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我走出客廳一路走到廚房,完全都沒看到乙守的身影,說不定他跑回自己的怪異房間,還是又跑去繼續跟小樹亂搞合奏了吧。
而在廚房內的阿禦和櫻香,一個是正忙著洗米,另一個則是在瓦斯爐前準備煎蛋,兩人之間沒什麽多餘的交談,或許是孤男寡女的這樣一起在廚房做晚餐的氣氛太過尷尬了吧。
“我也一起來幫忙吧。”我走進廚房出聲道。
“啊?不好意思也要麻煩你了。”櫻香回頭微笑。
“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啦。”我回應。
“那秀樹你有想吃什麽東西嗎?我做給你吃。”阿禦關上水龍頭,回頭看著我微笑。
“不用啦,現在先養好你和悠二的身體還比較重要。”我揮手。
“差點忘了,再過幾天就是我和紀香以及悠二的共同生日派對,天冥同學你能來嗎?”櫻香問。
對喔,也到這種時候了,我記得以前我和穀川也有受邀一起去櫻香家參加他們三個的生日派對呢,當時看到阿禦陪櫻香去買東西竟然誤會他在亂搞,真叫人難堪┅┅“當天我可能沒空。”阿禦準備把米放到電鍋中。
“是嗎?既然沒空也沒辦法了。”櫻香有些失望的苦笑。
明明就是阿禦他自己不想去吧,他除了去買東西和做一些不法的工作外,還不是一整天都待在家中,“阿禦你就去看看也好嘛,我和穀川也會一起去呢。”我說。
“可是┅┅”阿禦躊躇。自己真的很不想去參加那種無聊的派對,可是秀樹又想去┅┅“我們就一起去嘛,你也可以帶你那位乙守同學一起去呀。”
“帶他去?”阿禦走到冰箱麵前,“我看還是免了吧,那白癡隻會搞的天下大亂而已。”更何況他真的是叛徒的話,他也絕對活不到當時吧┅┅在阿禦準備要開冰箱時,我和櫻香看到乙守捏手捏腳的跑到阿禦的背後,而這次他頭上的麵具竟換成了鹹蛋超人的麵具,難道乙守剛才是特地跑回他的房間換麵具而已嗎?他未免也太無聊了吧。
“禦仔!”乙守突然大叫了一聲後跳到阿禦的背上,害的阿禦差點一臉撞到冰箱門上,還故意緊抱著阿禦且雙腳夾著他不放,“呐,我也一起來幫忙吧。”
“你搞什麽啊?白癡!立刻給我下來!”阿禦怒道,一邊想把乙守從自己的背上抓下來。
“哎呀,我們以前不是常常這樣玩騎馬打仗嗎?”乙守不管阿禦想把他抓下來,就是死也不放手放腳。
“那僅限於運動會的時候好嗎?!你立刻給我下來!”阿禦怒吼。
“不行啊,我已經退化成無尾熊了。”
“什麽無尾熊啊?!你明明才剛說過自己是外星人!”阿禦白了乙守一眼。
“你看我沒有尾巴嘛,所以就是無尾熊啊。”
┅┅他說話還真是沒頭沒尾的┅┅“我幫你把他抓下來吧。”我靠近阿禦,不然阿禦等等發飆砍了他就不好了。
“別過來!”阿禦突然吼了一聲,但乙守卻直接撲到我身上來,接著又開始像蘋無尾熊似的和我正麵對正麵緊抱著我不放,還害我差點往後倒了下去,還好背後有張桌子可以讓我撐著。
“哦。”乙守把麵具移到自己的頭頂,“你長的挺秀氣的嘛,看起來真是個好人。”乙守開始像小動物撒嬌似的磨蹭我的臉頰。
不然我是壞人嗎?我無奈的想。
“混帳!你立刻給我從秀樹身上下來!”阿禦怒吼。
“我才不要。”乙守故意對阿禦吐了舌頭,還繼續對我撒嬌給阿禦看,“媽媽,有壞人要欺負我。”
“該死的王八蛋!你在繼續碰秀樹的話我就要砍了你!”阿禦開始想把乙守從我身上硬扯下來,但乙守就是死也不放手。
一個怪胎在跟我撒嬌,另一個又開始吃醋┅┅這還真叫我不知道該如何做反應啊┅┅“好了啦,你們三個,這樣晚餐要做到什麽時候啊?”櫻香無奈的說。
一陣瞎鬧之後,櫻香一邊勸說,一邊也過來幫忙幫我把乙守給拉下來,說也奇怪,乙守竟然不會撲到櫻香身上,還讓人出乎意料的乖乖聽話從我身上離開,難不成乙守就隻會聽女孩子說的話嗎?
