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一物降一物
樓君宴俊眉深皺，回味著上官暖方才說的話。
聽見翠玉的聲音，喉結微動，輕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主子，回去嗎？”
“嗯？”樓君宴沉吟了一句。
剛走到院落門口，樓君宴突然開口道。
“暖兒在裏麵，衣服沾染了酒氣，逼出了一身冷汗，夜裏寒氣重，你進去幫她把衣服換了。”
“啊？”翠玉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懵懂的點了點頭。
“哦哦！”
翠玉一臉懵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癡癡傻傻的模樣，蠢的令人驚歎。
暗衛捂著唇偷笑，跟緊樓君宴的腳步。
豈料，走在前麵的樓君宴突然停下腳步，暗衛猛的一下撞上去，鼻跟骨一陣酸疼。
“主，主子！”暗衛誠惶誠恐。
“何事如此可笑？”
樓君宴板著臉，月華流照，映得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熠熠生輝，清晰的倒影著暗衛的尊容。
暗衛猶豫不決，思量著怎麽開口。
“從前，本王讓你查的有關於暖兒和楓國七皇子間的關係，為何有所疏漏？”
趁此空檔，樓君宴冷冽的口吻質問。
“怎麽會？”
“你再去查探一番，務必將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今日，暖兒酗酒的緣故，你也一並查清，限你明日清晨時分向本王匯報。”
聞言，暗衛麵露苦色，卻也無可奈何。
王爺的每一個決策，都有王爺的思量，斷然不會吩咐一些無必要的事情。
暗衛心中安慰自己，退了幾步，告退過後，隱身進了黑暗之中。
月夜之下，樓君宴雙手附在身後，目光眺望著遠方，愁眉不展。
第二日清晨，上官暖從宿醉中醒來，太陽穴處酸澀腫脹，如千萬隻蜜蜂嗡嗡叫喚個不停。
屋內寂靜無聲，屋外傳來幾個打掃院子的婢女嬉笑聲。
翠玉去哪兒了？
掀開被子，下了床，上官暖起身向屋外走去，步伐不穩。
“翠玉，翠玉？”
門咿呀一聲，被人給推開，翠玉收回腳，望著屋內，手中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
“小姐，你終於醒啦？”
上官暖輕哼了一聲，那種熟悉的酸疼感再次襲上腦袋。
她轉眸看過來，翠玉將薑湯放在桌子上，用湯匙輕輕的攪動著散熱。
“嗯，你這是？”
上官暖不解道，屋內彌漫著濃鬱撲鼻的薑味，很衝很衝。
記憶中，這是她最討厭的味道，沒有之一。
“廚房裏的大娘說，宿醉醒來的人喝薑湯，對身體好。所以，奴婢便熬了一些給小姐？小姐您快嚐嚐奴婢的手藝。”
上官暖端過碗，右手拿著湯匙，攪動著薑湯，遲遲不肯下嘴。
“隔壁院落這兩天安靜嗎？”
“小姐放心，據我們安插進去的人手匯報，封念軟這兩日一直在繡著嫁妝，沒時間作妖，就連打罵身邊的婢女，也沒有前些日子勤快了。”
“如此便好！”上官暖沉吟道。
她隻是攪拌著薑湯，卻始終不肯喝下去，翠玉臉色一垮，頗為失落。
“小姐，您是不是不喜歡生薑的味道？”
“奴婢還以為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原來，也怕生薑啊？”
翠玉驚喜道，覺得小姐和自己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幾分。
小秘密被戳穿，上官暖臉色微沉，索性破罐子破摔，將薑湯碗遞給了翠玉。
“你不怕，你把它都喝了！”
她賭氣似的，翠玉捂著肚子，笑的不行。
“本小姐今日心情好，便不與你過多計較。”
上官暖冷哼一聲，推開薑湯，從凳子上起身，走向門外。
逃避的姿態尤其明顯，看來，是真的怕了生薑的味道。
翠玉抓住了小姐這一把柄，心中暗喜，捧著湯碗就追了出去，一路跟著上官暖，竟然走到了封念軟的住所之外。
府邸裏的婢女，小廝手中捧著托盤，神情慎重，一看就知道他們手中的東西價值不菲。
老管家正在遠處指揮著，讓下人們動作小心一些，別磕著碰著。
“這些都是珍品，老爺特意從庫裏調出來的，你們可得小心仔細著點兒。”
“小姐，這是？”翠玉疑惑道，目光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一群下人在封念軟的院子裏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管家？”
上官暖出聲叫住了管家離去的腳步，老管家身軀一僵，不情願的轉過身來，一張老臉上寫著為難。
老管家頭皮發麻，有些為難的叫了一聲。
“二小姐？”
“這是在做什麽？”上官暖問道，目光逗留在下人們手中的托盤上。
因為管家停了下來，一行人不知道怎麽辦，索性，也跟著停了下來。
老管家賠著笑臉，告饒了一聲，轉身吩咐身後停下的下人們將東西送進院子，而後，才對著上官暖解釋著。
“這不，表小姐與七皇子得婚期將近，老爺念在表小姐與我們上官家是近親，便賠了一份嫁妝出去。老爺讓老奴找長安街上的能工巧匠，為封小姐打造一些精巧的首飾嫁妝，再裁減兩套合適的衣裳。”
上官暖袖中的手握緊，眼底滲透出幾縷血絲。
“爹爹真的這麽說的？”她清冷的嗓音響起，更添了幾分悲壯在裏麵。
老管家連忙躬身，拍著胸口保證。
“老奴不敢欺瞞小姐，老爺確實如此說的。”
老管家在上官府多年，是看著上官暖長大的。這一次，他也知道老爺此舉讓小姐委屈了，卻也莫可奈何。
想來，老爺也有自己的苦衷，否則，怎麽舍得讓自己的掌上明珠受累？
老管家心底歎息一聲，好言相勸，將上官博說的話，都重複了一遍。
“老爺說了，他這一輩子碌碌無為，沒啥大功績，唯一拿得出手的，便隻有少爺和二小姐您。有些事情，聖命難為，還望二小姐您放寬心，靜觀其變吧。”
所以，爹爹委曲求全，還是因為皇家嗎？
上官暖抬眸看著碧藍色的天空，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上官家的這一場劫難，真的就躲不過去嗎？
血流成河的教訓，仿佛就在昨天，濃鬱的血腥味彌漫了長安城的菜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