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太蒼兒郎,不死!【4K】
高懸在無垠蠻荒天空中的那一顆無上烈日,隱秘之間,照耀出一道道光芒,落入紀夏的手中,化作神劍。
紀夏身後,三十二重天穹轟鳴,無數大道波動就此流入他手中的神劍中。
太初人皇由此斬出一劍!
一瞬間。
天空中,金色的劍光蔓延。
蒼穹變得混亂,乾坤劇烈震動。
可怕無比的力量從紀夏手中神劍上暴射而出!
遠處被諸多強者共同鎮壓,根本無法動彈一步的玉流神君原本仍然高昂頭顱,自覺無人能夠斬他。
但此時此刻。
當紀夏這一道劍光就此轟然而出。
他的神色突然大變!
玉流神君神識轉動,感知紀夏手中那神劍上的力量,又感知到虛空中那顆烈日散發出來的溫度。
須臾之間。
玉流神君似乎明悟了什麼。
只見他神色之中滿是震撼,似乎難以理解。
「胥澤大日……」
哧!
紀夏手中的劍芒已躍然而來,落在他的脖頸之上。
轟隆隆!
天地爆鳴,虛空震顫。
蒼穹深白,虛空中滿是璀璨的劍氣。
無盡的劍氣縱橫於這一方宙宇,又落在玉流神君身上。
原本自傲無比的玉流神君在這一個剎那,身軀似乎靜止。
然後額頭突然生出一個血洞。
從中有一滴滴鮮血灑落。
每一滴鮮血都是玉流神君本源之血,鮮血中的每一絲靈,都是他的不朽之靈!
不同於先天神靈,玉流神君乃是後天存在,他不能如同先天神靈那般將自己的不朽之靈埋藏在某個隱秘之地。
所以當紀夏的劍光輕而易舉地穿透他的軀體,落入他的額頭之中。
他那不朽之靈就被紀夏一劍重創!
不……
不僅僅只是重創!
紀夏的劍光落入其中,並未消散,密密麻麻的劍光還在肆意橫衝直撞。
這一位宙不朽境強者,本來有著無數的謀划,有著諸多的布局,有著極為鼎盛的力量!
可他今日,卻即將隕落。
原因在於他也犯了大忌。
便是輕視紀夏、輕視太蒼,除此之外,他還動了貪念!
這一道劍光便是後果。
玉流神君身軀仍然偉岸,頂天立地,身上紫氣縈繞。
兩顆眼眸中仍然閃爍著無上的神輝,彷彿能夠照耀廣闊的宙宇。
但在這一瞬間,他卻只能夠怔然的注視著紀夏。
紀夏斬出一劍,便再度坐在了身軀之後的寶座上。
他的眼神無比冷漠,注視著玉流神君。
「神君,你自以為在連同兩大神皇一起謀算我,謀算我太蒼。
可你是否知道,兩大神皇也在謀算你。
這場大戰,不論是你死還是我和大魔神隕落,對於兩大神皇而言,都是不少的收穫。
你走入了他們的局中,卻還如此洋洋自得,也無怪你會沉寂數百上千萬年。」
玉流神君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中,已經無法傳出聲音。
他又想要運轉神識,又發現自己的識海已經被紀夏的劍光絞碎。
於是,玉流神君又想要低頭看一看自己的真身。
砰!
炸裂之音傳來。
玉流神君便發現,自己原本無比偉岸、無比雄偉的真身化為了灰燼。
他周身縈繞的無上紫氣也在這時悄然消散!
只有他的不朽之靈,還懸浮在天空中。
可每一個瞬間,他的不朽之靈就弱小一分,就更加接近死亡!
玉流神君的不朽之靈左右四望。
卻見那玉流天中的諸多混亂神靈,卻見被脫困而去的太蒼強者們紛紛鎮壓、屠殺!