原本阿禦是想把乙守給攆出廚房的,不過乙守卻一直跟我和櫻香要求要留下幫忙,簡直就是故意要惹繼續阿禦似的,不過櫻香看在他那麽有心想要一起幫忙,也像阿禦要求就讓他留下吧,無可奈何之下阿禦隻好點頭同意,不過在繼續做晚餐的途中,阿禦都是緊跟在我身旁,就好像怕乙守又再跳到我身上一次。
不過看乙守自己想煮一鍋魚湯,他的做菜手法還真豪邁啊┅┅快速把魚處理完畢之後,竟然整蘋魚不去頭去尾的直接丟到開著大火的油鍋裏炸。
“你在搞什麽鬼啊?!哪有人這樣做的啊!”阿禦生氣的叫道。
“呐,這是我流浪的這一段時間學來的,先開大火迅速炸過在煮成湯,可是能把魚的美味完整的突顯出來呢。”
雖然對乙守說的話我們都感到半信半疑,不過看乙守接下來的手法好像很熟練似的,隻好不管讓他繼續虐待那條魚,不過弄到最後的結果,他一直*我們試喝看看他煮的味增海鮮湯,原本是抱著肯定很難喝的心情的我們三個,小小喝了一口之後,還真的叫人跌破眼鏡的好喝,還真看不出來這個怪胎手藝還真是怪好的。
晚餐全做好之後,櫻香幫忙我們把飯菜給端到客廳去,接著就跟我們揮手道別先回家去。
找萊德一起出來後,我們便圍坐桌旁準備開動。
“對了,我很好奇桐崎你會什麽會跟天冥一起住啊?”穀川問。
“因為我沒地方住嘛,看禦仔傻傻的樣子就覺得他很好玩,於是就想和他一起住了。”乙守回答,麵具依然掛在頭頂。
“那小黑姐姐一直以來都是在外麵生活的嗎?”愛紗問。
“是啊,外麵的生活好玩多了,常常會遇到很好玩的事呢。”
光聽你說的怪搶鞋老板和搶錢狗,的確是很好玩沒錯啦,不過感覺上卻是不怎麽開心的事才對啊。我無奈的想。
“所以你一直以來都在流浪棉?看你一直帶著二胡,肯定是以當街頭藝人來賺錢的吧?你知道不知隨地擺攤表演可是非法的事?”悠二挑眉,會這麽問就隻因為悠二一直對自己所厭惡的非法之事很敏感呢。
“這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是有證照在的啊。”
“最低考取街頭藝人證照年齡是十六歲。”悠二放下碗筷,不懷好意的瞪著乙守,“那你之前呢?”
