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艱難的決定
一家高檔餐廳的某個包廂裏。
顧逸克點完餐後，就讓服務員出去了。偌大的包廂裏，隻剩兩個人。
沉寂的空氣和對麵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時初雪隻覺全身都不自在。於是猶豫幾秒後，訕訕地開口：“逸克，我們這樣是不是有些太明目張膽了。”
顧逸克忽的嘴角一勾，薄唇微啟道：“有什麽關係？”
“雖然我承認你躲避狗仔的技術和能力都很高超，但是，你真的不怕被狗仔拍到，然後把照片發出去嗎？”時初雪試探性的問道。
“剛才我們後麵就跟著一車的狗仔啊。”男人帶著笑意，極其輕鬆自然地說道。
時初雪一愣，呆呆地看著麵前這個拿著紅酒杯輕抿了一口紅酒的男人。“你知道他們在後麵還……”
“還跟你約會？”顧逸克接上她的話反問道。
男人的話竄進耳朵，時初雪隻覺腦門一熱。臉上也有些發燙。他們，算是在約會嗎？
忽的，眼睛垂了下來。輕聲地呢喃道：“我們算是什麽關係呢？”
她的話輕輕柔柔地傳進顧逸克的耳朵裏，男人的身體分明是一怔。但遲疑很快就消散，轉而在臉上的是真摯。
他放下酒杯，起身繞過桌子，走到了時初雪的麵前。
“怎麽了？”時初雪望著蹲在自己麵前的男人，眸光中閃爍著絲絲的光亮。
“初雪，我愛你。”顧逸克拉起她的手，淺聲地說道。那對有深度黑眸中滿是誠摯。
心倏地跳了一下，像是被什麽東西突然敲了一下。時初雪那對盈盈的淺眸直直地望向男人俊逸的臉龐，輕抿著嘴巴。
“初雪，所有的其他人和其他事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我和你最後，一定會在一起的。”顧逸克崢崢的語氣和堅定的眼神全然引入時初雪的視線。
她的心不由的有些發顫，可男人的話就像是一枚釘子直直地印入了她的腦子。仿佛，他說的話最後就一定會成為現實。可是，他憑什麽這麽肯定。
窗外的一陣風悠悠吹來，拂過時初雪的臉，撩起她的碎發在臉上輕柔的2摩擦著。一瞬間，像是有一個聲音在呼喊她。
不，她不能就這樣重蹈覆轍。她是時初雪，不是那個凡事都以他為先的時筱雅。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知道了。”時初雪收回視線，殷紅的嘴唇淡淡地啟開。
女人漠然的反應映入視線，顧逸克不由的鎖起兩道俊眉。他這般掏心掏肺，得到的回複隻是這樣而已？
“初雪，你怎麽了？”處於不甘心和不解，他還是問出了口。
時初雪扭過頭，將視線投到床邊。淡淡地說道：“逸克，我之前等了你很久。有些累了。”
顧逸克俊薄的嘴唇剛要張開，就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瑟瑟的，發不出聲。
“我們就像老朋友一樣，像這樣偶爾見見麵，吃一頓飯。好嗎？”時初雪說著，轉頭望向他。隱隱的雙眸微顫，卻沒有吐露其他的情愫在外，盡管說這話時，她的心底就像是翻江倒海般惡心，難受。
“不好。”顧逸克陡然起身，高大的身影一瞬間罩了下來。他一隻手撐在桌角，另一隻手放在她的椅背上。居高臨下的視角，直直地逼向她。
“逸克，你不要像個孩子一樣。”時初雪帶著絲絲勸誡的語氣。
下一秒。她的唇就被堵上。
“唔——”時初雪奮力掙紮著，終是用去全身的力氣推開了他。
顧逸克往後踉蹌了後幾步，才站住腳。一雙深邃的黑眸中浸滿了黑光，和隱隱的血色。除了詫異，更明顯的是他在生氣，樣子像是暗夜裏一直發怒的猛獸。
“時初雪。”這一聲，帶著明顯的怒意，仿佛下一秒這隻積鬱已久的猛獸就會向麵前的女人撲過去。
時初雪身體一怔，但很快將內心的波瀾掩藏的很好。“逸克，你有妻子。”淡淡的聲音中帶著警示，帶著怒意，帶著哀傷。
“我說了，那個女人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她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絆腳石。”顧逸克低吼道。
“如果我要你立刻跟她離婚呢？”時初雪猛地抬起頭，盈盈的一雙眼睛中帶著若隱若現渴求。
這次，是她最後向他的妥協。也是她給他和她最後的機會。
然而，顧逸克深邃的眼眸驟然一沉，緊鎖的眉宇顯示出他的糾結。喉結輕輕地滾動，良久都沒有回答。
時初雪勾起嘴角，清冷的一笑。像是一種帶著嘲諷的語氣：“不行，對嗎？”
“再給我一點時間。”顧逸克眼中是滿滿的誠懇，甚至，帶一點哀求。
時初雪別過頭，她知道，她再看下去，終是抵抗不了這對深眸的。“逸克，我這次的目的很明確，我就是要整垮萬惜靈。不是為了其他任何事情。”
