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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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愷既然現了身,自然不會再給獵物掙紮逃跑的機會, 他傾身逼近連連後退的沈雨澤, 一把壓在身下。
“卡不在我身上!被剛才那家夥搶走了!你應該看到的!”沈雨澤驚慌失措地叫著, 哪還有先前欺騙狼時的半分冷靜——對方可不是單純好騙的笨蛋, 而是一言不合就會出殺招的戰神。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麽卡?”愷一手扣住沈雨澤在空中亂揮的手臂, 一手在對方身上四處摸了起來,他從沈雨澤衣兜深處摸出僅剩的一把碎豆子, 中間還夾著一條牛肉絲。
愷麵含譏誚地看著他道:“丟食物, 用假卡騙人, 你還有多少伎倆?”
沈雨澤渾身一震,知道愷什麽都看到了。
他急促地喘著氣,不敢再玩什麽心思, 慌亂地坦白道:“這些食物本來都是帶給你的……”
愷不悅地眯起眼睛, 似乎認定了沈雨澤是個“巧舌如簧”的家夥, 他毫不在意地將那些食物往邊上一拋, 繼續尋找。
“我身上真的一張卡都沒有了!”沈雨澤百口莫辯,急得麵紅耳赤。他想掙紮, 可是愷的力氣太大,把他壓得絲毫不能動彈, 沈雨澤隻能認命地閉上眼睛, 等待愷死心。
終於搜查完了,但愷依然沒有鬆開沈雨澤, 而是定定地看著他的臉, 若有所思。
發現沈雨澤每次來都帶吃的後, 愷以為對方身上那種熟悉的味道也是因為帶了什麽食物,可是剛剛除了那一把碎豆子,他什麽都沒再找到……難道這個氣味真是沈雨澤身上自帶的?
“為什麽?”愷想起沈雨澤之前那句話,問道。
沈雨澤以為愷在問他為什麽身上一張卡都沒了,思考著怎麽回答能把對方忽悠過去,不料愷頓了頓,補全了後半句:“給我帶。”
他問的是為什麽給他帶吃的?
沈雨澤微張著嘴,愣了半晌,最後視線閃爍道:“我覺得,我好像認識你。”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愷時就想的話,如今終於了出來,但此刻他心中沒有悸動,隻有亂竄的忐忑。
……愷會有什麽想法,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在攀親帶故套近乎?
隻見愷聞言後瞳孔一縮,半信半疑地盯著他。
沈雨澤想再解釋兩句,卻驀地感覺後頸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愷收起手,麵色凝重地把他抱出茅草屋,輕輕放在地上,故意蹲在原處等聲音靠近。
不多時就出現了幾個正朝著這個方向摸索過來的人影。
“那子到底躲哪裏去了?”
“等找到了不給他一頓好打簡直難解老子心頭之氣!”
“……等等,那個是不是愷?”
“咦,那子也在……”
“操!居然讓愷搶了先!”
那些人很是忿忿不平,看現場的樣子也猜到這裏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
事已至此,他們也沒必要再在一個沒卡的人身上浪費時間了,於是隻在遠處羨慕嫉妒恨地瞪了愷片刻,就咬牙切齒地離開了。
沈雨澤昏迷的時間不長,大約二十幾分鍾後就醒了。
他發現自己不知怎麽被挪到了外麵,但除了後頸和被狼打過的一掌的胸口有些疼,沒有其他地方不適。
沈雨澤迅速撐坐起來環顧了一圈,愷已經不在了,瑪爾等人還躺在他不遠處……
他腦中靈光一閃,起身潛到其中一個不省人事的大漢身邊,找了找,果然被他找到一張卡——他記得方才愷放倒他們並沒有收走他們的卡——雖然隻是張普通卡,但總比沒有好。
沈雨澤冒著巨大的風險檢查了其它幾人,又陸續搜出兩張卡,其中一張竟然還是中級卡。
大難不死還有如此收獲,沈雨澤心裏好受了點,他想起愷方才用手刀對付這些人的方式,也舉起手臂在空中效仿著舞了兩下,但不知想到了什麽,又垂下手,顯得有些落寞。
到底怕地上這些人會很快醒來,白撿了三張卡的沈雨澤不敢多做停留,立即逃之夭夭。
身後的某棵樹上,重新藏回陰影中的愷看著沈雨澤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一絲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柔和。
沈雨澤邊走邊回想剛才的經曆,猛然意識到大事不好:愷找不到自己身上的卡,也許會猜到他和米娜調換了,他們有危險!
