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個道具
小哥很不好意思，又是低頭又是低聲，說沒什麽，隻是一點小忙而已。當然對他來說是一點小忙，對我來說卻是一個大忙，我還是覺得很感激這小哥。況且他看起來很有眼緣，給人的印象很好。
也許是處在這群人當中長久的壓抑和自卑，讓我遇到一個終於可以跟自己地位相當身份對等的人，馬上就不由自主地對他產生了好感。
我說自己叫慕離歌，並且問他叫什麽名字。
小哥笑得臉頰出現酒窩，說道：“我叫周燁，周朝的周，火華燁的燁。你的名字真的很特別，我一聽還以為是你自己取的。”
“這可不是我自己取的，是我那個頗有些文藝氣息的媽媽取的。”
“不過你看起來真的跟你的名字很配。”他望著我，真摯的說道。
後來我明白了，原來有一句稱讚是可以這樣說的，你跟你的名字真的很配。當然反過來也可以用作罵人的話，但是對我，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句令人心生感動的讚美。而無論過了多久，無論聽了多少情話的我，都無法忘記這樣一個少年的由衷話語。
那夜晚的風很輕柔，很香甜，這是後來令我印象最深刻的記憶之一。
我跟周燁聊了起來，令人驚訝的是我們居然有很多共同話題，而他還是一個在校大學生，這次來做服務員也隻是兼職。
他說他是學習法律專業的，將來想成為一名律師或者大法官。
我羨慕地望著他，覺得這樣的理想可真美好。
他轉而問我，問我現在是做什麽的？實現自己理想的職業了嗎？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說自己是做什麽的，做雞嗎？還是被包養的情婦呢？無論如何我都說不出口。
他觀察著我的表情，不知道是猜到了什麽還是不願意為難別人，看著我的臉，終究沒有再問下去。我想他看起來這麽單純的大學生，能夠猜到什麽呢？但是人人終究都不是可以一眼見底的，就算他真的有所懷疑，也不會讓我看出來。
過了一會周燁說他要去工作了，不能老是在這裏呆著，不然一會兒組長找不到他，肯定又要扣工資。
我點了點頭，望著他離去，明白這隻是一次萍水相逢的偶然邂逅，我們可能以後再也不會見麵。
他走到門口，突然又回過頭來，這次是堅定不移地走向了我。
他說：“把你的聯係方式給我一個好嗎，我不想這樣錯過你。”
我驚訝，他果然稚嫩，說話這樣直接。就算是黎宇謙也不會這麽直白地表達要求。
但是我有什麽聯係方式可以給他的嗎？前不久我的手機才掉進馬桶報廢了，現在又寄居在穆森的別墅裏，總不能把別墅裏電話號碼給他，除非我真的想要和穆森決裂，讓他輕而易舉的把我消滅。
我搖頭，“沒必要留聯係方式了，我們以後可能再也不見了。”
他的臉更加紅，“就是因為不見，所以才要留下聯係方式，我不想錯過一個人。”
錯過一個人？錯過一個什麽樣的人？我有點好奇，可是看他臉紅的滴血的樣子又不忍再問。最後一個折中的辦法，讓他把聯係給我，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主動打電話給他。
他猶豫不決，最終還是同意。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但目的也達成了百分之八十或者百分之六七十的樣子。我想大多數人這時候都應該學會滿足了。起碼我就是這樣的大多數人。
周燁離開後，我又在陽台上站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去找徐效良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走了進來。
這個人是“嘉嘉”，後來我知道她的名字叫雷敏嘉，現在不妨這麽叫，因為我還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她。
“嘉嘉”向我走過來，手裏端一杯紅酒，曼妙的身材如同妖精一般動人。她本就穿的是黑色晚禮服，襯著雪白的肌膚，使她顯得更加出眾。
但我從她的眼神甚至步態當中，也看出了她的不友好。
我突然豎起來全身的刺，像刺蝟一樣準備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危險。
“我找了你好久，沒想到你會躲在這裏。”她的聲音慵懶而清脆，給人別樣的感覺，令人很印象深刻。
“我隻是在外麵休息一會，並沒有躲避什麽。”我說。
她掀起嘴角，嘴邊漫出笑意，看著我的眼神醺醺然竟然有些醉了的樣子。如此風情萬種，我覺得讓我看到都是一種浪費，畢竟我不是能夠欣賞她的異性所在。
她笑道：“我知道你不適應這裏的環境，從你的一舉一動，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都能夠看得出來。畢竟你不是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隻是我想提醒你要學會舉一反三。”
她盯著我，“你連這裏的環境都適應不了，又怎麽指望能夠適應得了徐效良，跟他長久和睦的相處下去呢？”
眼神忽然變得銳利，嘴角也繃的直直的，剛才還風情萬種的夜玫瑰突然變成了犀利的仙人掌，我驚訝於雷敏嘉的收放自如。
最後又覺得她這人說話十分厲害，她並不簡單，竟然采用這種方式讓我放開徐效良。
隻是她這一招使用的有些浪費了，因為我跟那個人之間根本沒有她所擔心的任何會發生。
我決定先不拆穿，看看她會說什麽，也順便為自己受的窩囊氣報仇。
我說：“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我也確實感覺到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差距，但是這些理由並不能讓我放棄一個人，如果是你，你也不會的，對嗎？”
她閉了閉眼，“你還看不出來嗎？他跟你在一起隻是為了氣我。”
“氣你？”我笑了，“當著你現任男朋友的念氣你嗎？我怎麽覺得他的心胸是不是太大了？”
突然覺得人的自信心有時候也有有害的一麵，它可能會讓然後節製的自戀。雖然我並不能夠完全確定徐效良的目的，但是我也不準備承認這點，那樣我不就成了連自己都覺得悲哀的道具？
雷敏嘉上前一步，忽然握住了我的兩隻手臂將我推在欄杆上，後背緊緊抵著那圓圓的金屬製品。
她狠狠的盯著我，“你不信？你不信是嗎？你不信的話我就把他叫來，我們當麵對質，看他到底是不是在氣我。我們在一起兩年，但你知道他是用了多長時間才把我追到手的嗎？你以為自己隨隨便便就可以代替一個人嗎？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