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想看透你的心
他觀察著我困窘，忽然笑道：“這樣就受不了了，看來你得多多鍛煉才行。”
我難堪的別開臉，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臉紅得滴血了。
穆森又道：“如果是以前我還會以為你是裝的，可是現在我想應該沒有這個可能了。不過我一點也不覺得失望，反而很高興，你說這是怎麽回事。”
他問我，我悠悠的回答：“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又怎麽知道？”
“你不是一直有很多鬼點子嗎？”
我瞪他，柳眉倒豎，“這放的什麽屁，我什麽時候有鬼點子了？”
他好笑，“還說不是，沒有兩句話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真是跟這人沒法說話了，有這麽胡亂給別人戴帽子的嗎？我要是跟他認真起來非被繞進去不知道多少回。
見我不說話，他一點兒沒有在意，好像目的都已經達到了根本不用管我是不是生氣。竟然再次拿起桌上的那疊文件看了起來。
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可不能這麽輕易放過他，揪著他的衣領，讓他不得不看著我。
穆森慢悠悠地瞟了我一眼，問：“小妖精又想要了？”
我竭力忍住嘴角的抽搐，回答他：“我想去醫院看看我媽媽，你同意嗎？”
他正式看向我，“你媽媽我派人替你去看了，也請了專門料理的護工，她情況很穩定你不用擔心。”
情況很穩定，也就是說沒有醒過來了。我感到失望，咬了咬嘴唇，說道：“無論怎麽樣我去看看她總是正常的，她畢竟是我的親生母親。”
我現在有些祈求了，因為真的很想去看看媽媽。
他皺眉沉思，雖然沒有立刻拒絕卻令人忍不住腹誹，這種事還不是很快就可以辦到的，他到底在猶豫什麽？就在我快要露出惱火的時候，他點頭道：“明天我就帶你去醫院看望他，今天有些事，馬上我必須要去公司一趟。”
原來他是在規劃時間，原來他想親自帶我去！說不清楚那種複雜的感覺，我想自己都要感動得抱住他了。
可是我沒有，我再次很好的克製住了自己，並且對他說：“你不用陪我去，我自己去也可以的。反正很方便。而且你的時間那麽寶貴。”
他盯著我有些不悅的說道：“我就是想要帶你去，有什麽問題嗎？”
我噤聲，就算真的有什麽問題也不敢說出來。
我們來到了醫院，比我想象中的有區別，我們母女相見並沒有那種悲情可憐的感覺，反而看見媽媽躺在潔白幹淨的床上，安詳地閉著眼睛，我倒覺得這對她是難得的放鬆。
我去衛生間拿來毛巾和水盆，給她一邊洗手和潔麵，一邊和她聊天。
“媽，希望你在這裏再也不會感覺到痛苦了。”我擦著她的胳膊，說道：“現在應該是既沒有痛苦也沒有難受的地方了吧，你辛苦了這麽多年，早就應該休息了。我沒有讓您享受到舒舒服服的日子，真是對不起你。您要是想給女兒彌補的機會，就盡量醒過來好嗎？”
我絮絮叨叨的說著，穆森一直在病房中，有時看看窗外的風景有時看看我。
我並不在乎他聽到什麽又是怎麽想的，因為我知道媽媽會聽到，所以這些話全都是說給她聽的。
雖然看到她安然無恙地在這裏躺著，心裏還是會覺得難受，畢竟隻有活著才能感受到幸福快樂，才能感受到尊嚴。如果她不醒過來我就覺得自己根本沒有盡孝的機會。
而穆森聽我說著，竟然微微露出了微笑。
我已經眼眶發紅了，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流下來，見到他的笑容，就沒好氣的問：“你笑什麽？”
我覺得他在嘲笑我。雖然我現在想不到什麽讓他嘲笑的理由，可是這個人的腦子總能夠想得到，而且永遠超乎你的想象。
這時候我簡直像古代的暴君，連人的思想都要管控。
可我還是要知道，我任性的要知道他對我的想法。
他背靠窗戶，兩手交叉放在身前，淡淡的說道：“我在想如果現在躺在這裏的人是我，你會怎麽做怎麽說。也會像個小老太太一樣絮絮叨叨地對我訴說嗎？”
他說著，好像真的提出了疑問。
我驚訝，因為我發誓自己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類似於期待的東西。他在期待著什麽？我的絮絮叨叨？
我有些不自然的咳咳，說道：“那也要分情況，如果那時候我還呆在你的身邊，還希望你醒過來的話，自然要呼喚你。”
這是一番不偏不倚的真心話，既沒有誇大也沒有隱瞞。
他聽著卻失笑，好像聽到了什麽特別有趣的東西，過了好半天才說道：“我怎麽忘了，還要看我們的關係處於什麽樣的階段。畢竟我不是你的親人，沒有什麽思念與責任義務是與生俱來的。看來我還要努力討你的好才對，努力在我昏迷前達到能夠讓你牽掛我的程度。”
他挑眉，仿佛等待著我的反駁。
我不知道該反駁什麽，隻是怔怔地看著他，有些難堪地將目光投到了病床上。媽媽還是那麽臉色蒼白的躺著，她也許能聽到我說的話，也許不能聽到，可她什麽都做不了。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在我有限的生命裏隻有這一個人無條件無目的的對我好了。
我緊緊攥住手指，感到一種戳心的無奈。我們在世間能夠要求到的東西隻有這麽多，隻有這麽多而已……
穆森沒有勉強我的答案，這次他選擇聰明而大度的略過，並且很快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後他告訴我公司裏又有事情，他需要馬上回去處理。
我點頭，說：“你快去吧，一會兒我自己回去。”
他俯身似乎想要親我，俯到一半又覺得不對勁，站直了身體，說道：“那你先一個人在這裏，一會兒我派司機來接你回去。”
“好，你路上小心。”我說。
他調笑，“別這麽關心我，我會太感動。”
我翻了翻眼，沒有回答，其實內心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合適。這個人露出太好的一麵總是讓人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