雖然知道就算趕回去也不一定有用,畢竟愷剛才可是毫不留情地打暈了他,但沈雨澤還是馬不停蹄地往回跑。
他早就忘了躲藏,但奇怪的是,之前對他窮追不舍的跟蹤者一個都沒了。
眼前的形勢讓沈雨澤心中反而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按理除了愷之外沒人知道狼搶走了他的卡,難不成那些人都已經知道高級卡與金卡易主,所以對他失去了興趣?
不知道他剛才昏迷了多久,距離遊戲結束還有多長時間,同伴會不會已經遇難……
沈雨澤心急如焚地趕到最初和同伴門分離的地方,“雨!”傑蹲在一個隱蔽的樹叢中率先發現了他。
沈雨澤立即衝過去,但他還來不及欣喜,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
隻見米娜披頭散發地縮在一堆枯木臨時搭起的遮擋物中,眼睛紅腫,嘴角破裂,身上裹著傑的外衣——她自己的衣裙都已經被扯得不成樣子了。
沈雨澤麵色大變:“發生什麽什麽事了?莉莉他們呢?”
以往開朗溫柔的米娜此刻像是失了魂似的,用手臂緊緊抱著自己,一言不發。
傑讓他進來,用大樹葉遮擋住上空,待仔細觀察外邊動靜後,才縮回身子告訴沈雨澤事發原委。
原來他們分開不後不久,米娜就發現沈雨澤跟自己換了卡,她也如沈雨澤的預計把卡給了傑。
但他們沒多久過多久就遭受了伏擊,那個人很強,和沈雨澤一樣是黑發黑眼睛,傑和強尼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和沈雨澤一樣黑發黑眼的,隻有愷了。
傑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那家夥搶走了金卡,我醒來後……他們都不在了。”
沈雨澤震驚,原來愷一早就知道金卡在傑手裏,可既然如此,對方剛剛為什麽還要打暈自己?他想從自己身上找什麽東西?
外頭傳來細微的聲響,沈雨澤警覺地直起身,傑比他更快一步,掀開樹葉一瞄,放鬆下來。
沈雨澤以為是強尼和莉莉,但沒想到,來的是個外人。
這個人沈雨澤也認識,正是他們初次來佐伊斯俱樂部時在場內見到的第一個人,那個金發青年,喬。
“你……”沈雨澤有些納悶喬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傑對他毫無防備。
“嗨。”喬朝他笑笑,手上捧著碗凹形木盛著的水,遞給沈雨澤,示意他給米娜擦擦臉。
沈雨澤有些不太明白狀況了,傑適時道:“在我昏迷的時候,就是他搭了把手……”他頓了頓,道,“反正這家夥幫了很大的忙。”
從兩人隻言片語的轉述中,沈雨澤把發生在米娜身上的事推測了七七八八。估計是在愷打暈傑的間隙,餘下三人遭受了伏擊,有人看上了米娜和莉莉,強尼顧著保護莉莉,米娜就被擄走了。
在米娜危難之際,是喬路過伸出援手延緩了事情的發生,才能讓蘇醒後的傑及時趕到救助。
“謝謝你。”沈雨澤沒想到場上還有見義勇為的人,看來這個外表玩世不恭的金發青年內在是個好人。
“她真傻,事發的時候居然還撕心裂肺地喊‘主人救命’,嘖,你們的主人就在外麵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不定看得還挺興奮呢……”
——不過這家夥的嘴巴實在是不怎麽討人喜歡。
喬著,又瞥了米娜一眼,聳聳肩道:“要我,不就被打了個巴掌,撕破點衣服,啥都還沒發生嘛,有必要受這麽大刺激麽?我們這兒的雌性比你慘得多了去了……”
“別了……”沈雨澤眼看米娜越發蒼白的臉色,低聲製止了喬。
對於把埃文奉為無上權威並固執相信對方仁慈的米娜來,今發生的事已經足夠把她擊垮了。
傑見米娜已有人陪同,打算出去找強尼和莉莉,他們應該也在這附近。
喬和沈雨澤聊了兩句,是關於卡的事,他很好奇沈雨澤最初是不是抽到了金卡。
沈雨澤也不瞞他,苦笑著是,還米娜抽到的是高級卡,但現在這兩張卡都沒了。
喬靠在樹幹上歎氣道:“運氣真好,但抽卡時運氣好的,遊戲時運氣就不大好,我也是,我一開始抽中的是中級卡……哎,現在遊戲都快結束了,一張卡都沒有,完蛋了。”
沈雨澤:“你的卡丟了?”
