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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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其實那聽他哥提過後，沈雨澤就上網搜了搜，雖然進不了“地下網”，但也查到了一些釋義。
如果人們現在使用的互聯網隻是冰山露出海麵的一角，那麽地下網就是冰山沉入海下的部分。
我們看到的世界的模樣，隻是地上的統治者願意呈現給我們看的，但海麵上下的整座冰山，才是世界的真實模樣。
可是，這男人剛他哥在地下網做動作又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他哥想引起對方的關注？
……
——可惡！
沈雨澤捏緊雙手，為自己對沈霽雲私底下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而懊惱。
他順著方才幾句對話，試探性地問：“既然你是神，那你能為我做什麽？滿足我的願望？”
“……願望？”灰發男子仿佛聽到了什麽有意思的話，忽然笑了起來。他喉間發出“嗬嗬”聲，肩膀連著上肢的骨架一起聳動抽搐。
足足十幾秒，他才漸漸平靜下來，用開玩笑的口吻道：“是啊，來，你的遺願吧。”
……遺願？
沈雨澤麵色鐵青。
——他剛剛判斷錯了。
如果沈霽雲真是為了引起這人的關注，想找他，他們為什麽用這種手段來“邀請”他上門，既是跟蹤又拿槍銬手的，還給自己打肌肉鬆弛劑，這和綁|架有什麽區別？
應該恰恰相反——沈霽雲絕對不想引起這個男人的注意！
隻是，他還是被發現了，所以被以這種方式帶到這裏，他們還想要他的命……
沈雨澤的大腦飛速轉動著，手心出了一把又一把汗：“你知道我並不想見你。”
灰發男子扯開一個冰冷的笑容：“所以，是我選中了你啊。”
沈雨澤壓著發顫的嗓音問：“為什麽是我？”
“本來根據你知道的，我該殺了你，不過，看了你的數據後，我忽然改變了主意。”灰發男子從桌上的檔案架上抽出幾頁文件，念道，“沈霽雲，智力商數197，大腦活躍指數96，體能值99……相當完美的數據，很適合改造呢。”灰發男子彈了彈紙邊，讚歎了一句。
……改造？改造什麽？
沈雨澤瞳孔一縮，視線對上玻璃盒子裏麵帶驚恐的人。
男人放回資料，伸著細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盒子的邊緣，道：“比起毫無價值地死去，你會擁有新生，不好嗎？”
盒子裏的人隨著每一下敲擊帶來的振動嚇得蜷縮成一團，緊緊捂住耳朵。
沈雨澤不忍再看，他對灰發男子道：“如果我不把我知道的事情出去，以後也不再去地下網，你們能不能……”
灰發男子麵無表情地打斷他：“你以為你父母是怎麽死的？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在你見到我的時候，就不可能再回到你原來的世界裏去了。”
沈雨澤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原來這一切都和父母的死有關，他就知道，哥哥沒法對那件事釋懷。
帶著槍|支的殺手組織……
有私人飛機的神秘團夥……
做在輪椅上自稱為神的男子……
被囚禁在玻璃盒子裏的迷你人……
短短幾個時裏發生的一切對沈雨澤來太玄幻，也太匪夷所思。
但讓沈雨澤絕望的是，這並不是夢境，而是比噩夢還恐怖的現實。
“你會滿足我的遺願，是真的嗎？”沈雨澤問。
灰發男子微微一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道：“？看我的心情。”
沈雨澤：“放過我弟弟，他隻是個書呆子，什麽都不知道。”
灰發男子似笑非笑：“的確，我調查過，他可比你安分多了。”
灰發男子又道：“而且他各方麵數據都不如你，我對他沒興趣。”
沈雨澤：“……”
灰發男子歪著頭問：“可是，他要是發現你死了，不會想著替你報仇嗎？就像你得知你父母的死有問題，不也一直不老實麽。”
沈雨澤：“雖然他各方麵都不如我，但有一點，他比我強。”
灰發男子：“什麽？”
沈雨澤自嘲道：“他不會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灰發男子笑了笑：“嗬嗬，我覺得你也挺有自知之明。”
沈雨澤：“能答應我嗎？”
灰發男子點頭：“隻要他一直這麽安分，我可以不動他，讓他做一輩子真的書呆子。”
得到對方的保證，沈雨澤仿佛心願已了一般整個人沉靜下來。