“我知道。”從她第一次見他，他就知道，這個她是帶著目的性的。可是，他還是這樣愛她，還是感到開心。哪怕，知道她不是為了自己回來。
時初雪微微一怔，沉寂少許，她淡淡開口：“你是她的丈夫，我跟你之間的接觸純粹是為了擊垮她。”終於，她還是沒有忍住。這樣說出來，她大概是能夠更加坦然地麵對他吧。時初雪在心底暗暗想著。
“這我也知道。”顧逸克淺淺的聲音中有一絲絲的沙啞，帶著悠悠的哀傷。
時初雪不禁細眉鎖起，眸光淺淺的轉向他的方向，卻不敢抬頭對上顧逸克的眸子，隻是淡淡地問道：“那你……”為什麽還在配合自己？
“就算我知道你是為了她的仇，就算我清楚你心裏對我有隔閡。就算，你恨我。”顧逸克的聲音講到後麵越發的清涼。“我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跟你接觸，我情願相信你是愛我的。”
她暮地抬頭，像是有什麽針刺瞬間紮在心上。一瞬間的刺痛感。雙手緊緊地攪在一起，腦中像是打調色盤打翻了一般混亂不堪。
四目相對，良久。
“對不起。”隻此三個字，像是用盡了時初雪所有的力氣。說完以後，她隻覺全身沒有一絲多餘的力氣，仿佛整個人連帶靈魂被抽走了。
做出這個決定，太難了。但是，她真的不願再以那麽卑微的身份活在她對他的愛裏。
顧逸克的身體分明的一怔，原木深邃的眸子啊在一瞬間像是掉進了無盡的黑暗中。悠悠然地空洞，沒有一絲生氣。
隨即，時初雪拿起包走向外麵。
“你真的希望我們之間就這樣結束嗎？”男人充滿嘶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時初雪停住腳步，一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眼微合。淡淡地說道：“逸克，你忘了。我們之間，一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語畢，抬起腳向外走去
男人身體僵在原地，隻是那雙手緊緊地攥住桌布，桌上華然綻放出一朵百褶花。淒清地聲音，像是一種宣誓：“等我，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
盡管臉上依然像是拉緊的皮繩，繃得很緊。可晶瑩的淚珠仍然輕易地奪眶而出。時初雪輕輕咬緊下唇，不讓自己發出啜泣聲。嵌進手心的指甲絲毫沒有讓她麻木的神經感到有什麽疼痛感。
“這位小姐姐，需要紙巾嗎？”一道極其清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時初雪站住腳，瞋開雙眸扭頭向身後側方向看去。一時，竟有些失神。
分明的麵部輪廓，英俊立體的五官。配上一米八的大高個，是一個很俊逸的男子。雖然穿著西裝，卻看上去比顧逸克要稚嫩一些。
“嗯，給你。”男子遞給她一張紙巾。
時初雪微微眯起眼睛，大量著麵前的人。
“小姐，先把眼淚擦了再看我也不遲啊。”男子見她久久不接過紙巾，打趣地說道。
時初雪一愣，伸手拿紙巾滲了滲臉頰。迅速，將紙捏在手裏。殷紅的嘴唇輕啟：“你是誰？我們認識嗎？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嗬嗬。”男子忽的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
“你笑什麽？”時初雪對麵前的男人越發的懷疑，語氣也更加地嚴肅起來。
“你一次性問我那麽多問題，我在想回答你哪一個。”男子輕鬆地解釋道。
“全部。”時初雪的語氣依舊是清冷地。
“好吧，那我就全都告訴你，”說著，男子從兜裏拿出一張名片字樣的紙遞給她。“這是……”
倏地，身後傳來腳步聲。
時初雪的心猛地一落，立即扭頭看去。眼神迅速地略過顧逸克的臉，收回。然後從男子的手中拿來名片，殷紅的嘴唇裂開一個好看的弧形。“走吧，就去你說的這家新店試試菜。”
男子一愣，眸子微轉。瞥見不遠處停住腳步的男人，瞬間心領神會。隨即，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臉，說道：“嗯，走吧。”
語畢，兩人並肩向外走去。
身後的顧逸克那對幽深的黑眸已然沉到穀底，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像是在那之中的一切事物都會被捏碎。
時初雪身旁的男子不禁回頭，卻在對上顧逸克雙眼的瞬間打了一個寒顫。隻是，他隱隱的眼神似乎在表達著什麽。
然而，顧逸克對此卻視而不見。身上的寒氣越發的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