喬白了他一眼:“對啊,還不是為了救你的女人。”
沈雨澤麵上一熱,解釋道:“她不是我的女人。”
喬狐疑地瞅了瞅他倆:“你們的關係看起來很好。”
沈雨澤:“我們幾個是同伴,關係都挺不錯。”
喬望向頭頂的葉子,評價道:“真夠奇怪。”
沈雨澤:“哪裏奇怪?”
“誰都不知道下一次跟你在場上廝殺的人會不會是你剛剛結交的夥伴,這種感情隻會彼此拖累,沒有一點用處。”喬嘲諷道。
沈雨澤沒有接話,他在猶豫要不要給喬一張卡作為補償,但又怕自己的人卡都不夠,給了反而他們都回不去了。
不一會兒,傑順利找到強尼和莉莉,帶他們回來了。
莉莉身上倒沒什麽大礙,但強尼受了傷,而且嚴重程度超乎眾人的想象。
他是被傑背回來的,身上很多血,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沾的。
被傑放在地上的時候,強尼已經有點昏迷。
傑簡單解釋了一下經過——估計路上莉莉已經告訴他了——他強尼是被一塊巨石砸中了,之後又遭受了襲擊,為了保護莉莉苦苦支撐到現在。
是他們身上帶的食物救了強尼一命,有兩個人搶走食物後就放過了他們,才不至於讓情況變得更壞。
莉莉看到角落裏的米娜,撲過去抱住對方,慘聲道:“怎麽會這樣呢?主人不再管我們的死活了嗎!”
米娜聽到這句話總算有了點反應,她愣了愣,卻是迅速紅了眼眶,無聲地啜泣起來。
莉莉也被觸動落淚,似乎想起了剛才九死一生的經曆,兩個女人的哭泣聲讓眾人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悲傷與低落情緒。
“莉莉……”昏迷中的強尼以為莉莉有危險,無意識地擔心道,“快躲起來……”
莉莉又撲到強尼身邊:“怎麽辦,強尼會不會死?”
“不會的。”傑斬釘截鐵地。
傑從來不謊話,這三個字給了莉莉一些安慰,但傑很快又了一句:“頂多失憶罷了,就像你一樣。”
莉莉麵色一白,顯然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遭遇,米娜告訴過她之前發生的事。
強尼悠悠轉醒,看到他們都在,鬆了口氣,他艱難地從身上掏出一張沾了血的卡,塞進莉莉手裏。
莉莉死命搖著頭:“不要,你受傷了,你要回去。”
強尼仍有些神誌不清,可他很堅持,還沙啞著對莉莉了一句話:“莉莉,我喜歡你……”
莉莉一愣,捏著手中的卡,眼眶中的淚水迅速滑落。
強尼像是感覺到自己“大勢已去”般,雙眼無神地看著一個方向,喃喃道:“如果……能自由……就好了……”
頭頂的鈴聲在這一刻催命似的響起。
沈雨澤紅著眼睛聲色俱厲催問道:“你們還有誰身上沒有卡!”