整座玉流天,也已經化作一片火海。
可怕無比的力量,在天空中縈繞。
玉流天的劫難就此來臨。
這時,沉默許久的蚩尤也冷聲說道:「神君,你大意了。
如今這無垠蠻荒,強者無數,宙不朽境強者之間的爭鬥,一旦大意,一旦犯下一步錯誤,便是致命的。
你自認為我和帝君身受重傷,不可敵你。
又有我等二人作為要挾,太蒼諸多強者不敢靠近,甚至在你心中,即便是那些太蒼強者靠近了,依靠玉流天之力,再加上你蓋世的神威,便能夠輕而易舉地屠戮一空。
再不濟,便是你斬殺帝君與我,就此離去。」
「可你卻從未想過,你想要殺帝君與我,我們又何嘗不想殺你?」
「這一番博弈之中,神君,你輸了……」
蚩尤冷眼說道:「從感知你的那一刻開始,帝君便在為你設局,現在局面洞開,你也應當隕落了……」
蚩尤話音落下。
不朽之靈潰散的速度大大加快。
一陣陣紫色的氣息從玉流神君不朽之靈中散發出來,可怕無匹的力量,在這天與地之間瀰漫,然後消失,就好像從來不曾出現過。
一位高高在上、強大無比的宙不朽境存在,竟然即將隕落。
而紀夏的眼神,也已然落在遠處的諸多混亂神靈之上。
「全數殺了,不留活口,將那玉流天帶回太蒼。」
「因為這玉流天,本來便是我人族之物。」
紀夏輕聲下令。
一時之間,這一方戰場中的大神通更加洶湧。
種種大道波動肆意流淌。
玉流天大部分力量,都在太蒼大地上燒殺搶掠。
剩餘的力量並不差。
原本魔星后卿一人之力,再加上九黎神魔軍,就能夠抵擋玉流天大軍以及其他七尊上宇道境存在。
可現在,太蒼其他強者因為玉流神君的隕落而得以參戰。
掃滅此方天地玉流天的力量,便只能夠用橫掃之勢來形容。
玉流神君通過不朽之靈,注視著玉流天覆滅,也注視著自己的霸業就此煙消雲散。
他的心緒也如墜無盡深淵。
「我有無數謀划,不久之後便有機緣降臨,我謀划之下,那機緣必有我一份……」
「兩千兩百萬年的蟄伏,無數歲月的謀划,今日卻因為一場敗落而徹底成空,便是如此諷刺……」
玉流神君傳達出來的意識之中,夾雜著濃濃的不甘。
足足幾息時間過去。
又畫出一道銳利的目光,又在紀夏和蚩尤身上。
「紀夏,你以為你贏了?
「不,你不過的是慘勝,你勝我半籌,奪我性命。
但是你卻也讓太蒼落入火海之中。
那諸多太蒼強者、無數的太蒼人族子民都已經隕落!
等你趕到太蒼,太蒼那些上位強者恐怕已經死去一半,這將是太蒼無法磨滅之傷。」
「紀夏,你可要記住,這一番驚天的謀划中,這一番對於太蒼的殺戮中,俱都有我玉流神君的身影!」
玉流神君哈哈大笑,笑聲中滿是快意。
「臨死之前,也要安慰自己一番?」
紀夏神色不變。
只見他輕輕一指,原本即將消散的玉流神君不朽之靈卻殘留了少許一點。
這殘缺的不朽之靈中,僅僅包含著玉流神君的意識。
「我最擅逢凶化吉,你只知道我太蒼死傷無算,但卻不知這一切……都將讓我太蒼涅磐重生,讓我太蒼從此登臨無垠蠻荒最強。」
紀夏說話之間。
遠處的大戰即將結束。
九鳳鳳凰神槍周遭,兩條真龍旋轉纏繞,鎖住太子白紂的兩座元初秘境。
九鳳神女蓋世第一槍落下,宙宇都被神槍刺穿,天地都因此撕裂。
白紂身上濺起一抹血光,神血灑落,他的身軀也由此墜落。
而那諸多混亂神靈,也都被九黎神魔軍以及諸多太蒼強者屠殺一空。
其中上宇道境強者也同樣如此。
這後續一戰,太蒼不過以強擊弱,以多欺少,戰鬥結束的太快。
這也並不意外。
因為九黎神魔軍本身便是僅僅弱於宙不朽境存在的大軍。
如果有國祚之力加成,九黎神魔軍在某種層次上,甚至能夠拖住一尊宙不朽境強者!
玉流天百萬混亂神靈,雖然是玉流神君組建的精銳,但是與九黎神魔軍相比,有著巨大的差距。
再加上太蒼上宇道境強者,還要多過玉流天上宇道境。
乘衣歸、危常、九鳳、刑天、夸父、楊任、魔星后卿、風伯雨師、食鐵神獸、兩顆凶星……
如此數量的上宇道境強者。
再加上其中的許多存在,戰力和尋常的上宇道境,根本就不可比擬!
