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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章 禁忌古道上的景郁【大章】

  陷入沉默的裴恆。


  聽到紀夏的話語,突然間抬起頭來。


  他眼中有些不解。


  不明白為什麼紀夏看到了自己被白蛇吞掉的結局之後。


  還要釋放這麼一尊凶戮的凶獸。


  「我從漩渦中歸返之後,帝君又看到了什麼景象。」


  裴恆不免有些後悔,也不免有些好奇。


  但是眼神中的落寞,卻仍然無法收斂、遮掩。


  一旁面色蒼白的宮星曌,轉頭看一下裴恆,又朝著裴恆微微一笑。


  「裴恆前輩不必沮喪,白蛇蠱惑了你,卻帶給了你許許多多的機緣。


  如果沒有白蛇的蠱惑,你在修行道路上的成就,也許根本無法達到如今這樣的境地。


  如今這樣的局面,也許也並不值得落寞。」


  宮星曌輕描淡寫的話語。


  讓裴恆明白過來。


  他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了一些。


  深深點頭說道:「沒想到我存活了上萬載歲月,對於世間的事物,看的卻不如大符尊皇一般透徹。


  這倒是讓我有些汗顏。」


  宮星曌說道:「裴恆前輩,我如今並非再是大符的尊皇,而是太蒼的臣民。


  裴恆前輩直呼我名就可以了。」


  裴恆立刻意識到自己話語有失,向宮星曌賠禮。


  而此時的紀夏。


  終於從那虛幻的景象中掙脫出來。


  虛幻的景象也在此刻破碎。


  紀夏的臉上,還清晰可見的帶著一抹迫不及待。


  只見他一語不發,從寶座上站起身來。


  目光落在裴恆身上,詢問說道:「裴恆前輩,不知道關押那一條白蛇的曇聖山,位於哪一塊地域?」


  裴恆連忙回答收到:「曇聖山位於空谷大星下方,距離沉懸神朝,並不十分遙遠。」


  紀夏立刻點頭。


  他當即邁出一步,只有一道神識傳入了裴恆以及宮星曌的耳朵中。


  裴恆越發疑惑。


  而宮星曌眼中卻有清晰可見的感慨之色,以及驚異之色。


  似乎是從演算中,看到了極為驚人的景象。


  紀夏道別,然後踏空而去。


  他特意路過牢天神獄,又來到太蒼邊界。


  只見太蒼九州本土之外。


  一片極為遼闊的土地,已經成型。


  土地的上空,還有許多星辰高懸。


  這些星辰大多荒蕪不堪,裡面根本不曾有生靈居住。


  那是一座座死星。


  死星也不曾有任何光芒迸發出來。


  便是在三顆烈日的光芒映照下,都顯得無比死寂。


  可在紀夏眼中。


  這些已經死去的星辰,卻並不是什麼廢物。


  「有了神焰世界熔爐,這些死去的星辰,都將能夠重煥生機。


  世界熔爐也將很快改造這些星辰,以及這廣闊的大地。


  也許在數萬年之後。


  這些死亡的星辰,便會成為太蒼的一顆顆懸空之星。


  無數的人族子民,也將在其上休養生息。」


  紀夏遠望了一番正在建設中的太蒼嶄新大地。


  約莫過了幾息時間。


  他突然探手一招。


  只見遠處的天空,一陣波紋閃動。


  真武皂雕旗迸發出一個個奇妙的符文,不斷縮小,落入紀夏的手中。


  「如今還需要萬分小心,我只身前往曇聖山,如果被天目神朝,又或者其他勢力那些古老存在知曉。


  我恐怕沒有任何生還的餘地。」


  紀夏在心中暗暗揣測。


  他手中的真武皂雕旗突然間化作一陣微風,纏繞在紀夏的身軀上。


  不過短短的剎那時間。


  紀夏仍然站在虛空中,肉眼也能夠看到他。


  但是他的所有氣息,所有的威嚴,乃至獨特的大道規則波動,都在瞬息之間消散殆盡。


  就好像天地間,從來沒有紀夏這個人存在過。


  紀夏滿意點頭,隨著他心念微動。


  頭頂的虛空中,又有一道漆黑天穹緩緩顯現。


  漆黑天穹顯得無比深邃,其中有風暴轉動,有漩渦鳴響,不同凡響。


  紀夏站在大地上,抬頭看向九黎天。


  一雙大手突然顯現,撥開九黎天天空。


