幾分鍾,就聽到“吱喲”一聲門響,隨後院子的地上再次顯出一片光暈,隨後是輕微的腳步聲。
人出來了!
我心瞬間懸到了嗓子眼,摒住呼吸,克製住滿心的激動,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門縫外的光暈裏,先是看到一個黑色人影慢慢往前移動,緊接著出現了渾身黑裝的人。
光線雖暗,可我還是一眼便認清了這人的模樣,就在我看到看到這張臉的同時,直覺頭皮一麻,渾身仿若被閃電擊中。
老洪?外麵一閃而過的人竟然是老洪。可這怎麽可能呢?老洪不是已經死了嘛!一刹那,我腦中亂成一團,甚至都覺得此時經曆的一切是在做夢。
人一閃而過,很快院牆邊出現了一係列的瑣碎聲音,應該是老洪爬牆跳了出去,等我緩過神,已經過去了至少一分鍾。
身旁的吳宇輝好像感覺到了我的情緒變化,再次輕輕拉了拉我的褲子。
“怎麽,你認識外麵那老頭?”她輕輕地問。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幹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她:“剛才為啥不同意衝出去抓著那人?”
吳宇輝也坐到了地上,沉默了十幾秒鍾後,緩緩說:“你知道什麽叫打草驚蛇嘛?況且剛才就算抓住他,又能怎樣?他如果一口咬定是來盜竊的,這種情況還屬於盜竊未遂,拘留幾天就放出來了,反倒不好!”
我思緒有些亂,一時間也判斷不出她這話有沒有道理。
“你是不是認識這老頭?”吳宇輝再次問我。
我冷哼一聲:“不但認識,而且還很熟呢,他是我之前的同事!”
“之前的同事?怎麽,現在退休了,還是調走了?”
“死啦!就在幾天前,死在了黃河邊上,半個腦袋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咬了去!”我低聲回道。
“什麽?那晚黃河邊上命案的死者?這……這怎麽可能?”吳宇輝也驚呼起來,聲音顫抖著。
“我知道不可能,所以才這麽震驚!這裏麵一定出了什麽問題!”
屋子裏一下子靜了下來,我更加覺得渾身涼颼颼的,仿佛四周的黑暗裏有什麽東西在朝我吹風。
“先離開這裏吧!”
吳宇輝輕輕拍了拍我,緩緩站了起來,我能感覺到她的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倆人剛走出大門,天空就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就是一聲響雷。
小跑著回車上時,倆人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坐好關上門,車內倆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外麵雨越下越大,伴隨著電閃雷鳴,像是從天上倒下來一樣。
到底什麽情況?剛才的人是不是老洪,我腦中不斷重複剛才看到的畫麵,那張臉,甚至那走路的樣子,分明就是已經死了好幾天的老洪。
送吳宇輝回家,一路上她什麽都沒說,直到下車後才撂下句“這事暫時一定保密,不要向任何人說,一切肯定不是表麵看起來這麽簡單”。
其實吳宇輝的舉動也讓我覺得詫異,她是刑警,又是死者的妹妹,一晚上卻偷偷摸摸和做賊一樣,現在回想起來,我也懷疑她說的被監視的事……往大裏說,不就死了倆人嘛!弄得和對付國家間諜一樣。
回到宿舍時,已經是淩晨一點鍾,可能是因為突降驟雨的原因,整個水利站都停電了。
我哆哆嗦嗦打開手機,借著手機屏幕的熒光找了半根蠟燭。
我也顧不得換衣服,滿腦子都是“十萬個為什麽”,除了疑惑,一想到老洪,我內心深處逐漸湧出一種恐懼的感覺。
那天第一次下河打撈時,老洪執意要替田振下水,而且還堅持一個人下去,現在想想這事就不大對勁,當天晚上的經曆,更是解釋不通,可最讓心驚膽顫的是,老洪明明已經死了,怎麽會深夜出現在了王玉玨家裏?
瓢潑大雨直到第二天上午九點多才停,我一夜未眠,看到雨停了,就想打開門透透氣。一推門,就看到整個水利站的院子都被水淹了,低頭看,水幾乎沒到了最上麵的一層台階上。
這都十月份了,怎麽可能下這麽大的雨!我心裏不禁感慨道。
李國誌喊我們幾個開會,我本想問問他老洪的事,那天我從醫院裏醒來後,是他告訴我老洪慘死的消息,其實從始至終我都沒見過老洪的屍體。
又想到昨晚吳宇輝下車後說的話,還是控製住了。
院子裏的水最淺的也摸過了膝蓋,外麵的積水肯定更深,這下黃河也肯定泛濫了,這麽一大早叫我們開會,用腳趾頭也能猜到是為防洪排澇的事。
李國誌臉色陰沉地坐在辦公室,田振他們臉色也不好看,大家都知道幹我們這個職業,閑的時候很清閑,很可能幾個月沒事做,可忙起來,也是真要命。
“早晨我接到局裏電話了,這活兒肯定躲不過去……”老洪開門見山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