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起 第十七章 戰神（二）
“話要這麽說就沒意思了，誰不知道你家阿源是千年不遇的奇才！這對戰交鋒千變萬化，誰贏誰輸還真難說！今日大家難得聚在一起，不如大夥都來賭賭看是我家孩兒能贏還是明老弟家阿源能勝，大家說好不好！”
“好，好！”
“好！”
“難得一遇的切磋！沒有賭注怎麽盡興！我出一千金賭逢魔尊主勝！”
“五百金壓公子源勝！”
“八百金壓公子源！”
“一千五百金逢魔尊主！”
“五百金賭逢魔尊主勝！”
“三百金……”
“兩百金……”
“兩千金……”
明站在那裏，看著遠處交織著的靈光，又看了看熱情高漲的群賓。
明有些時候很佩服鐸一霸，他絕不能如此自然的將這種不得了的大事不留痕跡的化解成一場歡宴的一部分。
可是……明依舊心存顧慮。他不清楚，鐸一真和源是真的在你死我活的拚殺還是真的如鐸一霸所說的那樣，隻是切磋。
源素來厭惡鐸一真，北帝明作為源的父親怎麽會不清楚。
“北尊主不必憂心。”這時，明耳邊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北帝明轉頭，看見一個手中握著折扇半掩嘴角，黑色內裙深紅外裳的女子。女子衣著裝飾秀美華麗卻不繁雜，半挽起的長發也隻是裝點著簡約的頭飾。可她站在那兒，隻是微微一笑，唇上那一抹朱砂紅，就將一眾胭脂水粉比了過去。
明見那女子站在自己身後，對自己微笑著。那雙半斂著的眼眸將明的顧慮盡收眼底。
明對這個悄然走來的女人點了點頭:“南尊主。”
接著，伊邪那桑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明吃了一顆定心丸:“您看，隻有天鎖，長槍逢魔並未出現呢。”
明眯了眯眼，這才反應過來，確實沒見蓋世家的長槍。看來真的隻是在切磋而已。放下了心，明笑著溫聲對南後道，“南尊主也壓注了嗎？”
“沒呢。他們誰都來不及贏對方。”女子輕輕攏起折扇，庸懶得抱著一雙窈窕雙臂，倚在欄杆上。她望了望鐸一真和源的方向，那抹微笑曖昧不明。
——
【西域/神都白城/大漠】
大漠上，源和鐸一真電光火石地交手，鐸一真的天鎖強勁霸道，源的走雪變幻靈活，一時半刻，兩人還真分不出輸贏。
就在兩人僵持之間，遠方，傳來了一陣低沉的咆哮。
鐸一真聽到了這聲音，雙目一凝。源也一瞬停下了手。
兩人不約而同地向那不詳的聲音源頭望去。
“老天……”鐸一真斜了一眼城堡的方向，從牙縫裏擠出了兩字。
今夜，起碼有八百賓客聚在蓋世城堡。
源開口:“鐸一真。”
“怎麽？”
“我有沒有猜錯？”
鐸一真沉聲道:“很遺憾，沒有。”
“這種事在大漠常有嗎？”
鐸一真:“……”
鐸一真沒有回答，可他皺緊的眉，陰沉的麵孔已經告訴了源答案。
隻片刻，那咆哮聲越來越近，城堡方向飛奔而來了一眾重甲士兵。
為首的是常年跟隨鐸一真左右的戰雲，他來到鐸一真身邊，也不多問，直接道:“公子！黑甲衛在此，請吩咐！”
鐸一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擺陣迎接。”
然後，他又回頭望了一眼身邊的白衣公子，“你回城堡去。”
源沒有動，依舊站在鐸一真身邊。
“源公子。”見他沒走，鐸一真似乎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這是我蓋世家的雜事，怎能讓賓客插手。”
“那就能故意發難逼著賓客打架？”源冷冷道，“你說過的，你從不注意什麽。居然這會兒突然在乎起主賓之禮？”
鐸一真一愣，繼而啞然失笑。
那天他在神地同源狹路相逢，他嘲笑源是個矮個子。
“鐸一真，注意言辭！”記得那時被氣紅了臉的源小公子這樣衝自己叫道。
“我鐸一真從不注意什麽，你不知道？”
他確實說過這話。
“真是記仇啊，小公子。”鐸一真眯了眯眼，抬了抬下頜，嘴角帶著略顯猙獰的狠曆笑意，他緩緩扭了扭手腕，一字一頓狠狠地道，“那就留下來看戲吧。看老子怎麽把這群雜碎打爛！”
鐸一真向前伸手，五指虛虛一握，隨著長長的，鈍器摩擦般遲緩暗啞的沉重聲響，一柄粗重黝黑，雕有雙頭龍圖騰的長槍出現在鐸一真手中。
一瞬，隨著長槍的出現，源感到空氣中危險的壓迫感重了三分。
鐸一真肌肉結實的右手緊緊握著長槍，靈力不斷地湧進長槍之中，來回激蕩，那名為逢魔的長槍在鐸一真手中似乎在發顫，壓抑著低低的咆哮，毫不抑製著對血腥的渴望，就如同活著的魔物一般。