  一位無頭的神人,出現在天地間。


  他的身軀偉岸,身上得凶戮氣魄,幾乎無法形容。


  可怕的威嚴,瀰漫在他的身上,好像化作了一重重令人窒息的黑色天幕。


  正是刑天。


  刑天降臨太蒼也已經度過了漫長的歲月。


  但是刑天不同於其他神人。


  他並不喜歡遊歷太蒼,看一看太蒼的美景,看一看太蒼的風俗人文。


  除非紀夏有令,否則刑天甚至不願意走出九黎天。


  只是終日都呆在九黎天中。


  不知在做些什麼。


  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充滿了陰鬱。


  但是偏偏這種陰鬱卻並不陰柔。


  反而顯得威嚴無雙,令人驚懼。


  重重的殺念,夾雜在眼神中。


  再加上篆刻在他身體區周遭的,無數道漆黑的銘文。


  讓如今的刑天,便如同一位蓋世的魔皇。


  即便是戰力絕倫的神靈見到這樣的存在,都要窒息。


  刑天向著紀夏行禮。


  紀夏朝著刑天點頭致意。


  也沒有多言,邁步朝著太蒼走去。


  而他身上的遮天旗也分離出一道渾厚萬分的氣魄,徹底的籠罩刑天。


  讓刑天大神的氣息,也在此刻銷聲匿跡。


  兩人一路前行,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話語交流。


  但是……


  這卻是刑天最喜歡的相處方式。


  紀夏作為刑天的主宰,刑天對於紀夏的忠心,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的懷疑。


  而對刑天來說,殺戮以及完成紀夏的意志,便是唯一有價值的事情。


  其他一切,他都不感興趣。


  紀夏帶著刑天極速飛行。


  以紀夏如今的境界和力量,當他軀體之內的二十九道天穹同時運轉。


  宇闕天庭經催動到極限。


  他的速度,已經快到極致,無法形容。


  不過瞬息之間,就能夠跨越對於帝境存在來說,都算是極為遙遠的距離。


  這樣的速度,哪怕是在極玄輪神靈中,都是非常可怕的。


  兩人以這樣的速度,足足飛行了兩個月時間。


  終於,身在一處漫天花海中的紀夏,星辰神眸運轉,總算看到了一處星辰流轉的星河。


  那一處星河的更上方,有一顆不知何其巨大的大星,高懸在虛空中。


  其中隱隱有無上的力量,在其中孕育。


  正是空谷大星。


  而那一座星河的下方,則是曇聖山……


  曇聖山,便是關押那一條白蛇的所在。


  紀夏站在曇聖山上,探手。


  只見從他手掌中,有一點微弱的光芒顯露出來。


  光芒落在地上,瞬間顯化為了一位神情有些獃滯的少女。


  少女面容憔悴。


  身上的靈袍,看起來都顯得有些凌亂。


  「霖梔少尊,好久不見。」


  紀夏拂袖,神色平靜的對眼前的少女開口。


  眼前這一位少女,正是之前跟隨江鳴煊少城主,一同前往蒼青山,加固奉蘇神禁的白衣少女。


  當時紀夏斬殺了江鳴煊少城主。


  但是因為霖梔少尊之前的諸多不忍看那般多生靈泯滅的反應,以及眼神中不自覺透露出來的良善,而未曾被紀夏斬殺。


  最終被關押在了牢天神獄。


  如今,轉瞬已經一千多年時間。


  紀夏將她從太蒼,帶到曇聖山,便是為了這一道神禁。


  「這便是那一道神禁?」


  霖梔少尊看到神禁的那一幕,眼神中立刻滿含著希望。


  「如果我能夠相助大尊,找到這一道神禁的核心靈烙……


  大尊……真的會放我離開嗎?」


  霖梔少尊眼神中的僵硬,也因為希望而被衝散。


  紀夏眼神中也有星辰神眸不斷運轉。


  曇聖山中,那一道極其複雜的神禁,也盡入他的眼底。


  「就如我方才神識傳音,我們這一次前來的目的,並非僅僅只是破解神禁,而是要徹底的參透它……」


  紀夏說到這裡,刻意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這關乎到太蒼庄謀划,參透神禁之後,等太蒼謀划落幕,我自然會放少尊離去。」


