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眼睛我的
“出門就該看氣預報的。”
我擰了一下濕漉漉的頭發,幽幽的看著一對打傘的情侶有有笑的從我眼前經過。
“再不快點停雨,就真的趕不上了。”放暑假了,老家的父母打來電話讓我回去看看。剛出來的時候豔陽高照,才上路幾分鍾就下起了雨。
真的是倒黴到家了。
“這是假的吧?怎麽會有那麽簡單卻高薪的工作!”
我扭頭看著幾個和自己差不多同歲的男生討論,其中一個手裏捏著一張像廣告的紙。
他的話,應該是那張紙上的內容。
“要不我們先去看看?阿亮你在外麵等著,十分鍾後你打電話給我們要是打不通,趕緊報警。”一個男生扶了一下眼鏡,對著矮個子男生。
“好的,如果真有危險你們一定要堅持住。”
看著他們渾身散發的不畏艱險,勇往直前的氣氛,我嘴角抽了一下,扭頭不再看他們。
雨來得快也走得快,差不多五分鍾就停了。
他們騎上車,快速的飛到馬路。
我慢悠悠的踩過積水前往車站。
路上也有人扭頭看我,沒辦法,像我這種氣質與美貌並存的女孩子太少了。
大巴車司機是我表叔,他特意給我留了最前端第一排的位置,我微笑著給他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坐在椅子上憩。
“月娃子,回去了也得看看你爺奶,他們也想你了,還有你嬸嬸,給她捎個信,俺差不多下月就回去。”
“你咋不打電話。”
“哎呦,你嬸嬸的性格你還不知道嗎?她壓根不相信我電話的。”表叔又往後嚎了一聲,“人都到齊了嗎?車要開了!”
車裏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一會,大夥才到齊了。
看著倒退的風景,我睡過去了。
夢裏我夢到了以前。
我父母沒文化,爺爺奶奶倒是上過學,而且他們還挺有錢,至少我時候父母沒錢供我上學,就是他們帶著我進學校讀書的。
因為學校是封閉式的,所以我一周五都住在學校,生活費都是爺爺奶奶支付,才讓我父母有了喘口氣的機會。
他們不打算要弟弟了,即使鄰居笑他們沒有兒子,他們也隻是微笑著:“兒子還不一定有女兒好呢!”我也沒讓他們失望,學校成績次次第一。
那些嘲笑我父母的人,每次來我家看著滿牆的獎狀都會紅著臉回去。我父母臉上也倍有光,出門誰笑他們他們就我女兒得了多少獎狀,在學校老師怎麽誇我女兒等等,然後他們拚命賺錢供我讀書。
我時候人緣就好,和別莊的孩子也玩得來。
對於成績好的,我們一起討論書籍,對於成績不好的,我們一起跑出去瘋玩,在學校裏我經常給學習不好的補導,我們那一班,漸漸的從倒數排到中等再排到前十。
在鄉下那段上學時光,是我最喜歡的時光了。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我以優越的成績考上城市的高中。後來我才知道,初中校長看中我的成績和學習態度,以及我給同班同學的補導,讓他心感詫異,同時也對我很滿意,破例讓我初中還沒上完就跳級到高中,結果我才發現我上的城市的重點高中,他是副校長。
我家鄉離我處在的延辛市要三才能到達。
我是被餓醒的。
睜開眼,已經黑了,表叔還在開著車,身後的乘客也差不多都睡了,有幾個在聲話,還有人在打牌。
我打個哈欠,從背包裏拿出麵包,啃了兩口,覺得有點噎,又把礦泉水拿了出來,看著外麵的風景,感歎時代的變化。差不多吃飽喝足了,我才把視線收回來,放在手機上。
父母努力賺錢,賺到的錢都給了我,他們隻留下吃飯的而我爺爺奶奶接著給我寄生活費,都是幾萬幾萬的。我有些心驚,雖然我父母也是幾萬幾萬的寄,但是那是他們趁著年輕拚命打工賺來的,爺爺奶奶怎麽會有那麽多錢,養老金?也不會那麽多吧,每個月準時給我寄生活費,也曾想給我父母打電話不讓爺爺奶奶寄了,但是每次打過去父母都是噓寒問暖,總時間快不夠了,還有很多活沒做。我買了一部跟得上潮流的手機,還有一台筆記本電腦。剩下的被我存了起來。我住在宿舍,但是宿舍除了我都是有錢人,我靠著給她們補習賺了點外快,每次聚餐也不需要我出錢,每次都是她們請客,我過的也算是平靜的生活。就是那些追求者有點煩人。
