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離開
這大概是宋嬰菲出道二十餘年來第一次在娛樂圈掀起了如此大的熱度。
她多年打造的可愛形象轟然倒塌，名譽掃地，大家心目中留下的成為了那個潑婦一般覬覦自己好友兒子的“怪阿姨”，再加上有錄音為證，宋嬰菲的多數粉絲毅然倒戈，絕口不提自己曾經粉過這樣的一個女人，隻剩下少數腦殘粉仍在苟延殘喘。
在此後短短幾天時間中，宋嬰菲被公司雪藏，取消了所有行程，工作室人走茶涼，已是走到了盡頭。
不死心的宋嬰菲給經紀人打的最後一個地方，卻隻得來對方最後一番還算是帶了些真情實意的勸告。
“嬰菲，我跟你這麽多年了，也是看著你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片子走到如今的地步，這麽些年你囂張跋扈，肆意妄為，我從未管過，因為你有那個資本，可如今你……你最好還是收斂一下脾氣，去求一下應該求的人，倘若你想繼續在娛樂圈發展下去，興許還有可能有轉機，不然的話……”
宋嬰菲眼神陰狠，滿眼通紅的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求李翹翹？”
“你知道就好。”
“不可能！”宋嬰菲斬釘截鐵的拒絕道，“我就是從此不再站上舞台，也不可能去她的麵前求她。”
“……”經紀人深吸了一口氣，似是無奈，“保重。”
電話那頭響起了切斷通話的忙音。
宋嬰菲盯著掛掉的手機半晌，終於遏製不住心中的滔天怒意，狠狠抬起手將手機往地上擲去。
滿心的憤怒她無處發泄，最令她感到絕望的是，這一切竟是蘇與尉下的套。
宋嬰菲捂住自己的頭，慢慢的蹲下去，眼中寫滿了絕望。
就在此時，一旁屏幕已被摔碎的手機突然堅強的叫起來，宋嬰菲還以為是經紀人來電，連忙上前幾步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嬰菲？”
宋嬰菲動作一頓，眼神微深，沉默了半晌才開口：“是我，小霧。”
“你有時間嗎？”柳霧的語氣聽上去還算平靜，她淡淡道，“我們聊聊。”
知道宋嬰菲出國的消息，是在半個月之後。
彼時李翹翹正躺在公司的辦公桌上午休，突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讓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打算接電話的時候對方已經掐掉了。
是一個陌生來電。
李翹翹一臉奇怪，正打算回撥，卻突然進來了一條短信。
赫然正是那個陌生號碼發來的。
李翹翹頓了頓，點開，在短信的末尾看到了“宋嬰菲”的名字。
人終歸不能太執著於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為自己曾經所做過的一切感到抱歉，大概是經此一劫吧，我終於明白了，得不到的還不如放手。李小姐，希望你幸福，算是為我曾經做下的事情贖罪。但不要過得比我更幸福，再見。宋嬰菲。
李翹翹愣神了半晌，才打了個哈欠坐直了身體。
她本想回複些什麽，但到底什麽都沒有回複，關掉手機起身，往蘇與尉的辦公室走去。
蘇與尉今天難得來了公司，而且中午也沒有回去。
李翹翹敲門進去的時候對方正在處理公事，聽見聲音微微抬了抬眼，道：“你先坐會兒，我這裏有個視頻會議——你困了就在裏麵睡會兒吧。有個休息室。”
李翹翹也不跟他客氣，微微頷首起身，看了看那個所謂的休息室。
休息室裏麵擺放的東西其實很少，也就一個飲水機和一張床，床上的被罩等看著倒是挺幹淨的，想來應該是有專人負責換洗，李翹翹坐在床上甚至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
李翹翹往床上一倒，也不知道怎麽地，困意突然襲來，她就這麽睡了過去。
蘇與尉開完視頻會議，活動了一下筋骨走進休息室，看到的便是李翹翹熟睡的畫麵。
對方睡著時麵部表情是全然的放鬆，時不時甚至會咂巴一下嘴，像是吃到了什麽好吃的東西，跟幾年前蘇與尉認識的李翹翹一模一樣。
他在床邊蹲下來，輕輕摸了摸李翹翹黑卷的睫毛，觸得有幾分發癢，心頭更癢。
蘇與尉就這麽看著對方良久，終於沉沉的歎息一聲，吻了吻她的額頭。
李翹翹就在此時睜開雙眼，眼裏還帶著剛剛睡醒的惺忪，看著他：“幹嘛呢你？”
“趁你睡著了偷襲一下。”蘇與尉聳了聳肩，道，“來找我有什麽事？”
李翹翹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我收到了宋嬰菲發來的短信，看那語氣好像不大對，這是打算要離開了？”