  紀夏說的並不是假話。


  這一位霖梔少尊的禁制大道造詣,極其不凡。


  從他能夠接替乘衣歸加固奉蘇禁制,便可見一斑。


  紀夏之所以帶她前來,倒也不是無法憑藉自己的力量,洞開這一出神禁。


  而是紀夏另有打算。


  「以我和這一位霖梔少尊的禁製造詣,兩相參演便能夠很快洞察這一道神禁的弱點。


  這樣一來……也能夠更快的布局,參演新的解禁方法,不至於被白蛇吞掉。」


  刑天大神隱沒虛空。


  紀夏和霖梔少尊,當即開始參悟這一道神禁。


  時間匆匆流逝。


  三十年歲月便如同流水。


  這一日。


  紀夏和霖梔少尊同時睜開眼眸,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眼神中俱都有了幾分輕鬆。


  紀夏當即站起身來。


  他隨意揮了揮衣袖,對一旁的霖梔少尊說道:「這一件事情,便謝過霖梔少尊了。」


  紀夏話語落下。


  他的身前忽然一陣光芒閃過。


  三顆各自不同的神丹,在紀夏身前一次排開。


  隨著紀夏輕輕擺手。


  三顆神丹立刻懸浮在了霖梔少尊的身前。


  「這三枚神丹,便用於答謝霖梔少尊了。」


  霖梔少尊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此時的紀夏,卻並未曾多言,身上又有一陣陣朦朧閃爍,將霖梔少尊包裹起來。


  「太蒼其後的計劃還需要一段時間。


  霖梔少尊不妨先跟我回歸太蒼,暫且煉化了這三枚神丹,休養傷勢、突破修為、熬煉自身。


  等到太蒼計劃落幕之後,霖梔少尊便盡可離去,太蒼絕不阻攔。」


  霖梔少尊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曇聖山。


  她依稀能夠感知道曇聖山中所關押著的強大存在。


  然後他又轉頭看了一眼懸浮在天空中的三枚神丹,最終點頭。


  紀夏就此回歸太蒼。


  他歸於太蒼之後,見了一些重臣之後。


  便立刻進入噎鳴秘境,開始閉關。


  紀夏這一次閉關,沒有花費任何時間修鍊宇闕天庭經。


  也不曾凝聚第三十重天穹。


  而是開始不斷的構築一道禁制。


  …………


  紀夏構築神妙大禁制的時候。


  極其遙遠的所在。


  一位少女,正手持一把長柄巨錘。


  走在一條血色的禁忌古道上。


  禁忌古道兩側。


  只見有一顆顆巨大的頭顱,在不斷的咆哮。


  他們的眼睛血紅,眼中流出血淚。


  而他們的嘴裡,還有一根根白骨不曾被它們咽下!

  一股無比悲痛的氣魄,瀰漫在這些巨大的頭顱上。


  讓這一方天地的如同萬世不化的冰窟。


  寒冷到了極限。


  可是那位少女,連看都不看那些頭顱。


  也不曾被這些頭顱散發出來的悲痛氣魄所影響。


  眼神一如既往的靈動,只是好像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身軀有些微微的顫抖。


  「景郁!你來自無垠蠻荒,便應該知道無垠蠻荒人族的處境,你看那些沾染著血淚的頭顱,看頭顱之上的眼眸!」


  「那眼眸中,是炤煌神國無數的壯志強者含怒而死的明證,他們想要拯救同族。


  想要以炤煌神國之威,橫壓無垠蠻荒,讓人族的血統再度尊貴起來。


  可是,他們就失敗了!」


  「他們將畢生的力量,投影於無垠蠻荒,賭上了自身的真靈、神識、血脈。


  他們承受著必死的風險,想要為人族開闢出一條坦途!

  但是無一例外,他們俱都不甘隕落。」


  「他們的頭顱被神皇擺放在禁忌古道,便是為了讓途徑到人們看到,這一條道路有多艱辛。」


  「景郁,你踏上了禁忌古道,便要擔負起人族的責任,便要成為人族的救世者。


  你退去吧,你仍然稚嫩萬分,你無法肩負如此重任。」


  「景郁,在大神國無法轟碎這一重天穹之前,禁忌的古道無人能夠走過。


  就算走過了禁忌古道,也無法安然歸來!你是不世的天驕,不必冒此大險!」


  「不如與少君結成連理,少君乃是道胎,由他鑄造道宮,祭祀永恆大道,也許人族還有一線生機!」


  ……


  無數斑駁而複雜的聲音,紛紛傳入景郁的耳朵里。


  景郁好像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她眉頭緊蹙,牙齒輕咬下唇。


  恐怖而沉重的壓力,就好像是一座大世界,全部壓在了她的身上。


  讓她沒有任何的喘息之機。


  可是……


  景郁還是在一步步向前。


  她深邃的眼神,便如同一處星河璀璨的宙宇。


  「走過這裡,看一看禁忌的天宮。」


  「道胎?少君?一線生機?」


  「不需要,無垠蠻荒人族,已經有一輪璀璨的烈日冉冉升起。」


  「終有一日,你們會相信我,相信無垠蠻荒真的有那麼一尊存在。」


  「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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