“我忘了,滿頭白發的老人家記性不好嘛。”乙守莞爾。
這家夥果真欠打!悠二白了乙守一眼。
“那你的父母呢?”我好奇的問。
“啊?他們兩個啊┅┅很討厭我就把我給拋棄了。”乙守依然掛著一樣的笑容,不過眼神有些落寞。
“呃┅┅抱歉,竟然問到會讓你不開心的事┅┅”我低頭。
“不要緊的啦。”乙守大笑,“反正我也不記得他們兩個的臉孔,所以根本就不在意這點小事。”
“那麽┅┅你在住到這裏以前,是怎麽過活的,有人資助你嗎?”萊德問著,感覺卻很像是在質問他。
萊德這一問,乙守止住了笑容各看了阿禦和萊德一眼,氣氛就好像在這一刻僵了下來,突然沉靜的好幾秒真是說不出的令人詭譎,“我也很好奇呢,乙守,你從來沒跟我說過。”阿禦淡笑。
“哦,這樣啊┅┅”乙守啜飲了一口魚湯,大大的歎口氣後托著下巴靠在桌上,還用小指掏掏自己的耳朵回答∶“下集待續。”
阿禦和萊德一聽到這種蠢回答差點沒倒下去,“你到底要不要說啊?!”阿禦拍桌。
“算了啦,阿禦,我想他可能是有自己的苦衷吧,就別*他了。”我說。
┅┅吃過晚飯後,我和穀川幫忙阿禦收拾桌上的碗盤,而萊德又回去後院準備喂小樹吃晚飯,至於待在客廳的愛紗則是找乙守陪她一起玩對打的遊戲,悠二則在一旁看著,就好像要是乙守又說了不該說的話給愛紗聽,那悠二可能就馬上往他腦袋敲下去給他警告。
我和穀川以及阿禦把全數的碗盤都移到廚房,“我先去擦桌子喔。”我拿了塊抹布,並且在流理台前大概洗一下後便走出廚房。
等我離開以後,穀川才問著阿禦∶“天冥,你和桐崎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
“問題?”阿禦沒看穀川,直接開了水龍頭開始洗碗。
“剛才萊德問的話,你們兩個好像在懷疑他什麽似的。”
阿禦手沒停下的迅速洗好了一個碗盤,準備接著洗下一個才說∶“你的腦袋不笨嘛,不過這很重要嗎?”
“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他和秀樹比起來哪個重要?”
“┅┅當然是秀樹。”
“那你就別多問了,懂嗎?”阿禦回頭對著穀川挑眉。
┅┅夜。
悠二把二樓的房間讓給穀川睡,而自己就帶著愛紗去睡空間較大,且有冷氣可吹的舒適和室房,至於乙守也早已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休息了。
“晚安棉,秀樹,天冥。”
“晚安。”我也說。
穀川對我和阿禦揮了揮手後,走進阿禦房間隔壁的房,但阿禦好像對剛才我向穀川道晚安的樣子相當不滿,一臉相當不爽的瞪著穀川關上門為止。
這時候,通往三樓的樓梯間傳下陣陣的二胡聲,特有帶著哀愁的旋律,緩慢不雜的節奏,形成了好似搖籃曲的悅耳聲調。
“乙守從以前就是喜歡在睡前拉個十幾分鍾。”阿禦解釋,接著看著我問∶“會嫌吵嗎?會的話我上樓叫他別拉了。”
“不會啦,隻要小樹沒在一旁跟著唱歌,其實也很好聽呢。”
“是嗎?”阿禦淡笑了一下,突然吻了一下我的嘴說∶“你也早點睡吧,晚安。”
阿禦說完,就直接轉身走進了他自己的書房,而我還愣在原地。雖然阿禦不是第一次這樣偷親我,不過我剛才還以為他會直接撲上來呢┅┅真想不到他今天晚上那麽乖啊。
午夜。
銀月高掛夜的上空,伴隨稀疏的星光透進陽台內的書房,靜坐於沙發上的人,等待牆上鍾內的秒針陪同短針與長針穿過如同在宣告什麽的數字十二,下一秒靜坐在沙發上的人金色雙眸一睜,拿起放置在桌上的長刀便起身走出了書房。
阿禦不帶任何細微聲響的緩步走上樓,而剛踏上三樓的第一步,萊德也同時從自己的房間走出,兩人對看了一眼,不用言語表達便會意該做些什麽的同時走到乙守的房間門口。
萊德負責打開房門的同時,阿禦也擺出準備拔刀的動作,但門一開之後,漆黑的房間內,唯一閃爍淡淡火光的油燈擺放在空無一人的床中央,就好像是刻意告訴這兩個人這房間的人早已不在此地。
逃走了嗎?正當這兩人這麽想的時候,突然傳出拉二胡的細微哀愁聲傳入耳中,阿禦和萊德再度對看一次,便離開了房間往樓下的後院方向走去。
彎過長廊走到和室上的走道,往庭院內一看,前方的石椅上坐著一個背對著這兩人的人影,在皎潔的月光照耀下,銀白色的發絲孤寂的伴隨二胡聲隨風飄逸。
阿禦率先走到乙守的背後,腳步才剛停下來的一瞬間,乙守也停止了二胡的聲響淡淡的說∶“呐,我想我就是你們要找的叛徒吧?”