“出國。”蘇與尉微微頷首，“我媽跟她聊了聊，具體說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應該是把她說通了吧。”
頓了頓，蘇與尉扯起嘴角一笑，道：“她如今在國內也沒辦法待下去了，幾乎被娛樂圈封殺，甚至有不少的民眾直接發投訴信告她，她走到大街上被人看到也要戳脊梁骨，除了出國還能做什麽？反正以前賺的錢也夠她安享餘生了。”
李翹翹眯了眯眼：“就跟之前的我一樣？”
蘇與尉的動作一頓，看她一眼，眼中神色複雜難言。
李翹翹聳了聳肩，確定了宋嬰菲不會出事她就放了心，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蘇與尉卻突然伸出手攔了她一把，語氣微沉：“翹翹，我很抱歉。”
“……莫名其妙的說什麽抱歉。”李翹翹清了清嗓子。
“四年前，當你遭受全網攻擊，最無助的時候，我不在你的身邊，”蘇與尉歎息一聲，似有幾分局促的開口，“那時候，我以為……你不需要我，你……”
李翹翹皺緊眉頭，看著他。
蘇與尉突然就沒有了解釋下去的勇氣，隻道：“是我想的太多，才讓事情發展到了如此地步。”
李翹翹道：“你不覺得你應該跟我解釋清楚嗎？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蘇與尉看她一眼，猶豫片刻方才在床上坐下，糾結掙紮之後，開口道：“當年我和你的緋聞，到底是不是你爆出去的？”
“不是。”李翹翹毫無猶豫的開口。
“好，”蘇與尉點了點頭，“我信你。但倘若如此的話，你有沒有想過，爆出這個緋聞的人到底是誰？”
李翹翹看著他，沉默半晌後突兀的笑了笑，有些無奈的開口道：“是……穀子祺吧。”
蘇與尉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你……”
“想來想去，那個時候有時機有動機的人，好像隻有他一個。”李翹翹聳了聳肩，語氣難免有些低沉，“他對我所謂的喜歡，其實也隻是因為受到了宋嬰菲的指使吧？我不知道宋嬰菲給了他什麽樣的好處，但是我猜……以前的他對我定然不是真心的，我有自知之明，不過一個剛剛見了幾麵的小粉絲，怎麽可能會贏得他的青睞？”
大抵是李翹翹的聲音不可避免的摻雜了幾分難過，蘇與尉往前挪了一步，輕輕的抱住她。
李翹翹笑了笑，道：“畢竟是我喜歡過的愛豆，我不願意去揣測對方對我的傷害，但這並不代表我就不知道……”
蘇與尉沒有再說更多，因為他知道那些話說出去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其實李翹翹看得比誰都清。
倘若他說出穀子祺從頭到尾都隻是為了自己的權勢地位更加穩固，不過是在李翹翹的傷口上撒鹽。
故此，穀子祺同宋嬰菲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他也並未多說。
良久，李翹翹方才啞著嗓子開口道：“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我必須要說，從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當你的黑粉，隻是……誤會一個接著一個，後來我對你有了些怒意，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事兒。”
“我信。”蘇與尉隻給了她這兩個字。
李翹翹拍了拍蘇與尉的後背，笑道：“你不要借著這個機會就占我便宜啊，趕緊把我給放開。”
蘇與尉卻摟得更重：“你……”
“你什麽你，”李翹翹道，“我可必須得告訴你，咱們倆隻是上下屬的關係，畢竟你逼我出國躲了四年這仇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呢，沒那麽容易就原諒你。”
“好。”蘇與尉鬆開手，深深的看著她，“李翹翹，你認為你逃得過我的手掌心？”
李翹翹猛地站起身來，往後退了數步，指著蘇與尉的鼻子道：“就你這態度我都不可能輕易的原諒你。更何況，你還和那誰……”最後幾個字裏悄悄自動消音。
蘇與尉一臉茫然：“什麽？”
“沒什麽。”李翹翹聳了聳肩，笑道，“你要是想把我握在你的手掌心，還是趕緊把你那些情事給處理掉才對，我可不想當小三。”
蘇與尉一怔，抬起頭正欲開口，卻發現李翹翹已經推開房門往外走，蘇與尉忙追上去：“等等，你把話說清楚，什麽情事，你到底想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