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反轉
聞人離迷醉的桃花眼泛著幽藍色的光芒，輕笑失聲。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可憐的世人啊！”
為上位者歡喜鼓舞，溜須拍馬做敷衍，一輩子也就定格於此。
楓錦澄所作的詩，早已經被推到了最高聲，所有人都認定了戴著麵具的神秘男人定然敗北。
誰曾想，粉衣女子看過宣紙上的內容時候，眼前忽而一亮，看向上官暖的目光中帶著崇拜。
起身打算離開的樓君宴，也重新坐下來。
另一個雅間內，卞寒城垂落在桌子上的手掌握緊，緊張的嚴陣以待。
他時而望向上官暖，時而又望向楓錦澄所在的方位。
今日，他聽說七皇子參加文武大賽的消息，特意趕來，就是為了在楓錦澄麵前展露出自己的才華，從而借助那人的力量，直上青雲。
誰知，半路居然殺出一個鳳歸。
也正是因為鳳歸的出現，卞寒城的心開始動搖了。
隻看鳳歸站在台上，和當朝七皇子楓錦澄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卻生出一種平衡感。
在天家權貴麵前，鳳歸泰然自若，毫不怯場，不由得讓人對他的身份起疑，諸多人中，卞寒城首當其衝。
人群中，路明義的身影若影若現，如卞寒城一般，他也在觀望。
“讀啊，怎麽不繼續讀下去？”
“是啊，難不成這個戴麵具的，寫的詩句這般不堪，竟讓旁人羞於啟齒？”
“下去吧！居然和七皇子較勁兒，活該你輸！”
……
諸如此類帶有侮辱性的語言，一句接著一句，如大山一般，重重的壓在上官暖的脊背上。
她麵具底下的嘴角微勾，嫩粉色的唇瓣緊抿著，倔強的堅持著什麽。
前世，在麵對楓錦澄的時候，她是那般無力，隻能聽天由命。畢竟，人怎麽能和天鬥？
可這重活一世，她就要好好的和天鬥上一鬥，若天不仁道，那覆了這天又有何妨？
她瞳孔中一閃而過的光芒，忽而變得堅定起來，上官暖偏頭看向一旁的粉衣女子。
“煩請小姐將在下的拙作大聲的朗讀出來！”
“額……”
粉衣女子同情的目光看了看胸有成竹的楓錦澄，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應對了。
真的要讀出來嗎？
粉衣女子握著宣紙的手縮緊，這時候，二樓最邊角的方向，突然傳出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傳出，煞是好聽。
雖然看不見他人，卻能想象出屋子裏的人是何等天人之姿。
“今日在座各位，都是衝著文武大賽來的，你放著這位公子的詩作不讀，莫不是想要偏袒誰？”
哎！
粉衣女子心底歎息一聲，罷了罷了，既然公子都發話了，那麽……
她看向楓錦澄，暗道一聲：對不住了，七皇子。
眾人看好戲的態度，看向上官暖，等著粉衣女子將詩作讀出來，狠狠的打臉她。
察覺到女人看過來的糾結的目光，楓錦澄心中暗道不好，開口就要阻止，粉衣女子已經迫不及待的將紙上的內容讀了出來。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粉衣女子聲音停頓片刻，掀開第二張宣紙。
借著空檔，底下的人不禁議論起來。
“這是？”
“描寫的什麽？鬆竹梅蘭四物，未曾提到一字半句，他不會是緊張的忘記題目，隨便瞎寫了吧？”
楓錦澄憤憤不平的看過來，眼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幾下。
封念軟的眼神中，依舊藏著怨毒。
粉衣女子聲音響起，所有人都閉上了嘴，聽著下文。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粉衣女子話音落下，眾人仍沉浸在剛才的意境中，久久未能走出來。
“好一句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任世俗千難萬險，我心不變。”
“好詩，好意境！好一個文采斐然的青年才俊。”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發出這一聲喟歎和讚賞。
封念軟麵色發白，下意識接近楓錦澄身旁，卻被男人不著痕跡的避開。
“哼！”
楓錦澄氣急敗壞，隱忍著沒有發作，隻冷冷的瞥了封念軟一眼，警告著什麽。
事態的發展，越來越超出他的計算，這一切都因為麵前這個男人。
楓錦澄將所有罪過，都歸類到了旁人的身上，直到現在，都沒有自我反省。
二樓雅間，樓君宴斜躺在軟塌上，修長的手探出窗外，將窗戶拉上了一些。他俊美的容顏，雌雄莫辨，生性涼薄的他，此刻竟意外的揚起了唇。
氣氛僵固，七皇子站在台上，居然輸給了一個未曾有過名號的男人。
閣主喜怒無常，沒人能摸清他的脾性。
若因為如此，被七皇子“惦記”上了清音閣，公子非處死自己不可。
“咳咳！”粉衣女子咳嗽兩聲。
“前有七皇子殿下與鳳歸公子打頭陣，開了好彩頭，是我清音閣之幸，文武大賽之幸，亦是天下儒生與江湖豪傑之幸。”
粉衣女子連忙說道，一番溜須拍馬的言論，不動聲色的轉移了場上人的注意力。
楓錦澄自問沒有臉麵繼續待在台上，立刻找了台階下去，直奔二樓。
在他身旁，封念軟內心忐忑不安，如鍋蓋上的螞蟻，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今日讓楓錦澄出了這麽大的醜，還不知如何挽回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
想到這裏，她看向上官暖的眼神，變得愈發的怨毒。
殊不知，這一切都怪她太過貪心。
若非封念軟一心隻為羊脂軟玉，又豈會有如此下場，一切皆是各人咎由自取。
“接下來，還有武試，不知二位？”
粉衣女子鼓起勇氣問道，聲線卻有幾分顫抖。
楓錦澄何等聰明，當即改了口，不再執著於所謂獎品。
“君子不奪人所好，這枚羊脂軟玉，我楓錦澄甘願讓與鳳歸公子。”
上官暖揚唇輕笑，時隔三年，他依舊如記憶裏一般惡心。
好一個君子不奪人所好，聽楓錦澄口吻，仿佛這塊軟玉是他楓錦澄慷慨解囊，贈與她上官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