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的傷2

  “我……我先回家了!”她慌亂的瞥了一眼他,轉身一瘸一拐的朝別墅走去。惹不起的時候,趕緊躲一躲,別自個兒往槍口上撞,那是找死!

  “我沒有做過。”他眉頭微皺,雙眸也緩緩的閉上,垂在身側的手指一根根鬆開。那一瞬間,十幾年都不曾解釋過的他,麵對一個算不上熟悉的女人,竟然開始為自己澄清。


  蘇燃停下腳步,她知道,他說的是他沒有做過牛郎。


  “哦。”她點頭,準備往前走的時候又回頭看向他,猶豫著說:“既然沒做過,剛剛為什麽不反擊?”


  霍致承睜開雙眸,盯著距離自己幾米遠的女人淡淡一笑,“你覺得我是心虛,所以才選擇了沉默?”


  “我沒有那個意思……”


  “別人可以這麽覺得,可是你沒腦子麽?”霍致承打斷她的話,冷笑:“你是我女人,我的性取向你還不清楚?”


  “……”蘇燃本來是想辯解,說自己不是他女人,可是麵對他眸子裏散不盡的悲傷和落寞,她還是選擇了沉默。


  “那你更應該一拳揍上去。”她回過頭默默的向前走,心裏仍然充滿了不解。既然他沒有做過,以他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剛剛怎麽會忍耐下去?

  她想不通,也無法理解在這個男人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出於一個女人對一個危險男人的恐懼,她沒有再回頭,沉默著忍著腳踝上的痛,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向別墅,將那個滿身悲傷的男人獨自留在淒冷的夜色中。


  站在門前,看著緊閉的大門,蘇燃才想起自己的包包還在霍致承的車裏,而鑰匙卻正是在包包裏。沒有鑰匙,沒有手機,她隻能在門外的台階上坐下來等待。


  循著剛剛和他分開的地方看去,夜色彌漫,而霍致承早已經沒有蹤跡。


  他什麽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十點半的時候,司機才用最快的速度將車開到別墅來。看見蘇燃,他恭敬地點頭一笑,然後取出蘇燃的包包遞給她。她接過包包拿出鑰匙將門打開,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抱起副駕座上睡得香甜的佳佳,一同進入了別墅裏。


  蘭博基尼中,司機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董事長,蘇小姐已經帶著佳佳進屋了。”


  “你可以走了。”


  “是。”


  按下了結束鍵,隨手將明晃晃的手機扔在精雕細琢的檀木桌上,霍致承再次端起旁邊的高腳杯,搖晃著杯中猩紅的液體,仰頭一口喝盡。


  那些猩紅的液體,像極了母親跳樓自殺的時候,從她身上流淌出的血液……


  一幕幕在腦海裏盤旋不去,霍致承的手指緊緊握著杯子,額頭上的青筋暴起。而他落寞的眼神,卻是從未有過的晦暗。


  “媽,對不起。”


  蘇燃一整天都沒有看見霍致承的蹤影,顧景澤也沒有回來,早上送佳佳去醫院陪外婆之後,現在家裏就她一個人。


  在客廳裏看了會兒電視,閑得無聊,她穿著拖鞋走出別墅,一個人在小區裏瞎晃悠。住在這兒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他們包養的女人也個個都是妝容精致、打扮得花枝招展,像蘇燃這樣穿著寬鬆的家居服,踩著一雙拖鞋在小區裏逛的人,恐怕她是第一個。


  走了一會兒,她不知不覺已經站在了昨晚的常青樹下。


  那時候,霍致承抱著她走進來,卻掐痛了她,她站不穩一時摔倒在地。想必她還在他懷裏的時候,那個男人就說了什麽中傷他的話吧?不然他怎麽會憤怒得掐痛了懷中的她?

  他和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麽關係?

  在他身上,又曾經發生過什麽旁人無法切身體會的事?一個心高氣傲的男人,他到底經曆過怎樣的傷害,才會在麵對一個人惡意的誹謗時,忍耐成那個樣子?

  坐在花壇邊上,看著自己和他一起站過的地方,蘇燃不知不覺掏出了手機。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翻出了電話本,指尖正停留在他名字那兒。


  猶豫再三,她還是撥通了他的號碼,靜靜等待接聽。


  機場。


  霍致承依然是昨天的那身衣裳,靜靜的坐在VIP候機室。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水霧漸漸升騰,氤氳了他的容顏。候機室裏有幾個氣質高貴的女人,原本不屑搭理人的她們見到霍致承的那一刻,頓時改變了性情,一個個熱切期待著這個男人能上前搭訕。


  因此,幾雙目光始終盯著他,從未移開過。


  以往被人注視,霍致承隻是漠視,直接當做人不存在。今天卻不一樣,他太過入神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而忽略了身旁的一切。


  他一直靜靜的端著咖啡,一口也不喝,狹長的雙眸始終盯著前方。隻要從他身前走過就會發現,他的瞳孔沒有焦距,沒人知道他在看什麽,就連自己也不知道。


  也許,他的目光已經飛越了遙遠的距離,到達了另一個國度的康涅狄格州。


  那裏,是他從小生長的地方,也是他送走了母親的地方。


  那裏充滿了他和母親溫暖的回憶,也存在著他永遠都不敢麵對的傷害……


  長長的走廊裏,一身黑衣的隨從滿頭大汗的用最快的速度將霍致承的護照送到VIP等候室。


  他一邊將護照遞給霍致承,一邊喘氣不勻的問道:“承哥,真的不要我們跟著?”


  他知道,康涅狄格州對承哥而言意味著什麽。


  他擔心,承哥會控製不住自己,在那兒殺人。


  “不用。”


  霍致承接過護照,抬頭淡淡的一眼瞥向眼前的男人,動了動手指示意他離開。機票已經買好了,十分鍾後起飛。


  “可是承哥……您真的不告訴三少嗎?”


  “對他,一個字也不許說。”


  霍致承回答得很簡短,但言語裏的堅決和懾人的口吻,讓這個一身黑衣的隨從不敢不聽。他看著霍致承,嘴唇囁嚅了好幾次,最終捏緊拳頭離開。


  隨從剛走出候機室,霍致承就拿著護照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剛剛邁出一步,手機在口袋裏嗡嗡作響。


  他止步,低頭取出手機,一雙勾魂攝魄的眸子凝著上麵的號碼,略顯一怔。


  然而,他盯著那個號碼,卻久久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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