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府慘遭屠戮
“醫屠”輕聲對木雲曦說“接下來,要給你塗抹一種特製的藥。它會讓你不能說話,不能動,失去一切反應的能力。但你所有的感覺依舊存在,每一絲疼痛你都能感受得到。一會兒你要躺倒這個石床上,你會感覺到徹骨的冰寒,但這可以避免你的傷口感染。我會給你施刀,把你身上枯竭的血肉和壞死的經絡神經剔去。我每施一刀,玉玨就要在傷口上塗抹凝血霜。這種血凝霜碰到血,會讓人有種烈火焚燒的辣痛感,但它可以避免你因失血過多而死。等你全身枯竭的血肉和壞死的經絡神經都剔除完後,我會用配置好的藥物和紗布把你包裹起來。這樣,你需要在石床上躺七七四十九天,每七天更換一次紗布。每次更換紗布時,你可能會有種皮被活活剝去的感覺。因為在這四十九天裏,你的身體在藥物的作用下會緩慢長出你自己的血肉、經絡和皮膚。但紗布會和你表層的血肉粘連在一起,所以更換紗布時,就不可避免地會把表層不好的血肉撕扯掉,但這也能確保新換上來的藥物能得到最好的吸收。這種剝皮的感覺在最後一次更換紗布時才會消失,因為那預示著你已經生成了自己的皮膚。在這整個四十九天裏,除了難以忍受的疼痛外,還會有無法消除的奇癢伴隨著你,那是藥物滲透進新生的血肉在促使其生長…我講的這些,都是接下來你要親身經曆的,你準備好了嗎?”
木雲曦點了點頭。其實,“醫屠”說出來的每一個字,就像一把把尖刀插進她的心髒,讓她感到一陣陣窒息的疼痛,但她隻能硬抗著前進。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木雲曦躺在冰冷的石床上,任由玉玨和裳容幫她塗抹上特質的藥物。等藥物塗抹完,木雲曦閉上了眼睛,像被封印住一般,一絲都動彈不了…
“醫屠”拿起鋒利的刀,看著仿佛睡著了的木雲曦,猶豫了一刹那,最終還是割了下去。枯竭的肉被剔掉,裏麵的血就往外湧,玉玨眼疾手快的抹上凝血霜,血竟然瞬間凝固住了。“醫屠”接著割第二刀、第三刀…玉玨也不停地塗抹著血凝霜,裳容一邊給“醫屠”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要快速準確地提前準備好需要更換的刀具…三個人配合得很默契。
時間在流逝,“醫屠”很擔心木雲曦,他割的每一刀都好像是割在自己身上,他的心疼得厲害,可他又不能停。
木雲曦一動也不能動,但那每一刀都疼得讓她無法呼吸。她數著每一刀…九十九…一百九十九…二百九十九…她太疼了,她想要放棄了,哪怕是即刻死了呢!…
這時,母親出現在她眼前“兒啊!不管多艱難,一定要活下去!”…“娘!娘!娘…”木雲曦高聲喊著…
她仿佛回到了小時候。
大哥每次都會高高地托舉著她,不停地轉啊轉啊,大哥會故意加快速度,嚇唬她,問“怕不怕?”小雲曦“咯咯”地笑個不停,回答“不怕!再快點,再快點…”
二哥每次都會撅著屁股,笨拙地趴在園子裏的草地上,高喊著“好妹妹,快來騎馬!”小雲曦“咯咯”笑著跑過去,騎在二哥身上,用小手拍著二哥的屁股,高喊著“笨馬!笨馬!跑快點…”
而三哥就是個純粹的“小吃貨”。每次厚著臉皮,央求出去采買的管家帶著他一起去街上。每次回來都在兜裏揣著半串糖葫蘆、咬了兩口的油酥餅或是零散的幾塊小糖糕…悄悄地領著小雲曦躲在牆角偷偷分著吃。每當這時,小雲曦就會悄悄使壞,每次都把三哥帶回來的東西一股腦兒全塞進嘴裏,急得三哥不停哀求道“好妹妹,留點給三哥。三哥還沒吃呢!”小雲曦快速咀嚼,吞咽了下去,看著垂頭喪氣的三哥,“咯咯”地笑個不停…
而每當這個時候,父親和娘親都會滿眼寵溺地笑著,佯裝嗔怒道“你這小皮猴,盡知道欺負哥哥們,晚上不給飯吃!”小雲曦才不害怕呢!晚上肯定能吃到最好的那隻雞腿,反正沒人和她搶…
可是,腦海裏的畫麵急劇轉變。那天傍晚,小雲曦追著三哥玩,突然摔了一跤。她像往常一樣,躺在地上“哇哇”大哭,賴著不起來。小雲曦一邊哭一邊眯著眼睛偷瞄著父親、娘親、大哥、二哥、三哥一齊朝自己跑了過來,雲曦心裏正偷著樂呢!一聲巨響,木府的漆金大門被驟然推倒,一大群穿著戰服的士兵衝了進來,見人就殺,見人就砍,一時間木府血肉橫飛,慘叫聲、哀嚎聲此起彼伏…父親轉過頭,朝著娘親大喊著什麽,小雲曦聽不清,她已經被眼前這一切嚇傻了,目瞪口呆地躺在地上…娘親飛撲過來,一把抱起她,大聲喊著父親和三個哥哥的名字,朝後院跑了過去。在娘親的奔跑中,小雲曦看見父親被一個手持大刀的士兵砍翻在地,父親掙紮著想爬起來,士兵又補了一刀,砍在了父親的脖子上,鮮血一下子噴了出來,父親抽搐了幾下就死了。大哥轉回去,想拉起父親,有個士兵舉刀向大哥橫砍了過去,尖刀插入大哥的腰部,從另一邊穿了過去,鮮血汩汩地灑了一地,那個士兵大聲罵咧了幾句,把刀又快速抽了回來,大哥的身體在空中翻了一圈,重重摔在地上,就一動也不動了…
娘親一直跑,一直跑,很多士兵追著過來,一路砍殺,一個接一個的人倒在了地上,有熟悉的管家、奶娘,還有從未見過的丫鬟小廝,鮮血濺了小雲曦一臉一身…
最後,跑到後院的牆角邊,娘親站住了,沒有路了。士兵們圍了過來,娘親絕望地後退著,雙手緊緊抱住小雲曦。士兵們拽著娘親的頭發,拖著返回前院,母親死死拽著小雲曦,艱難地弓著身子,保護著懷裏的小雲曦。一路拖到前院,不知什麽時候起院子裏擺放著十幾隻大籠子,拖著娘親的士兵把娘親推搡進了籠子裏。
這十幾隻籠子裏全是女人,甚至小女孩。她們像豬狗一樣,被粗魯地關在籠子裏。而外麵的屠殺仍在繼續,有幾個身上全是血的男孩子被士兵們扔進湖裏,小雲曦看見二哥三哥也在裏麵。男孩們在湖水裏掙紮著浮了起來,幾個士兵就拿起長樹枝又把他們摁進水裏,男孩子們的雙手拚命地想抓住什麽,士兵們狂笑著,使勁捅著湖水裏上下沉浮的身體…不一會兒幾個男孩子全部淹死在冰涼的湖水裏,背朝上飄著,一動也不動了…
娘親雙手摳著籠子的門,指甲都摳掉了,鮮血順著指尖往下流,朝著二哥三哥的屍體尖聲大叫著,一口一口的血從嘴裏噴出來,小雲曦蜷縮在娘親身旁,如同行屍走肉般已經失去了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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