奈何桃花緣太好了,每次都能看見室友羨慕嫉妒恨的眼光。
“校草誒,也來追求你了。”
“我男神啊,心碎了~”
不過還好,她們都知道我心裏隻有學習,也不會耍些什麽心機,就是會趁機跟他們男神話。
其實過著月老一樣的生活也挺有意思的。
別看我心裏隻有學習,牽紅線也很在行的。
就像人緣很差的齙牙妹也給她介紹到一個臉上有青春痘的學霸男朋友,他倆目前感情穩定。
還有喜歡唱歌跑調的矮個子男生,也找到了彈吉他跑調的女生。
我滿意的笑了笑,願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嘛。
“到休息站了,趕緊都下車。”
乘客這才迷迷糊糊的站起來,憋著尿的快速跑下車,剩表叔一個人在後麵喊別忘了車號。
我也下去吹吹夜風,吹散了不少煩悶感,頓時覺得心口舒適的雅痞。
我慢悠悠的晃著,我不怕什麽壞人,因為我學過散打,還會一點巴西柔術。
我從耳聰目明,記憶力超群,我都懷疑我是個練武的料子,不過我沒有太多時間練武。
現在高二了,學習已經有些緊張了。
我沿著花圃走,看著慘淡的月光,總有一種孤寂感。
我人緣是好,但是卻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都窮人和富人觀點不同,做不得朋友,事實也是如此。那些籠統算是朋友,卻不是可以真心相待的朋友。
從始至終我也是一個人。
在學校有人覺得我冷傲,也有人覺得我裝的,也有人覺得我自大。但是這些從朋友口中聽到,卻不由得發笑。
可能我生少根筋吧。對於情商,我確實有點傻。或許是資曆不足。
我走了一會,感覺差不多可以回去了,於是往回走。走了一會發現不對勁。
在月光的照耀下,休息站哪裏還有車?我不由得有點心慌。
如果他們開走了,應該有聲音,更何況這才多長時間就開車?還有表叔,我不在車上他肯定給我打電話,好吧我沒帶手機。
我心跳加速,腳步也快了起來。走了不知道多久,休息站已經離我遠去了,我現在處於一塊墳地。
我忽然想起來時候爺爺奶奶的事。
在夜間走路,很容易遇到鬼打牆或者鬼遮眼,鬼打牆就是讓你一直在原地轉圈圈,鬼遮眼就是鬼遮住你的眼,你找不到以前的路,其實你還在原地。想破解也不難,撒泡童子尿或者咬出舌尖血就可以了。
那我應該是鬼遮眼了。
實話,雖然我現在接受者馬克思列寧主義,唯物主義,但是我還是相信世界上有鬼。時候就見過,鄰居家的孩子有一段時間晚上一直哭鬧不止,不肯入睡,我奶奶去他家一趟,第二晚上孩子就不哭了。我還看見鄰居大半夜的去十字路口燒錢,聽是因為孩子遇到髒東西了,奶奶跟鬼談談,然後去十字路口給他燒點錢,這才讓他離開了孩子身邊。孩子他爸不在意的,“那麽容易就讓鬼走了。”
結果當晚上孩子又開始哭鬧不休,在奶奶的叱罵下他紅著臉回去了,晚上又在十字路口給他燒錢,邊燒邊道歉。
我狠心咬破舌尖,卻發現墳地還是沒有變,我趕緊往回走,卻發現休息站不見了,周圍全是墳墓,還有狼叫。
我嚇得手心冒汗,心裏很不解,難道不是鬼遮眼?這是真的?可是這又怎麽可能!我開始奔跑,一直跑到心口冒出火辣的疼才停下。
還是墳地,一直是墳地,這究竟怎麽回事!
我忽然看見前麵有光,絕望之中有了一點光明,我趕緊招手過去,等看見發光的東西,卻通體發涼。
那是兩個紙人拿著火把,而他們後麵,是一副棺材。
鬼抬棺。
這是我第一眼看到後心裏冒出來的話。
我發現動不了身體,眼看著他們靠得越來越近,看著塗著厚厚腮紅的紙人停在我麵前。
他們慢慢讓出一條道,我雙腳不受控製的走過去,看著他們打開棺材。
在我以為那是一具腐爛的屍體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香味,一具屍體出現在我眼前。
不對,麵前的不能稱之為“屍體”。她就像剛剛睡著的人,眼角還有一滴淚痣,烏黑的長發盤成一個圈。臉上畫著淡淡的妝,卻美得地間失了色。
她忽然睜開眼,一雙手忽然變成利爪向我撲來。我一驚,她的利爪就隔著我的臉幾厘米停下了。她沒有眼睛的烏漆眼洞直勾勾的看著我。
“你的,眼睛,真好看。”
很多人都這樣誇我。
我扯起一抹笑,我知道那笑容肯定很牽強。
“你也很好看。”卻不是眼睛。
“現在,它是,我的了。”
“!!!”
