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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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傑的話確認了沈雨澤先前的猜想,也解答了他縈繞心頭許久的問題——為什麽自己醒來時大腦一片空白。
因為他的記憶已經被“清零”過一次。
他印象裏初次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並不是他的生命源頭,他蘇醒前在夢境裏經曆過的事情也並非虛幻,那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是被他遺忘的過去!
一絲後知後覺的驚惶浮上沈雨澤黑白分明的水眸,他想起自己在蘇醒的瞬間反複盤桓腦海的那個人。
“哥哥……”他無意識地低喃了一句。
淡淡的暖意湧上心頭,但緊接著,一股濃烈的不舍與悲傷驟然升起,把那一點暖意衝撞得支離破碎。
轉瞬間,那些莫名產生的情緒又如泥牛入海般沉入心田,消失不見了。
沈雨澤捂住心口,用力喘了兩口氣,心中既驚又悲又喜。
雖然忘了哥哥是誰,但他知道,那應該是對自己最重要的人……
沈雨澤緊緊地抓著胸口的衣服,慢慢抬起頭,眼神卻越發堅定。
傑的對,他不能就這樣傻乎乎地去送死,隻有活下去,並且記憶不再被“清零”,才能帶著疑問一點點撥開遮擋真相的迷霧,找回過去的自己。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傑已悄然從他身邊離開。
沈雨澤看了看這個宛如牢籠的地方,忽然覺得,身邊有這樣一位夥伴,這地方好像也沒有那樣黑暗了。
當初他問米娜為什麽有些人有“出生”,有些人隻有“蘇醒”,米娜人各有異。看來“覺醒”的不止他一個,至少這間僅有五人的玻璃盒子裏,就有了兩個,將近半數。
沈雨澤相信外麵的世界還有不少和他們一樣被關在盒子裏的人,如果能把這些心存懷疑的人都聚集起來,他們能不能多一點勝算呢?
時間匆匆,轉眼又到了下一次的派對。
聽著四周傳來的喧鬧聲,躲在盒子裏的迷你人們隻覺得心驚肉跳。
埃文又在那裏得意洋洋地申明他的要求,不許拍照,不許傳播,但客人們早已迫不及待地視線投向了透明盒體。
這一次,埃文為他們每人精心定製了幾套精美的衣裳,想讓他們來一場迷你人時裝秀。
這樣的節目本該是莉莉最喜歡的,可如今的她卻躲在屋子裏不敢往外踏出一步,米娜去勸時,她甚至在屋子裏尖聲大叫著“不要”,仿佛外頭的巨人都是洪水猛獸。
麵對莉莉的轉變,眾人心情複雜,米娜也有些忐忑不安。
不過,埃文似是體諒莉莉前不久的遭遇,竟然沒有為難她。
而且讓他高興的是,原本膽子最的沈雨澤,這次看起來倒是相當配合,在聽到他的召喚後便立即從屋裏走了出來,連臉上的表情都從容了許多。
所以埃文一點都不擔心莉莉的狀況,養人就跟養寵物似的,養久了,自然就熟了,沈雨澤就是最好的例子。
客人們看見這些巴掌大的人,果然又是一副見到稀世珍寵的表情,咂舌稱歎。
在接下來的走秀中,米娜等人一套接一套地換著衣服,在屋裏屋外走進走出,惹得那群巨人撫掌稱歎,捧腹大笑。
埃文自以為精心策劃的節目會贏得滿堂彩,但沒想到,表演進行到一半,有人忽然開口道:“最後的節目就隻是這樣嗎?這也太兒科了吧!”
此話一出,埃文的臉色當即有些不大好看,其它客人們也紛紛偏頭看向這位男子。
做出評價的是一位首次參加埃文派對的男子,他是受在場另外一個朋友邀請而來,和埃文隻是間接認識,但看他穿著氣質以及一身行頭,估計也是個在社會上地位不低的精英。
那位邀請他的人立即站出來道:“弗瑞德,何出此言?”
叫弗瑞德的男子看向麵帶不悅的埃文和友人,道:“抱歉,我並沒有冒犯之意,隻是我曾經見過一位先生和埃文一樣豢養著迷你人……”
埃文挑眉:“哦?是誰?”
弗瑞德道:“是誰我就不好透露了,畢竟這種事為法律和人道所不容,對方也和埃文先生一樣,並不想讓他人知道這些秘密。”
埃文點頭表示理解,道:“原來你早就見識過這種人了,那沒有感到驚喜也很正常。”
他得皮笑肉不笑,潛在含義似乎仍然在埋怨這個不識趣的弗瑞德:你見過但別人沒見過,這樣評價不是掃大家的興麽?
弗瑞德從容不迫地笑了笑,道:“恕我直言,他的人為我們展現的‘節目’可比先生您的要有意思多了。”
埃文的表情再次僵住了。
其它客人們一聽卻紛紛被勾起了好奇心,已有人問道:“是什麽節目?”
