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雨中迷亂
舒服的躺在樓君宴溫暖的懷中,貓兒慵懶的翻了個身,對於外界發生的事情渾然不覺。
樓君宴眸中帶笑:“好一句思念情切!”
雪國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算算日子,和那個丫頭快小半個月沒見了,也不知她近來過得如何了。
本來沒什麽感覺,這一刻看著阿離得出現,心中被刻意掩藏起來的思念早已玲控製不住的向外湧動著。
“備車!”樓君宴故作清冷的嗓音吩咐著。
“車已備好,隻等主子您了。”暗衛討好道,為自己英明神武的決策感動著。
樓君宴薄唇掀動,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嘴角卻微微上揚起來,分明是言不由衷。
“多事!”
狂風驟雨下了一夜,整個院落都聽見落水的聲音。
這是入秋以後的第一場雨,陣勢極大,來的快,去的卻慢。
屋外,天剛蒙蒙亮,東邊露出幾許光明出來,卻等了一天也沒有見到半個太陽。
直至傍晚時分,剛剛放晴的天上烏雲又壓了下來,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氣勢駭人。
下山之時,令無憂特意抓了一把睡蓮的種子,隻說讓摘下去,卻沒說明緣由。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也不知睡蓮是否經受得住暴風驟雨的洗禮。
天剛一亮,上官暖便穿戴好衣物,撐著一把油紙傘跑了出去。
一把傘麵畫著百花爭豔圖的油紙傘在雨中行走著,腳步緩慢中透露出執傘人的穩重。
“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
屋簷下,翠玉翹首以盼,大老遠的看到了個人影,顧不得撐傘,淋著雨跑了出去。
上官暖挽著衣袖,雪白色的衣衫沾滿了汙泥,白淨絕美的容顏也不免俗,皺了皺鼻子,依稀還能聞到一些泥土的芳香氣。
“咦?”翠玉驚詫道:“您怎麽空手回來了?是不是睡蓮沒有熬過去,死了?”
剛說完,小臉就一垮,後悔的直捶打胸口處,氣的嘔血。
那麽珍貴的睡蓮種子啊,就因為她貪睡,被雷給劈了。
翠玉仰頭看著陰晴不定的天空,直想要罵上一句:“賊老天!”
“稍安勿躁!”上官暖安慰了一句,還沒來得及解釋什麽。
“小姐,您別管我了,就讓我隨著睡蓮花種子一起去了吧。”
翠玉拍著胸口保證道,視死如歸的精神令人讚歎。
就在這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自上官暖身後響了起來。
“你不是鳳歸兄身邊的丫鬟嗎?怎麽在這暖香閣內?”
在客房住的好好的卞寒城居然出現在了暖香閣,懷中抱著半人高,盛滿了雨水的土瓦缸,缸裏浮動著的,可不就是在山上司空見慣的睡蓮花?
碧綠色的葉子,脈絡清晰,如少女手掌一般大小,尚且還在長成中,嫩粉色的花瓣點綴其間,美輪美奐。
“卞,卞,卞……”翠玉驚的花容失色,不知往哪兒逃才好。
小姐是女扮男裝,以鳳歸公子的身份結識卞公子的,但是,她去實實在在的露了臉,一點兒都沒有變化呀。
她低著頭,心如螞蟻抓著一般,奇癢難耐,頂著卞寒城驚詫的眸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反觀上官暖,卻很淡定的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候著命運的宣判。
見翠玉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樣子,卞寒城也不惱,將問題拋給了一直默默無聞的上官暖。
“上官小姐,是不是鳳歸兄來此間做客了?”
一襲白衣的上官暖轉過身,身姿翩纖,儀態萬方,淡粉色如桃花瓣的唇微微勾動,卞寒城不禁看癡了。
世間竟有此等絕色!
“卞公子說笑,鳳歸表兄並沒有來我這兒做客。至於卞兄您所看到的,翠玉長得和鳳歸表兄身邊的丫鬟很像,是因為她們本就是一對孿生姐妹。”
“原是如此!”
卞寒城點了點頭,思緒飄遠,不知道又想什麽去了。
“小姐說的是啊,鳳歸公子身邊的乃是我妹妹,自小和我長得一樣。”翠玉舔著笑臉過來,對自家小姐睜眼說瞎話的功夫佩服的五體投地。
一行三人踏著青石板鋪設的小路向前走,不一會兒,便抵達了上官暖的住所。
翠玉一副主人家的姿態站在卞寒城身前,雙手叉腰,巴掌大的小臉抬起來,仰視著卞寒城。
“前麵就是暖香閣,我家小姐的閨房,卞公子是男子,不便出入,不如,就將手中的杠子給我吧?”
“杠子這麽沉,你可以嗎?”
瞅著翠玉脆脆弱弱的小身板,卞寒城懷疑道。
聞言,翠玉臉色羞的通紅,開始打量起杠子來。
水缸這麽大,她兩隻手都環抱不過來,估計是拿不走了。
一想到自己在小姐麵前丟了臉,翠玉仰著頭,憤憤不平的哼了一聲,讓開到一旁。
“婢女頑劣,有勞卞公子了!”
卞寒城騰出一隻手,大方的擺了擺:“無妨,這等粗活,本就是我們男子該做的!”
上官暖勾唇淺笑,撐著油紙傘走在最前方,卞寒城將水缸擺在了屋簷下,淅淅瀝瀝的雨水順著屋簷落下,砸在水缸裏的聲音清脆悅耳,宛若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
送走卞寒城,上官暖回房間洗了個熱水澡。
淡淡的雲霧伴隨著屋外的雨聲,冉冉升起在澡盆上方。
豔紅色的玫瑰花瓣,在熱水的衝泡下,散發著誘人的味道,侵蝕著人的五感。
沐浴過後,上官暖換了一身淡粉色的睡衣,赤著雙腳,站在地毯上。
她瓷白修長的手抓起一隻狼毫筆,在宣紙上書寫著幾個大字,筆走龍蛇,氣吞山河,一改尋常女子書寫時的溫婉雲吞。
“山雨欲來風滿樓?”翠玉在一旁磨墨,情不自禁的讀了出來。
“小姐,您這是什麽意思啊?”
宣紙上的幾個大字,書寫的酣暢淋漓,卻又意猶未盡,暈染開來的墨跡,給人一種撲麵而來的壓抑感。
金鉤上劃,一撇一捺皆是寫意,翠玉看的一知半解,太陽穴處突突的跳動著,冥冥之中,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天地不仁,當以萬物為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