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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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晚上沈雨澤又做了夢。
他夢見自己穿過一條掛有畫像的走廊, 走廊的盡頭是一麵巨大的落地窗,陽光穿透窗戶灑進來, 很明亮。
他慢慢靠近,透過窗子看出去, 看到了一片無邊無際的花園。
“下麵是什麽?”他問。
……
然後沈雨澤就醒了——那個花園, 他已經第二次想起了。
但比起被瑪爾掐住那次, 這一次明顯拓展了許多, 夢中的場景也清晰了不少。
……他靠近窗子的過程似乎不是自己走過去的……
……那片花園到底是什麽地方?
……為什麽連夢裏的自己都問了這個問題?
……他在問誰?
雖然依舊毫無頭緒, 但沈雨澤還是把夢裏的內容仔細梳理了好幾遍, 這些片段可是他找回過去的珍貴線索。
想完後, 沈雨澤眨了眨眼睛, 花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處。
外麵已經大亮了, 沈雨澤坐起來,看了看四周圍的衣服,又是一陣頭疼。
塔裏很安靜, 他爬下床, 本打算下去吃點東西,想了想,覺得還是事先跟愷打聲招呼比較好,於是轉身上樓。
比起堆滿衣物的三層, 四層顯得空曠很多,幾乎沒有什麽擺設, 隻有一張床……呃, 其實是一個大型軟墊。
愷陷在裏麵, 背對著自己,還在睡。
沈雨澤叫了他一聲,也沒見他有反應,不由走了過去。
不料剛一靠近,愷整個人就從墊子上彈了起,瞬間撲過來把沈雨澤壓在地上,一手做爪狀攻擊——他沒有完全醒來,這一係列動作都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待沈雨澤吃痛地悶哼一聲,愷沒有焦點的視線才慢慢聚攏,對準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人。
他顯得有些愕然,又有些惱怒:“你上來幹什麽?”
沈雨澤有點被嚇蒙了,麵色發白道:“我……想吃點東西。”
“自己下去吃。”愷麵色陰鬱地鬆開他。
沈雨澤揉著被撞疼的腰忙不迭地爬起來跑下樓。
他覺得自己真冤,早知道就不多此一舉了,愷看上去有很嚴重的起床氣,他不該上來吵醒他。
他也不該仗著昨晚兩人有了些交流就認為自己和對方關係近了點,事實證明完全沒有。
現在的愷就是個把感情完全封閉起來的冷血野獸,在對方徹底放下戒備之前,他還是躲著點吧,否則不定愷一不高興就咬斷了他的脖子……
愷的確很生氣,但與其是他在氣沈雨澤,不如他是在惱怒自己竟能睡得這麽沉,沉到被人靠得如此之近才醒過來。
這簡直不可思議,因為他的聽力幾乎能涵蓋整個基地,清醒時連距離塔最遠的對角點有什麽動靜都能感知到。
也為此,他自從能力覺醒後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任何聲音都能讓他渾身警覺。
可是昨晚他聞著空氣裏彌漫的那種味道,享受到了久違的深睡眠,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擔心……
一覺睡到剛才,他現在精神非常好,沒有一點不適感。
愷不知道沈雨澤已經在片刻功夫做了深刻的反省,他穿上外套下樓去,下意識地想跟那家夥靠近一點,再觀察觀察。
但沒想到,沈雨澤一看見他,就像是被嚇到了似的縮起了肩膀。
愷:“……”
接下來,兩人默默無語地麵對麵坐著吃東西,沈雨澤先一步吃完,就起身繞開他下樓了。
愷有點不高興,他豎起耳朵,聽見那家夥嚐試著去開塔門,但沒有打開,於是又走了上來,距離自己遠遠地站著,垂著眼睛問:“我想出去,門怎麽開?”
愷眯著眼睛問:“出去幹什麽?”
沈雨澤:“就逛逛。”
愷想也不想就否決道:“不許去。”
沈雨澤:“……”
沈雨澤眼眸微睜,他是愕然的:“為什麽?”
該問的事情愷昨晚也問了,並且反駁了“認識”的可能性,對方沒理由還抓著自己不放。
其實話回來,關於“問問題”這一點,沈雨澤也有點費解——隻要他在基地裏,愷隨時能找到他問這些問題,但是愷偏偏用了“那種手段”把自己帶回來。
“你要把我關在這裏麽!?”沈雨澤皺起眉頭,對方現在的舉動實在是讓他費解。
愷咽下一塊肉,看了他一眼,道:“七內不許出去。”
沈雨澤愣了愣,猛地想明白了,臉色又迅速漲紅起來。
……靠,愷不會是怕被人嘲笑“能力”不行所以才不放自己出去吧?