莉莉的卡都被搶了,但強尼把自己的卡給了她,米娜的也被搶了,傑的卻還在,據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被塞了一張普通卡,估計是那個打暈他的愷給的。
一共兩人沒卡,沈雨澤掏出藏在懷裏的卡片,把兩張普通卡分別給了強尼和米娜,咬咬牙道:“傑,你帶他們回去養傷,我留下來。”
傑張了張嘴,有些納悶,沈雨澤手中不是還有卡片嗎?
米娜幾乎是立即抬起了頭,抖著嘴唇想什麽。
沈雨澤道:“別擔心我,最多一個月我們就能見麵了,我留在這裏……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除了尋找一起逃亡的新夥伴,更重要的是想找機會接觸愷,在親眼目睹過愷的實力後,沈雨澤很清楚,唯有爭取到他,他們的逃跑才又更大的勝算。
沈雨澤握住米娜的手,道:“盡快好起來,等我找到辦法,我們一起逃走。”
米娜渾身一顫,灰暗的眼眸裏亮了亮,像是看到了新的希望般,終於輕輕地“嗯”了一聲。
沈雨澤把最後一張中級卡給了喬,道:“多關照了。”
喬正原本還在感歎自己多管閑事的悲慘下場,沒想到好運會這麽快降臨,他當即點頭喜道:“好。”
被遮擋在樹葉底下的事也沒有被攝像頭給拍到,鈴聲響起後,場外的觀眾隻見躲起來的人們一個個從潛伏處鑽出來,朝著格鬥場中心聚攏。
埃文鬱悶不已,這場遊戲雖然有不少精彩之處,可他卻是損失慘重,明明一開局形勢這麽好,結果五個人裏中一個受了重傷,一個沒卡要被留下,還有一場香豔大戲被中途截斷,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讓他欣慰的是,有個人比他更鬱悶——斯蒂文。
原本期待著自己的王牌戰士在場內大殺四方,結果那個狼在搶到沈雨澤的高級卡後就找了個極其隱蔽的樹洞抱著卡香甜地睡了一覺,後半場幾乎再沒有出現過。
就在比賽結束前十分鍾,火狐找到了狼,在看了他炫耀的卡後,告訴了他他被騙了,那張卡不是金卡,而是高級卡。
狼抱頭慘叫,怒氣衝衝地撕碎了手中的卡,把場外觀賽中的斯蒂文氣得差點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看到這一幕時,全場盡是偷笑聲,包括佐伊斯。
這麽一對比,埃文覺得自己好像也沒輸得太難看。
比賽結束了,手中沒卡的沈雨澤和狼都會被留在俱樂部,最終佐伊斯才是賭場上的最大贏家。
他喜笑顏開,還假惺惺地安慰二人,既然是賭注遊戲,有輸就有贏,贏得起也要輸得起,下次還有機會。
這會兒,埃文都有點感慨那個沒將人送上場的女會員有先見之明。
不過他不知道,那個女會員之後與佐伊斯道別時道:“佐伊斯,下次有特殊活動,不要忘了通知我,看來我的公主有點心動了。”
佐伊斯:“哦?親愛的薇安,她看上我哪一個人了?愷?還是艾斯?”
女人正是叫薇安,她優雅地收回與佐伊斯相握的手,故作神秘地一笑:“下次場上見分曉吧。”
佐伊斯眯起老狐狸似的眼睛:“我很期待。”
眼睜睜地看著機械爪把四位同伴帶離沙盒,沈雨澤有些黯然。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如何……但他清楚,如果被帶回那個溫室牢籠,更看不到希望。
想要尋找突破,必然需要冒險。
不過,沈雨澤很意外狼也留了下來,他不是搶了自己的高級卡嗎?
對方見到沈雨澤沒有再衝動撲上來,隻微眯著眼神凶惡地瞪著他,嘴角還掛著一絲邪惡的笑,仿佛在——我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