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撲朔迷離
“我走了。”沙鶯鶯冷著臉對孟小六道。
孟小六想要抓住沙鶯鶯，可怎奈雙臂使不上一點力氣，根本動彈不得。沙鶯鶯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道：“我想清楚了，我不怪你，可我最近也不想再見到你，畢竟我父母的死和你有或多或少的關係。”
“我理解，可我答應了嬸嬸要照顧你的。”孟小六道：“你一個人在外麵遊蕩我不放心。”
“沒什麽不放心的，我知道外麵還有人在找我們，但你不是也做了另一手準備了嗎？”沙鶯鶯道。
孟小六的確做了另一手準備，他怕自己勸不住沙鶯鶯，所以早就準備了金銀錢財，也找薛東平安排了人手，一旦沙鶯鶯要走，那便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足以保護她的安全。
孟小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他隻是看著沙鶯鶯，而沙鶯鶯則是輕撫鬢角青絲，笑著說道：“別這樣，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再說了，你怎麽照顧我？把我弄到你家去，那你夫人不得炸了鍋，這還沒成婚呢，就帶回來一個女人。”
孟小六知道沙鶯鶯雖是調笑，但說的在理，於是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沙鶯鶯則道：“快點安排人吧，我今晚就走，讓他們護送我離開巴蜀。放心，我在外麵會活得很好的，活不下去的話定會去上海投奔你，我保證。”
“好。”
薛東平本來隻管騙術，後來龍蜂被囚禁後，他這個虎蜂就成了總領蜂門上下的人物。他手下沒多少人，於是張立、董姨還有付尚雲三人分別派往外地各任要職，而今蜂門出了這麽大事兒，這些人也被召了回來。
離著出事那天已經過去了三日了，沙鶯鶯沒等什麽日子，直接給父母下了葬，就地掩埋在了蜂門外。蜂王派人把墓修得很氣派，也算是略表心意，畢竟是蜂門叛逆造成了一切，而沙氏夫婦也是在蜂門出的事兒。
張立離得近，是第一個回來的，孟小六找了薛東平，有托張立安排人護送沙鶯鶯。小六問道：“到底是什麽人追殺他們，危險嗎？都是蜂門處理的，讓我不用操心，我也沒問出個四五六。”
張立是薛東平一夥裏除了葉嵐以外跟孟小六最投脾氣的，雖然多年未見但依然不生分，他說道：“你行啊你，葉嵐不找了？”
“不找了，就當個負心漢吧。”孟小六歎了口氣道：“她避著我，也不跟蜂門聯係，馬家蜂門幫我都找了這麽久，硬是找不到她，說明她早就脫離了江湖。不過她也是老江湖了，我倒不是太過擔憂她會過的不好，不提這個了，我問你話呢。”
“合著你現在準備再當一次負心漢啊，這大丈夫在世三妻四妾很是正常，要我說沙姑娘現在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你怎麽也得負起責任來，對不對。”張立依然沒有回答。
孟小六白了他一眼道：“你到底說不說？其實我答應了沙大嬸照顧沙鶯鶯，可這姑娘倔的很。不過我還真沒想過娶她，我答應過我的未婚妻，今生絕不負她，我想與她一夫一妻長相廝守，我已經辜負過一個女人了，就絕不會再辜負一個女人。我對沙鶯鶯是有過好感，但那不是愛，也不能說隻要有好感，隻要有交集，人家又對我不錯，我就得娶回家吧，那我得娶多少啊。”
“臭美的你，”張立撇撇嘴道：“也別說，你小子還真是有女人緣兒，江湖上的女子，尤其是偏門女子好像都對你情有獨鍾。”見孟小六要反駁什麽，張立忙道：“得得得，不跟你攪纏了，我這就安排下去。
替陳財主報仇的是孔孟道，最近他們在巴蜀有些勢力，不過既然蜂門要保人，他們應該不會做得太過，但萬事也不一定，這些人神神道道的誰也說不準。我會派人看好沙鶯鶯的，你放心就是了，不過蜂門還是得出麵，不然這幫邪教徒定會追到天涯海角的。先前力度還是不夠大，必須得再次商議。至於讓蜂門出麵這事兒，我想你去找蜂王比較合適，尤其是現在，不是嗎？”
孟小六知道張立說的是自己救了蜂王的事情，他笑道：“別瞎說，不過我會去做的，蜂門大亂初定，你自己多加小心。”
“知道了，”張立道：“對了，雖然諸事繁多，不過還是要恭喜你，起碼仇人死了不是嗎？”
“或許吧，謝謝。”
薑康死了，孟小六高興是真高興，他不過是個小角色出身，無論薑康背後的人究竟是誰，小六都不該是原本計劃中的一環。自己與父親孟安不過是被扯入其中罷了，可天意弄人，自己竟然越陷越深，估計薑康若是早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樣，不定得有多麽後悔呢。
