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陸初暖的日常
推開茉苑的門,顧嶼一身疲倦的走進別墅,陳媽站在門口等候著替顧嶼拿了拖鞋,換好拖鞋,顧嶼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
疲倦的眉頭良久都沒有展開,忽然一陣清香鑽入鼻翼,顧嶼猛然張開眼睛,“陳媽,什麽味道?”
陳媽正在端著一盆剛剛從後院花室端出來的梔子花,陸初暖之前好不容易才栽培活了的。
因為梔子花喜空氣濕潤和光照充足且通風良好的生長環境,夏季應避免陽光直射,適宜在稍蔽蔭處生活,耐半陰怕積水較耐寒,最適宜生長溫度為16度左右,入冬溫度不得低於0度,因此隻能作溫室盆栽花卉。
“梔子花,是陸小姐之前在花室栽種的,之前那盆我看快厭了,我端了盆新的過來。”陳媽滔滔不絕的說著,完全沒有意識到顧嶼越來越陰沉的氣息。
“顧先生,陸小姐今天會回來吃完飯嗎?我今天給陸小姐準備了可樂雞翅,陸小姐之前一直說很想吃,但是因為她剛出院,所以我……”
“陳媽!”顧嶼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臉陰鬱的看著陳媽手上開的正旺的梔子歡,白色的花瓣有燦爛綻放的,有含苞待放的,有花骨朵沉浸在新生中的.……
每一朵都像是陸初暖一般,有放肆大笑的綻放,有害羞撒嬌的含苞,還有與他對抗時的堅韌的生命力。
“顧……顧先生.……你怎麽了?”陳媽不解的問,看著顧嶼越發陰黑的麵容。
“陳媽,暖.……陸初暖在別墅的時候,都會做些什麽?”顧嶼不知道忽然問道。
陳媽沉默良久,沒有想到顧嶼會問起陸初暖來,平時看顧嶼對陸初暖的態度都是冷漠甚至是絕情,每一次貸陸初暖來茉苑,不是遍體鱗傷就是昏迷不醒。
而顧嶼幾乎每次來茉苑,整個別墅都被籠罩在一股冰冷的低氣壓中。
而今天的顧嶼,雖然依舊是冷著一張臉,但是身上的氣息卻是比平時緩和了不少。
陳媽端著手裏的花盆走到客廳,看著手裏嬌嫩的梔子花說道:“陸小姐平時沒什麽事情,一般早上起來會來廚房幫幫忙,吃過早飯就在客廳溜達溜達,然後就跑到後花園的花室裏呆著,一呆就是一上午,直到午飯我去叫她她才出來。”
說著陳媽不由的笑出聲來,“有時候我就跟陸小姐開玩笑說:陸小姐真的是被身子耽誤的花匠啊。陸小姐人的脾氣也好,她自己對待這些花花草草真的是很有耐心,現在這些小姐太太的哪有人會親自種花了,她倒是不嫌棄土啊,肥料這些……”
陳媽還在陸陸續續的說著,顧嶼的臉上隨著陳媽的敘述不由的露出了微笑,像是親眼看到了那些場景一般。
“暖暖就愛跟花花草草打交道,她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清香,獨一無二的香味.……”
就連自己說出口的這些話,顧嶼都沒有意識到有多震驚。
陳媽被顧嶼的話語嚇得怔楞住,看著顧嶼臉上的微笑,心裏一陣欣慰。
看來,陸小姐的好日子終於要到了。
陳媽的聲音停住,顧嶼才反應過來,身子怔了怔繼續說道:“陳媽,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不起陸初暖?”
“啊?”陳媽驚訝出口,整個人愣在了原地,良久都沒有反應過來,支支吾吾的最後一句話都沒有連在一起。
陳媽的態度足以說明了一切,直到這一刻顧嶼才明白,他一直不願意相信的其實不是對不起陸初暖這件事情,而是從頭到尾他一直都在打著保護她的幌子傷害著她,直到她死。
顧嶼站起身,陳媽以為是自己的回答令顧嶼不開行,慌張的解釋道:“不是,顧先生.……我的意思是……”
陳媽話還沒有說出口,顧嶼忽然張口說了一句:“她……在醫院。”
說完,顧嶼轉身朝著樓梯口走去。
看著顧嶼的背影,陳媽忽然從他寬厚的背脊中看出了落寞與……孤寂。
想到這裏,陳媽一陣心疼,尤其是看著兩個人明明此能力都有彼此,卻還在相互折磨。
第二天,顧嶼什麽時候走的,陳媽不知道,隻是車庫裏少了顧嶼的跑車,陳媽才知道顧嶼早就離開了別墅。
陸初暖醒來的時候,依舊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自嘲的扯開嘴角笑了笑,她……為什麽沒有死!
原本以為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不是顧嶼就是白樂迪,沒有想到卻迎來了警察。
一個有些年級的警察帶著一個女警,態度很和善,在跟醫生再三確認過陸初暖可以接受詢問的時候才終於坐定。
“你好,陸小姐,我們是公安局的,關於23號晚上發生了惡性傷人事件,有些問題想問問你,你別緊張,我們是例行調查。”女警很親切的開口。
陸初暖點了點頭,看著一旁頗有些威嚴的老警察,沒有絲毫猶豫的說:“我承認罪行,人是我殺的,而且是有意識的要殺了他。”
兩個警察一愣,完全沒有想到陸初暖會如此坦誠的交代,完全沒有他們詢問。
女警眨巴眨巴眼,不解的抿了抿嘴唇,說道:“陸初暖,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嗎?你現在說的這些話到開庭的時候會成為呈堂證供的,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回憶一下那天晚上的場景……”
女警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陸初暖猛然張口打斷了接下來的話。
“我知道,我也很清楚,我殺人了,是我親手用玻璃碎片割開了那個男人的大動脈,看著他的血液順著脖頸一股股的冒出來,親眼看著他在我麵前死去,是我……”此刻的陸初暖平靜的嚇人,仿若是在描述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一般。
“警察同誌,請你們抓我警察局吧。”
一直在旁邊一言不發的老警察突然開口:“那個人……沒有死。”
陸初暖一愣,呆滯的雙眸中終於有了波瀾,“你……你說什麽?他沒有死?”
女警察點了點頭,“對,那個男人沒有死,而且我們在他的體內檢測出了有藥物的殘留,所以才會對你.……陸初暖你是出於正當防衛,你沒有殺人。”
“可是,我確實是想.……”
“陸初暖!”女警忽然的開口,打斷了陸初暖接下來的話。
“我希望你好好想一下當天晚上還有什麽異常的地方,比如拉你進包間的男人的長相,或者知道背後的人?”
陸初暖腦海中一片空白,有的就是她的哭喊以及她劃開男人動脈時鮮血直流的場景.……
“沒有了。”陸初暖有些疲倦,關於那晚,她有太多不想回憶的了,太多痛苦的回憶在啃噬著她的意識,她幾乎支撐不住發生的這一係列的事情。
警察走後,陸初暖又陷入了沉寂中,整個病房空蕩蕩的,除了偶爾出現的醫生跟護士,她一個認識的人都不在。
這一刻,陸初暖才意識到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可悲,她竟然除了顧嶼,一個朋友都沒有。
“哈……”陸初暖自嘲的笑了笑,轉頭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
今天天氣真好,可是她卻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