一聽到這樣的回答,阿禦想都沒想的拔出刀來對準乙守的脖子橫砍下去,但沒想到乙守往旁邊挪了一步,接著以琴弓“鏘!”的一聲,直接擋下了阿禦的刀鋒。
“什┅┅鐵做的?”阿禦有些驚訝。
“是啊,流浪時出了點小意外讓我的琴弓斷了,所以才換成鐵的。”乙守莞爾。
這時萊德也衝向前掏出短刀向乙守刺去,而乙守用二胡對著阿禦亂揮了一下*阿禦退後一步,接著踩到石椅上往萊德的反方向一躍,就好像在耍雜似的憑空翻了幾圈著地。
“嘖┅┅想不到他的動作那麽敏捷,果然是天冥家派來的臥底。”萊德。
“呐,有話好好說嘛。”乙守回過頭看著阿禦和萊德,“反正我是死定了對吧?光憑我自己也沒辦法打贏你們這兩個殺手前輩,不如先聽我供出另一個叛徒吧。”
還有另一個?“┅┅你是有什麽陰謀嗎?既然是自己的同夥,為什麽還要那麽輕易的告訴我們?”阿禦問。
“因為那個人是你自己認識的人啊。”乙守單腳半蹲的盤起另一條腿,就好像在坐空氣椅似的又開始拉起二胡,“可悲啊可悲,另外一個人就連我也想同情他了,而他自己卻沒發現自己就是叛徒啊。”乙守隨著二胡聲鼻哼起自己編的小調。
“┅┅你是在耍我們嗎?”萊德對乙守的態度有些不悅。
“現在這種情勢我怎麽敢呢?我可是膽小鬼啊。”乙守揮了揮琴弓又說∶“再說,你們的事我也隻有對曜少爺說出樁小姐結婚的事,以及禦仔改名的事,其餘的我就沒說了。”
“為什麽?”阿禦不解。
“自幼被拋棄的我,也隻不過被天冥家的人扶養到國小畢業為止,而那些奇奇怪怪的訓練,我也隻不過學了三個月而已,就因為我是白子,天冥家的老爺也很嫌棄我呢。”乙守止住了微笑,難得皺起眉頭看向阿禦,“所以我┅┅一直很恨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我隻不過跟別人長的不太一樣而已,為什麽卻是我那麽悲慘?像你們這種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人根本就不會了解我的心情。”
“┅┅我也是孤兒,也是成了天冥家的叛徒,不過我還是不了解你說的話。”萊德。
“呐,橘仔,你和我一樣都是被人養大的狗啊。”乙守又勾起了笑容,“不過┅┅畢竟都是從外麵撿回來的,野性難改,所以才會有自己的想法而背叛了自己的主人。”
┅┅“我之所以沒有告訴天冥家你們的全部,隻因為我還蠻喜歡禦仔你這個朋友,不會像其他人一樣歧視我,傻傻的,無話不談,和我心裏所想的大少爺完全不一樣,隻供出了那一些,那也隻是報答養育之恩而已。”
“那真正的叛徒是誰?”萊德問。
“那個叛徒啊┅┅”乙守好像終於覺得腳了而站直了身子,“很久以前還在當他的同班同學時,在某次的班級話劇表演被我陷害去當了長發公主,表演結束後,有個傻小子好像愛上公主,不過一發現公主竟是男的就失望而歸,但他也為此下定決心留了長發。時光匆匆,雖是流浪卻偶爾在附近徘回的我,看見他為了守護自己重要的人,把自己搞的營養失調且精神錯亂,不知不覺之中┅┅”乙守停頓,突然用琴弓指著阿禦。
“怎麽可能┅┅”萊德睜大雙眼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