隻是誰也沒有前後眼，未卜先知事事料對隻存在於神話故事當中。薑康無論怎樣後悔也是沒用了，不經意的一個騙局，竟然讓他損兵折將，如今別管是間接還是直接，是機緣巧合還是精心布置，總之他死了，他的死跟孟小六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也算是報仇成功了。
不過孟小六並不輕鬆，一來是薑康是否還有計劃在執行著，如果有，無論於公於私，孟小六都應阻止。其次就是幫助馬家，以及搗毀缺門之事了。沙鶯鶯走後的當天，孟小六立刻去見了蜂王，唯恐夜長夢多。
“我知道了，這個孔孟道又稱作是一貫先天大道，跟山東的那種一貫道不同，說什麽五教合一，真他娘的瞎掰。老子、孔子也就罷了，起碼都是咱中國人，釋迦摩尼、基督耶穌還有穆罕默德也拜，這都不是一國人，五個人連桌麻將都不定能湊起來，還五教合一，拜個球啊。”陸德安顯然有些疲憊，以至於疲憊到焦躁，說起話來不似他這把胡子花白的年紀，反倒像個激昂慷慨的小年輕：“這次沙家父女招惹的一貫道倒是有點文化，是三教合一，也就是儒釋道。
這個孔孟道的創立者叫劉叢雲，這小子原來是蜂門的人，後來在蜂門待了兩年吃不了當學徒的苦就給走了。後來我都懷疑他是你馬家的人了，因為他裝神弄鬼實在是太有一套了。剛開始他靠著算命看相騙錢，據說也認過幾個金點的師父，那幾個金點可沒多少大名氣，但劉叢雲卻不一樣，他納百家之所長，竟然創出了名堂。”
“然後就野心膨脹了？”
“可不說嗎，”陸德安點點頭道：“他從辛亥革命開始，突然自稱白鶴仙人下凡，然後說什麽蒼天已死，就差黃天當立就成三國黃巾軍的張角大仙了。總之剛開始從農村周邊吸納教徒，再到後來他就開始往城鎮裏發展了，現在就是成都和重慶也有他的不少門徒，我聽消息說他還想往商界政界乃至軍方發展信眾。”
“那能有人信嗎？能混成人中龍鳳的又不是傻子。”孟小六不禁咋舌道，怪不得張立說那些人神神道道的說不準會做出什麽。
陸德安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小六，我不瞞你說，就是我也與之秘密交易，所以才把事情拖了又拖。政客商人自然不是傻子，可他們需要借助劉叢雲的教眾，因為劉叢雲所騙的傻子實在是太多了。他們不過是利用劉叢雲，而劉叢雲也在利用他們，這是一種雙贏，不存在誰騙誰。
我確定他與馬家以及其他兩門沒關係後，曾經還有一段時間暗中扶持過他，因為他的身份比我更方便直接接觸達官貴胄。不過……不過他最近可膨脹的不賴，而且有點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早先我不知道是他的人，隻知有人阻撓蜂門救人便要立威，現如今知道了是他，若是此事他不能給我一個妥善的答複，我便要敲打敲打他了。蜂門內亂，損傷慘重，九蜂和蜂針均有斃命者，此刻反倒是要外強內柔。”
“蜂王高見。”孟小六道，陸德安擺擺手說道：“不過如今孔孟道已經有了一定實力，蜂門不益在這等自身羸弱之時與之正麵發生衝突，所以小六，此事還是你替我走上一趟吧。放心，你雖然作為外人，但蜂門會全力支持你，而你隻需讓他明白誰才是巴蜀王者就可以了。”
“小六明白，此事定當竭盡全力不辱使命。”
孟小六正愁沒機會補償沙鶯鶯，正好有此事情他怎麽會拒絕。正想問何時去辦，具體尺度該如何把握的時候，卻聽蜂王突然問道：“對了，有件事我想要問你。”
“您老請講。”
“你看薑康臨死前的舉動是否有點奇怪？”
“此話怎講？”
蜂王陸德安解釋了一切，這麽一說把孟小六都給說懵了。薑康自殺的時候孟小六並不在場，但他一直覺得敢於剖腹和自刎的都不是一般人，這些人絕對是意誌堅強心狠手辣之徒，因為一個敢對自己下毒手的人，又有什麽不敢對別人做的呢？
若是上吊投河什麽的還好說，那就是一閉眼的事兒，真是跳進去了或者吊上了那便是萬難回頭，實際這種自殺方式就是自絕後路。不過自刎可不一樣，想想那劃開皮肉的痛楚，孟小六就不由得覺得打怵。
薑康戲弄了所有人，他把蜂門弄得亂七八糟，就連最後也操弄著仇萬山他們撲上去送死，而他則不希望任何人了卻他的生命，選擇了自我了斷。可他為什麽會突然在此之前下死手，紮了董翠雲一刀呢？那一刀直奔著要她性命去的，是希望有個人陪葬，還是不希望董翠雲被擒然後遭受折磨？是他料定了董翠雲沒有自殺的狠心，亦或是還有別的什麽目的？
“你說，會不會是薑康最後想要殺人滅口？或許因為董翠雲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因為薑康沒有目的做這一切，他的背後肯定會有人，董翠雲很可能就是一個重要的知情人。”陸德安問道。
孟小六思量了許久，隨即道：“是很有可能，但董翠雲不是被一刀子紮在了心口窩死了嗎？”
“還有一口氣在，我想她隻要能醒過來，我們就有辦法逼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