“他把那些雄性人兩兩一組圈起來,讓他們進行廝殺戰鬥,最終決勝的那人能在雌性人中選擇一位……”弗瑞德勾起嘴角,邪邪一笑,“進行現場交|媾。”
眾人倒吸了一口氣,光聽弗瑞德這麽,就有人興奮不已。
也有客人為這樣的行為感到不適,但大部分人經過短暫的消化後,竟都有些期待目睹那樣的畫麵,畢竟這種原始包裏的場景最能激起人的欲|望。
根植在人性中的殘忍從來沒有消失過,隻是被一層又一層的道德約束住了而已。
弗瑞德指了指盒子裏的人,道:“先生隻是讓他們站在裏麵換換衣服、舞動舞動手腳,所以我才會是‘兒科’。”
聽到這裏,埃文不得不心服口服,他以前的確從沒想到過還有這種玩法,而且……
“如果是決鬥表演,那位必須得養許多人吧?”埃文反而對那人的情況好奇起來。
“自然,大概有二十來個,據數量還在不斷增加。”弗瑞德道。
眾人又是一陣驚呼,不少人已經知道埃文光是買下沈雨澤就花了一個億,如果有人能把二十幾個迷你人當玩物,那此人該是多有錢?
弗瑞德見埃文也露出了向往的表情,又道:“而且,那位先生很歡迎同道中人帶自己的人前去參加他的節目,您若不反對暴露身份,我倒是可以為您引薦。”
埃文很是心動,但又有些掙紮:“可是,如果讓他們參加戰鬥,豈不是會不斷受傷?萬一死了怎麽辦?”
弗瑞德不以為意道:“這就要看先生您玩不玩得起了,我看先生把他們嗬護得這麽精細,應該是舍不得。”
一位女客人有些於心不忍:“雖然它們長的,但看起來也和真人沒什麽兩樣,萬一在戰鬥中不慎受傷或者死去,也太可憐了。”
另一位女士也義憤填膺道:“就是啊,那樣的節目,就算是邀請我去看,我也不會去看的,那樣做太殘忍了,我想那位先生是會受到上帝懲罰的。”
眾人聞言,你一句我一句地加入了聲討的隊伍,連那些方才心生邪念的人,此刻也虛偽地表達著對此等行為的不齒。
埃文有些尷尬,立刻點頭表明立場:“我養這些孩子好幾年,還真是有些舍不得。”
弗瑞德笑笑,也不強求,眾人又聊了一會兒,就心思各異地散了場。
巨人們的交談與對話當然一字不差地落入了沈雨澤等人的耳中,被推回去後,他們每個人都麵色發青,心裏有種不出的不安與憤怒。
“這群禽獸!”終於,強尼還是開口罵道。
但這麽久相處下來,沈雨澤也了解強尼這個人了,他性格衝動,卻沒什麽原則,現在覺得生氣罵得狠,等過幾安寧的日子,就好了傷疤忘了痛,又開始得過且過,安於現狀。
邊上的米娜怯怯地開口道:“主人應該不會帶我們去參加那種節目的,他不是了嗎,他舍不得我們……對吧?”
本來是安慰他們的話,但最後那句“對吧”怎麽聽都有種自欺欺人感覺。
沈雨澤抬頭瞄了傑一眼,見傑也在看自己,兩人對視後,心照不宣地低下了頭,看來他和傑一樣,對此並不樂觀。
尤其是在沈雨澤聽傑起埃文曾對他的所作所為後,他更不相信埃文有那樣好的心腸。以前的埃文隻是沒有“開竅”,現在經人一點撥,指不定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來!
他們預感的沒錯,不到半個月,埃文就帶著一個箱子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孩子們,今我要帶你們去一個地方,”埃文從箱子裏掏出幾個透明盒子放進來,道,“聽話點自己爬進去躺好。”
眾人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
那是一個個僅能容納一人躺入的長方體透明盒子,盒子內部四周被柔軟如果凍的橡膠物包裹,頂部有透氣孔。
見幾個人都猶猶豫豫不進去,埃文不耐煩地吩咐道:“別等我動手,我可拿捏不好輕重。”
聞言,米娜最先認命地爬進盒子,接著是莉莉、強尼,最後是傑和沈雨澤。
除了服從埃文的命令,他們還能怎麽辦呢?
沈雨澤躺進去後,整個人陷入了柔軟的橡膠物,像是埋進了沼澤,無法動彈。
他想起來了,自己就是被裝在這種箱子裏,經過長途跋涉被帶到這裏來的……
巨人運送他們時,一點點輕微的顛簸就會造成他們的巨大起伏,如果不呆在這種盒子裏,就會磕得頭破血流。
埃文見他們乖乖地躺好了,又給他們一個個蓋上蓋子,撞進手提箱裏。
接著眼前一黑,他們就什麽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