這也是兩大神朝、玉流天,膽敢派遣那些神朝神靈、混亂神靈入侵太蒼的原因。
因為太蒼絕大多數真正的巔峰強者們,俱都前來迎接紀夏。
這本身就是一個局。
而他們都自認為自己的局,已經成功。
紀夏坐在天空中,側頭看了一眼被九鳳鎮壓的白紂,輕輕揮了揮手。
白紂瞬息之間,就被九鳳身軀周遭的一隻鳳凰一口吞下,關注了肚子里。
「兩大神皇以為他們的局成功了。」
太蒼強者們正在清理最後的敵人。
紀夏則對旁邊的蚩尤說道:「在他們的局中,玉流神君隕落於我太蒼強者手中。
正數太蒼疆域的諸多強者,都也死於他們的手中。
如此一來,得勝者便是兩大神朝……」
蚩尤聽到紀夏平靜的話語,靜靜思索一番,問道:「帝君難道已經有所謀划?」
旋即他又搖頭說道:「此戰對於太蒼來說,確實不算傷筋動骨。
太蒼有封神榜,此戰之中,玉流神君隕落,真靈上了封神榜,太蒼便多了一尊宙不朽境存在。
太蒼本土大戰再加上此方天地玉流天大戰中,又有不下十五尊上宇道境死去,如此之多的上宇道境被封神榜冊封……
光從數量上而言,太蒼就算死了許多強者,也並不吃虧。」
「只是……」
蚩尤說到這裡,向來冷漠,偶爾透露出情緒也都是絕倫霸勢的神色中,也罕見的露出了幾分悲痛……
「那些死去的少年們,原本應當是太蒼冉冉升起的太陽,如今……」
紀夏認真的看了蚩尤一眼,這才搖頭。
他遠遠注視著天空,輕聲說道:「我許久之前,便曾經謀劃過今日的局面。」
「我想要引誘神朝強者前來太蒼,以命換命,讓諸多神朝強者盡數登上封神榜,以此在短時間裡增強太蒼的力量……」
蚩尤略微吃驚,以命換命,這可並非是紀夏的做派。
他向來極為愛惜麾下的強者。
就算是那些平凡的生靈,在紀夏的眼中,也都是不可取代的人族子民。
就算以平凡的人族子民換取封神強者,紀夏恐怕一樣猶豫一番。
更不要說以那些太蒼老臣,換取封神強者。
尤其是其中還有姬淺晴、闕樂、尚洛、尚芊芊、月梧、珀弦、宿星等這些太蒼弱小之時,便陪伴在紀夏身旁的生命。
更何況,如今的局面,倘若不是玉流神君前來送死。
太蒼所損失的強者,遠比上了封神榜的強者更多。
太蒼銀龍、四極鎮神軍、各地的怒焰軍,幾乎被屠戮一空。
許多城池也成了廢墟。
由此證明,以命換命,絕不划算。
就在蚩尤驚異之際。
紀夏身上銀光閃耀,他又開口說道:「但這一謀划,卻充滿著不確定性。
再加上,我還缺了兩樣關鍵之物,便也就就此作罷。」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
紀夏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容。
緊接著,一縷笑容變得燦爛,他哈哈大笑說到:「真是天助我太蒼!
兩大神朝想要布局殺我,不惜封鎖虛空,遮掩天地,為我送來玉流神君這麼一尊宙不朽境存在,弄巧成拙。
斬落這尊宙不朽境,那昔日被我推翻的謀划,竟然就此再無阻礙。」
蚩尤看到紀夏臉上的笑容,臉上的悲傷也消散不見。
「如此說來,我太蒼兒郎還有望……」
這時。
遠處的大戰已經徹底落下帷幕。
諸多強者沉默間來到紀夏身前,像紀夏行禮。
他們的眼中也有悲痛縈繞。
即便是這些位格崇高的神人,也不曾放棄七情六慾。
他們現在乃是太蒼臣屬,也無數次花費巨大的代價守護太蒼。
如今看到昔日守護所在,陷入一片劫難之中,故人相繼隕落,也令他們神傷。
乘衣歸低著頭,偶爾還小心的瞥一眼紀夏,眼中的擔憂勝過悲痛。
很明顯,她是在懼怕紀夏過於悲痛,因而道心失穩。
紀夏站起身來,看著這些強者,輕聲下令。
「三百六十五日之內,務必要回歸太蒼。」
「諸位不必神傷,我太蒼兒郎,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