源收起了長刀，目光凝重地望著前方。
麵前，黃沙揚起百丈高，囂張肆虐遮天幕。
在那不斷揚起的黃沙煙塵之中一頭頭凶猛駭人的身影若隱若現。
西域戰牛。蓋世家的榮耀，或是蓋世家的夢魘。到底是榮耀還是夢魘？有時隻在一瞬間。
西域黑甲排開陣列。
圍著中心的鐸一真，不，是圍著他們手持絕世寶器的尊主，蓋世逢魔。
源在東海學習過這個名為“歸一”的陣法，天啟老神帝蒼皇歸一所創。這個陣列能將所有靈師的靈力聚在一人之身，同樣的，對方的攻擊，中心之人首當其衝。
源握緊刀柄看著鐸一真，鐸一真眉頭緊鎖，嘴角抿著一抹笑意，渾身的肌肉崩緊如鐵。
那渾厚的靈力就在源身旁湧著，居然比剛才對戰源時還要強出許多。
源驅動靈力，雙眼亮起一片冰藍色的光，接著他閉了閉眼，淺藍色的眼眸裏毫不掩飾著憂慮:“起碼三百多隻，似乎還都是成年的戰牛，你隻有五十人。”
要知道，靈師們馴服靈獸都是靠好幾人或是十幾，幾十人圍捕一隻，才能耗幹靈獸體力將其馴服。
極少有靈師有自信獨自對上靈獸。
像有著獨自馴服靈獸這樣變態家規的家族也隻有一個蓋世家。
也正是因為如此，每年蓋世家男丁總要死傷快過半。
五十人，一人至少要對上六七隻靈獸的力量，而這歸一陣列，將所有人的靈力聚於一人的同時，也要由這人擔下大半的傷害。
可能嗎？這太瘋狂了。
麵對三百多隻以凶猛出名的靈獸，居然排開“歸一”陣列，這鐸一真實在是亂來到囂張。源握緊了手中長刀刀柄，這有可能嗎？靈力大成者，究竟可以強到何種程度？
“兵不在多在於精，這種時候廢物隻能來添亂送死。”鐸一真沉聲道，“而且你說錯了，加上我，五十一。而我一人，足抵千軍萬驥。
”
“鐸一真，你確定要這樣？”
“行了，公子源你退開，改日老子再同你切磋。”
源聽他口氣堅定，也不多言。輕輕向後一躍，站到一旁。
他看了看蓋世家的城堡，那群賓客都非等閑之輩，一定都發覺了現在的狀況。
今日蓋世城堡聚集了四方巨頭中的三位，還有一個前尊主鐸一霸，再加其他如源這樣的賓客，絕對足以保證不會釀成什麽慘劇，可若要那些此刻正高高觀望的南北兩方尊主動手，或者讓自己的父親鐸一霸動手，年輕的蓋世家主還有何顏麵？
源看著越來越近的成群戰牛，心裏不由捏起了一把汗。
鐸一真握著長槍，身邊環繞著烈炎，金黃赤紅的光芒環繞，五十黑甲將靈力聚集形成一道長長的靈盾，橫在戰牛和蓋世城堡之間。
看到這一幕，源差點驚掉手中的長刀，他原本以為，這歸一陣是要將所有人的靈力聚在鐸一真身上，現在看來居然不是這樣，黑甲隻是單純的展開護盾，防止一隻戰牛闖到蓋世堡腳下，而對戰這一大群靈獸的，居然隻有鐸一真一人？
不得不承認，源頭一次見有人敢如此任性地使用歸一陣法。
源還來不及多說什麽，就看見握著長槍的鐸一真高喝一聲就衝進了瘋狂的戰牛群裏。
那柄名為逢魔的長槍發出鈍重低沉的沙啞咆哮，包裹著熾熱的滾動岩漿。
他直直衝進了戰牛群裏，這群高大凶猛的成年戰牛迎著他的猛烈衝擊，一片片被撞飛起來。
撞飛這幾乎是天柝體格最龐大的靈獸？
源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不敢輕易相信鐸一真一個貴公子能有這樣的力量和靈力。
源的身法韌勁而靈活，像西域這樣蠻橫狂暴的以剛製剛硬碰硬的作戰方式讓他不能理解，不能讚同，但同時也震撼著他。
沒一會兒，腥臭的血味撲麵而來，鐸一真的那柄長槍上染滿戰牛的血液和碎肉，那群戰牛的咆哮聲裏明顯參雜著痛苦的嚎叫。
那群本來肆無忌憚向前衝的戰牛漸漸停下了腳步，
開始混亂起來，接著紛紛掉頭轉向這個突如其來的敵人。
戰牛的咆哮壓在喉嚨裏，狂躁地蹬著後蹄，雙目變成了駭人的發光血紅色，猙獰的獠牙間，滾動著熾熱的烈炎一道接著一道，交織成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燒得天幕滾燙發紅，最後紛紛向鐸一真噴射而去。
西域戰牛最可怕的並不是他們驚人的龐大身軀和力量，而是這群生在岩漿之地火山腳下的靈獸能口吐毀天滅地的烈炎。
源不是沒見識過戰牛的火，就算是他也不願意直接正麵接下戰牛的一道烈炎。
而鐸一真就這麽站著，生生接下了足有一百多道。前番源試探性的一擊相比之簡直就是小兒科是在和鐸一真開玩笑。
——
蘿莉有話說：
今天又三更，累了睡個24小時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