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他怎麽可以是他
“逸克。”時初雪用力地掙開了自己被顧逸克緊緊攥在手裏的小手,她怕了。她不想再跟著他往前麵走。
顧逸克狠狠一怔。轉身,一雙深邃的黑眸緊緊的注視著她。眼中,盡是不解。
“逸克,你包裏放了什麽?”時初雪的視線落在顧逸克從下車後就一直背在身上的那個黑色的包上。
顧逸克的兩道俊眉微微鎖起。沉沉地聲音發出:“初雪,你、怎麽了?”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時初雪細眉緊鎖,眼中盡是恐懼和擔心。她的腦子裏像是有一鍋水沸騰了,盡是霧氣,模糊混亂不堪。
“初雪,我……”顧逸克衣服欲言又止的樣子。麵前的女人小臉上那副幾乎要哭出來一樣的表情讓他的心緊緊地糾了起來。
時初雪倏地抬起頭,一對淺眸徑直地向著他望去:“逸克,我不想再往前走了。”
顧逸克微微一愣,心中滿是疑惑。隨即問道:“怎麽了?”
“我就是不想再往前麵走了。”時初雪低著頭,視線悄然觸及前方這條分明是通往夜派的路。她的腦子裏有一個假設在不斷地上演,可是,她不想去想象這個事情。
倏地,黑色背包的肩帶被顧逸克的手輕輕一勾,滑了下來。他接住掉下來的包,單手緊緊的提著。一雙複雜又深邃的眸子直直地向著時初雪望著。
時初雪的心底被他這麽一望,狠狠一顫。
“初雪。”顧逸克沉著嗓子輕聲喚道。
“怎、怎麽了。”時初雪垂在兩側的手開始發抖,她有一種預感,她所設想的一切都是真的。
隨即,顧逸克伸手拉開那個背包的拉鏈。手伸了進去。
時初雪的視線緊緊地盯著他放在包裏遲遲沒有拿出來的手,心裏有一陣鼓猛地敲擊起來。
終於,顧逸克將手緩緩地從包裏抽了出來。
乍然間,一個黑色的麵具暴露在時初雪的視線裏。顧逸克將麵具緩緩得戴上,從始至終,那對黝黑的眸子都緊緊的追視著時初雪的臉。
麵前的這個黑色的麵具,在從樹杈間溜進來的陽光的照射下熠熠閃光,帶著一種冰冷和高貴。多少次了,他看著這個麵具隱藏的雙眼,竟然不曾想過是他。
早已盈滿眼淚的雙目字再一瞬間低落兩滴晶瑩的淚珠。時初雪的雙手緊緊的攥住兩把的衣角。身體控製不住地開始發抖。怎麽可以?他怎麽可以是夜?怎麽可以是自己一直以來視為的最無情,最冷漠的人。
男人沉悶的聲音緩緩發出:“初雪,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其實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身份是一直以來以對抗萬方熊為主要任務的夜派的總負責人——夜。”
倏然間,時初雪不覺地鎖眉。一張薄唇微微啟開:“你的聲音……”
“我們夜派的麵具都要變音芯片,是為了防止成員之間暴露身份。”顧逸克向她解釋著。
時初雪雙眼微瞋,恍然大悟。難怪,她竟然從來不覺得不對夜的聲音懷疑過。那,夜雨是不是知道這一切,他為什麽向要讓這一切這樣發生。一時間,心裏有千千萬萬個疑問。
“初雪,我是不是嚇到你了?”顧逸克看著眼前盈盈淚目顫動的人兒,心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時初雪輕咬著下唇,微微地搖了搖頭。她隻是,不願意相信。
“對不起,初雪。”顧逸克沉沉地說道,頭微微低下。
時初雪的心隨著身子狠狠纏著,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說不出話。
“車就在這附近,人一定也在,好好找!”一個聲音忽然傳來過來。
“初雪,來不及了!我們先走,之後我再跟你慢慢解釋。好不好?”顧逸克立即警覺了起來。他立即拉起時初雪的手。神色緊張。
時初雪聞聲向後望去。不等她再說什麽,自己已經被男人拉著向著她所抵觸地那個方向跑了。
幾分鍾後,在一處崖上,兩人才停了下來。
“初雪,我們到了。”顧逸克不禁皺眉,怎麽身邊的人兒怎麽絲毫沒有自己所想象的那樣慌張,甚至,對於自己帶她來這樣一個懸崖也絲毫不在意?