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拳就揮過去,她沒想到我會恢複自由,沒防備的接下我這一拳,硬挺挺的向後倒去。
周圍的紙人忽然瘋了一樣的撲來,我順手抄過火把,一把點燃了他們,然後撒腿就跑。
身後傳來淒慘的撕叫,我回頭看了眼他們,漫的火焰,似乎還有很多靈魂在隨著火焰飛舞。
周圍的景象慢慢消失,我看到了大巴車,我還站在花圃上。我終於回神,跑著回去。車上已經坐了一些人了。
表叔還在憩,我從背包裏掏出手機看了一下,1:1。
我皺眉,這才出去了十分鍾。那麽長時間才十分鍾?
我想不通,幹脆玩會手機好了。
等我玩完幾局撲克牌接龍,時間已經兩點了。
我伸個懶腰,卻透過後視鏡發現身後的座位空空如也,人都不見了,隻有行禮還在原處。
表叔也不在了,車卻自己行駛著,深深的恐懼感從腳底湧上來。
有水落在我頭頂,我慢慢抬頭,看見一個頭,她兩個黑漆漆的眼窟窿盯著我,我頭皮一陣麻。
是剛剛那個棺材裏的女屍,之前她的臉紅潤正常,現在半張臉被燒得皺巴巴的,恐怖極了。
“眼睛,我的,眼睛。”她磕磕巴巴的吐出這幾個字,然後一雙爪子又向我眼睛抓來。
“嘀嘀——”
車的喇叭聲把我從夢魘裏拉出來,我滿頭汗的醒了。
乘客們也有的被驚醒,揉著朦朧的眼嘀咕。
“還好是夢。”我捂著猛跳的心口喘息。
“月娃子,被嚇到了?”表叔從後視鏡瞟了我一眼,“前麵出車禍了好像。”
我伸個懶腰,眯著眼看前麵一片亮堂堂,警笛聲也慢慢從遠到近的響起。
我沒有心情接著睡了,於是無聊的看著窗外。
後來兩倒沒有發送什麽,一路安全的到了目的地——秦家莊車站。
總算是要到車站了,我沒打電話讓父母來接,我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爺爺奶奶居然來了,外公也來了。
爺爺奶奶的身份我不太清楚,但是外公就不一樣了,他是個紮紙匠,就是紮紙人,紮花圈的,順帶賣棺材服務一條龍。
別看我外公外表一副衰樣,我外婆當時可是幾個莊裏最美的。其實在我剛出生的時候最開心的莫過於我外公了。外婆去世的早,我差不多會走路了的時候就是外公帶的,帶到四歲就是爺爺奶奶帶了。
在外公家的這段時間我也會一點紮紙人,現在應該也還記得。我還記得一件事,那就是我外公給我紮了幾個奴婢,不知道現在她們還在不在。
爺爺奶奶還穿著他們破了好幾個口子又縫上的舊衣服,就外公穿的中山裝。
三個人慈祥的看著我。
我跑過去,怪他們都一把骨頭了還來接我。
“好久不見月月了,當然要趕在他們前麵接你回去。”
“結果你們一起到了?”
“月娃子就是聰明。”
我嗬嗬一笑,扶著奶奶和外公走出車站。
車在外麵正等著我們。
我是
我看著外麵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風景,看來老家的環保做的不錯。
我打個哈欠,頭一歪靠著外公的肩膀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就是車有點顛簸。我伸個懶腰,看了眼現在的處境,熟悉的床頭櫃很幹淨,上麵還有我時候的照片,那時候的我紮著兩個馬尾。窗戶旁邊的課桌上的東西一個沒少,書架還好好的在課桌旁邊。大衣櫃裏麵的衣服洗的幹淨,還有一點淡淡的香味。
我打開門,爺爺奶奶在做飯,院子裏有一個大桌子。父母在外麵掛燈籠,外公倒是不見影。
“爸,我去給表嬸捎信,等會就回來。”我挎著我的包,向一臉開心的爸爸告訴我的去向。
“好,早點回來。”
我一路蹦蹦跳跳的,看著周圍熟悉的建築物,至少鄰居們都沒重建房子。
“月月嗎?你回來了。”
“月月啊城市過得還好嗎?”
“月月又考了多少分?”
我微笑著一一回答。
到了表嬸的家,我敲了敲緊閉的大門。
“表嬸,表叔讓我來捎信,下個月表叔就回來啦。”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她回話:“知道了。”
我指向回家的腳尖又轉個彎。。
我看著還算清澈的河,這條河曆史悠久,是我們這幾個莊的母親河。
“是秦二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