如果自己以往的無知能保住哥哥的性命，那沈雨澤慶幸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隻希望他哥能與他心有靈犀，不要再白白送命。
他再次看向那個關著迷你人的玻璃盒子，迎接屬於自己的命運：“你的‘新生’，是把我變成那個樣子？”
灰發男子撫摸著玻璃盒的外壁，道：“是，怎麽樣，期待嗎？”
沈雨澤：“……”
沈雨澤深吸了一口氣，道：“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把人變的，但如果還活著，我不是依然‘知道’你們的秘密嗎？”
灰發男子瞟了盒子裏的人一眼，好笑道：“你以為這東西隻是把正常人變得來的？哈，這又不是魔法世界。”
灰發男子拿起邊上一個型遙控按了一下，寫字台上方陡然彈出一個大型全息屏。
畫麵閃了閃，跳出一張照片的局部，上頭是一個浸泡在淡藍色液體裏的人類軀體，看五官竟然是沈雨澤自己的模樣。
灰發男子調整照片的尺寸，縮後展現出全幅。
有了周圍各色器皿的參照對比，沈雨澤驚訝地發現，那是完全按照自己比例縮的迷你人！
灰發男子頗有興致地為沈雨澤介紹道：“這是半年前實驗室通過你被改造過基因的細胞核開始培育的，生長得很快吧？嗬嗬。”
沈雨澤已經徹底傻眼了。
“你們怎麽會有我的細胞……”或者是沈霽雲的細胞。
但沈雨澤剛問出口，就知道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得到一個細胞還不簡單？隨便找個人跟他哥打一架就能得到他哥的血液了。
灰發男子果然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而是繼續道：“我們做過無數實驗，隻可惜，通過體細胞克隆培養的生命體沒有自我意識。”
沈雨澤：“沒有自我意識？”
“簡而言之，徒有生命，沒有靈魂。這個問題在科學上還沒有解釋，也許隻有真正的‘神’才知道吧。”灰發男子指了指頭頂，然後全息屏上的畫麵一閃，出現了一台奇怪的儀器圖片。
他接著道：“於是就需要這玩意兒，讓本體和迷你克隆體神經連結，進行意識轉移，初代迷你人克隆體的自我意識都是通過這種方式傳輸的。”
沈雨澤：“…………”
這不是沈雨澤第一次聽到“移魂大法”的科學解釋，他以前也看過幾篇相關的科學研究論文，但以往他都認為這些理論是紙上談兵，沒想到在這裏會真實存在。
灰發男子看向他，笑道：“問題來了，當意識進行傳輸後，你覺得你還是原來那個你嗎？”
沈雨澤渾身一震……
他明白了，人的記憶是存儲在大腦“海馬區”部位的，如果切除海馬區，記憶會一同消失。但那個克隆迷你人軀體的海馬區卻一片空白。
就好比兩台一模一樣的電腦，把其中一台的電源換給另外一台，但是電源帶不走第一台電腦硬盤裏的所有文檔。
所以，當他的意識被傳輸到迷你人身上後，不會再擁有本體的記憶。
他會是一個全新的人，隻是以另一種形態存活。
這就是灰發男子所謂的“新生”。
“懂了吧？”對方隻當他是對學術一無所知的沈霽雲，滔滔不絕地為他解釋了一堆理論，最後道：“當你變成迷你人後，你就像是一個新生嬰兒一樣，不知道是誰創造你，誰改造了你。”
灰發男子又給沈雨澤放了不少圖片看，上頭是形形色色的人，有的在竹子下跑步，有的是許多人圍著吃什麽東西，還有的在對抗大型的怪獸……
看著看著，沈雨澤總算察覺到了那種詭異感來自哪裏。
照片裏的不是竹子，是雜草；許多人圍著吃的，隻是一根普通的玉米；他們在對抗的怪獸，隻是一隻普通的老鼠！
灰發男子道：“如果把你放進全是迷你人的封閉世界，不讓你看到正常的人類，也許你們還會以為你們生就是這個樣子呢，哈哈哈……”
沈雨澤手腳冰涼，細思極恐。
他也明白了為什麽灰發男子能肆無忌憚地在自己麵前侃侃而談，放這些照片給自己看，因為對方等於是在跟一個將死之人話，完全不需要擔心對方“重生”後還會得知這些秘密。
難怪……這人一開始自稱為“神”，對於那些毫無所知的迷你人來，他可不就是全知全能的“神”嗎？
灰發男子欣賞夠了沈雨澤麵如土色的表情，關掉全息屏道：“不過，你該慶幸你有一副生的好基因，暫時不需要去那個野蠻的迷你人世界。”
沈雨澤早已為眼前的殘酷現實感到怒不可遏：“什麽意思？”
灰發男子笑眯眯地點了點桌上的玻璃盒子，道：“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有人跟我預定你了。”
沈雨澤一驚，難道他以後會跟這個玻璃盒子裏的人一樣，被囚|禁起來當人的玩|物嗎？操他|媽，那他還不如去迷你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