時初雪輕輕一應。“嗯。”
“現在,我們隻要從這裏跳下去就好了。”顧逸克說話的時候,輕輕收緊了自己握著她的手。
手上忽的襲來一股溫熱,時初雪微微一愣。抬眸望著他,眼中帶著不解。
“你怕嗎?”顧逸克的一對深邃的黑眸緊緊地注釋著她。
時初雪淺淺一笑,臉上沒有其他多餘的表情。她很清楚,從這裏跳下去也就不到兩米的地方就是一塊玻璃,一塊在眼光下幾乎看不見的特殊材質玻璃。那是通往夜派的必經之路。
顧逸克不禁鎖眉,心上有些莫名的感覺。但依舊握緊了她的手,薄唇彎起一個弧度。
時初雪一雙眸子緊緊地注釋著他,淡淡開口:“走吧。”
顧逸克拉著她,向前走了兩步後。轉身抱住她,隨即,縱身一跳。他的雙眼睜著,想要看清楚懷裏人兒的表情。然而,他好像並沒有看見自己所希望的那樣的有些慌張與皺眉的膽怯。
盡管,時初雪是雙眼合上的。但是他看得到的卻是一張久處不驚的極其淡定的臉。
下一秒,雙腳踩在了一個很實的地方。
顧逸克緩緩地鬆開她。“到了。”
時初雪隨掙開眼睛,轉頭向著側麵那個漆黑的洞口望去。在這個裏麵,是她最熟悉的夜派的秘密基地。忽然感受到了一道灼熱的目光打在自己的臉上,時初雪的黑眸微轉,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很快地,將頭低了下去。開口道:“原來,這裏是一塊反光玻璃。”
幾秒鍾,都沒有聲音回複她。
時初雪輕抿嘴唇,是她的反應過於淡定。所以,引起他的懷疑了嗎?想著,時初雪不覺回頭看著他,正巧,對上男人兩道幽深的黑眸。
“初雪,你這一年到底經曆了什麽?”顧逸克沉沉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透過他深邃的眸子而散發些許沉悶的氣息。
時初雪下意識地低下頭。久久,才淺聲回答道:“對不起,逸克,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起。”
她的話帶著淡淡的憂傷。
顧逸克的心裏忽然萌生不舍。於是,將手緩緩地抬起,輕輕地拂過她的頭發,薄唇微啟:“走吧。”
時初雪眼中的銀光一閃而過,隨即,微微點頭。
男人緊緊地攥住她的手,進入洞裏。
不出時初雪的所料,她們被門口的人攔住了。
“夜,這位是?”看守的人警覺地看著時初雪。
時初雪的手不覺得握緊。
大概是察覺到自己身邊人的異樣,顧逸克輕聲地在她耳邊落了一句:“放心,有我在。”
像是一顆定心丸,原本心裏的萬縷思緒在一瞬間都被剪斷了似的,所有的心煩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她是我帶進來的人,不會有什麽問題。”顧逸克的語氣是時初雪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冰冷,就像是凍成塊的寒冰一般。
時初雪不禁一怔。
看守的人四目相望,遲疑了幾秒以後,終於還是給兩人讓路了。
顧逸克隨即拉著她一路向前走去,所有的路都是時初雪熟悉的。可是在自己麵前這個男人的帶領下,有著一種和特殊的感覺。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就是夜雪的話,他又會有怎麽樣的反應。
“雪,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夜將她帶到了最常見的議事廳。
時初雪乖巧地點頭。
“我去安排一下你之後待在這裏的事情。”顧逸克隨即就走開了。
時初雪一個人站在議事廳裏,雙手不自己地攪在一起。接下來,她該怎麽做?她已經違背了自己對雨的承若。她的心,已經完全沒有辦法放下這個男人了。何況,她的肚子裏還有兩個人的孩子。
門口,夜雨正從外麵回來。
“今天小心一點。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看見有萬方熊的人在附近。”夜雨錚錚地說道,厲聲交代著看守成員的職責。
“是。”兩人齊聲回答道。
夜雨滿意的應了一聲,隨即問道:“我不在沒有什麽事情發生吧。”
兩個守衛不禁低下頭,視線相互張望。看上去有些猶豫,像是有什麽話已經到嘴邊了卻又說不出來。
“說!”夜雨低吼道。“你們有什麽事情居然不直接匯報給我,難道還要瞞著嗎?”
守衛的身體猛地一震,隨即,其中一個再得到另一個的首肯後說道:“剛才夜回來了。”說著,他抿了抿嘴。
夜雨不禁鎖起眉宇。這個時候,他怎麽會回來。“然後呢?”看麵前兩個人的表情。事情不光是那麽簡單。
“他,他還帶回來一個女人。”守衛回答道。
夜雨猛地嗔開雙目提起嗓子:“女人?”
“是,還是拉著手一起回來的女人。”守衛補充說道。
下一秒,夜雨已然衝了進去。
“雪!”一個聲音驟然響起。
時初雪的身體狠狠一怔。猛然轉頭向著聲音傳來的門口望去,夜雨的那一對滿是怒意的眼睛在那一刹那間映入她的視線。
雖然早有準備,可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心顫了一下。
眼看著夜雨邁著沉穩的腳步迅速地向著自己走來,時初雪的手不禁攥緊。
不知是愧疚,還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