愷接下來的話很快驗證了沈雨澤的推測,他一本正經道:“我已經不碰你了,你也配合一下吧。”著站了起來,伸出手指上下一劃,“塔裏六層,隨你逛。”
沈雨澤簡直想抱頭跪地,長嘯一句——有必要演得這麽逼真嗎?這叫什麽事兒啊!?
可是愷已經走了,甩下那句話就上樓去了,根本不管沈雨澤樂意不樂意。
沈雨澤垂頭喪氣地席地一坐,又做了一番痛徹心扉的反思。
既然愷都覺得無所謂,他為什麽要反應這麽大?也淡然處之不就行了。
為了自由,犧牲一下也沒什麽,何況又不是真的被那啥了,隻是“有名無實”……
比起那些可憐的女性,他已經很幸運了。
……
他努力擺脫了心中的尷尬,慢慢冷靜下來,把自己留在這裏的目的捋了一遍:當務之急是找時機偵查現有地形,分析在這裏逃亡的可行性,並且尋找適合加入的盟友。
思前想後,前兩項看來都隻能在七後進行了,而最後一項……目前他能接觸的也隻有一個人。
好吧,其實撇開這個讓人蛋疼的關係,現狀對他還是有利的。
沈雨澤歎了口氣,自我開導了一會兒,硬著頭皮走上樓去。
愷不在四樓,沈雨澤又爬了一層,發現五樓是個半開敞的露台,愷正鬆鬆地靠在圍欄上往外看。
沈雨澤本打算過去的,但想起早上的經曆,頓住了腳步,有點猶豫。
恰時,愷像是知道他上來了,微微往邊上移了移,讓出一點位置。
沈雨澤這才走過去,不過走向的是另一端——跟愷隔了好大一段距離。
愷:“……”
一看出去,沈雨澤忽然心頭一喜。
塔是這個基地裏最高的建築,站在這裏,幾乎能俯瞰整個沙盒!
不腳下塔周的花園、池水,遠方的屋、樹叢,他還能看到其他人的活動。
他看見狼了,那家夥竟然就住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棟房子,他剛從那裏跑出來,就近跳上一棵樹,像猴子一樣在樹叢間竄來竄去。
這家夥呆在這裏簡直如魚得水,看他跑跳的動作就覺得他心情不錯。
再往遠處還有幾個人在打架,似乎再爭搶食物,沈雨澤看不清他們的麵孔,但有一個身形見著像是尤力。
因為他跛腳,走路搖搖晃晃,很容易認出來。
狼跳到他們附近的一棵樹上,看了他們一會兒就攪合了進去,把那些人搞得憤怒異常,但又抓不住靈活的他……
沈雨澤忍不住“噗嗤”一笑,站在這裏看眼前的一切還真有一種奇怪的優越感。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猛地意識到,巨人平時也是在這麽觀察他們的。
看來佐伊斯很懂人性,尤其是對人的那些欲望了如指掌:食物、性|欲、權利、地位——包括這俯瞰全場的位置,都被他盡心利用起來,劃分為強者才有的賞賜,讓他們為之拚搏。
……真可悲啊,他們這些人,為了那些被人為操控的“榮譽”,深陷其中。
在沈雨澤俯瞰基地的時候,愷也在邊上悄悄打量他,見他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冷下了臉,有些好奇他在想什麽。但愷沒有開口問,他不是個喜歡交談的人。
接下來幾,沈雨澤和愷的交流都很少。
他既已想好等愷先放下戒備,便沒有再主動跟對方話,愷也很少理他,相安無事。
除了吃飯睡覺,沈雨澤就是在頂層看外麵發生的事,他總能看到狼找人打架,那家夥確實很厲害,有一次一挑五都贏了。
這樣的日子倒也不是很無聊,就是有點平靜得過於不真實了。
第四的時候,沈雨澤吃過東西,剛爬上頂層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是喬,他竟然來到了塔下,不過喬沒有明目張膽地站在鐵欄杆外,而是在附近的灌木叢周圍徘徊,不時抬頭看這個方向。
沈雨澤猜他不定是來找自己的,當即找愷給自己開門。
“我想出去一下,有個朋友來找我。”他。
“什麽朋友?”愷皺起眉頭,好像不確信他在這地方還能有“朋友”,這是一個奇怪的詞。
“上次奪卡遊戲認識的,叫喬。”沈雨澤解釋道。
愷聞言一臉的不悅。
沈雨澤也不知道對方哪裏不爽,自己這幾夠配合了吧……
他努力爭取道:“他已經在附近了,我就出去跟他幾句話,不會走太遠,這總沒事吧?或者你放他進來,我們在樓下。”
愷沉著臉站起來,雖然不高興,但還是下去給沈雨澤開了門,然後抱著胳膊提醒道:“隔著欄杆吧,我默念五百個數,記得在那之前回塔。”
沈雨澤一頭黑線……不是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