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回派裏來看時母
A市郊外的某片被劃為禁區的地方外格外肅穆。
“有人。”門口的人一看見從遠處迅速跑來的人就有些警惕起來。
男人沉穩的步子和自帶的強大氣場讓門口的人不禁有些瘮起來。
倏地,沉悶的聲音驟然響起:“雪回來了嗎?”
幾個人一聽聲音是夜,立刻就站直了身體。“是,就在您幾分鍾前回來的。”
“知道了。”顧逸克淡淡地回答道,就走了進去。緊鎖的俊眉顯露出他內心的絲絲波瀾。看來,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原本漆黑的房間因為被收起來的簾子讓陽光照了進來,顯得光亮了不少。
夜雪站在門口,眸光緊緊地注視著緊閉的房門。腳步微微移動,卻遲遲沒有走上前去。
“雪,怎麽不進去?”身旁忽然多了一個人。
夜雪微微轉眸,看向身旁的夜空。微微握起的手在底下輕輕的磨蹭著,不知道怎麽回答他這個問題。事實上,她剛才就一直在想著,自己為什麽不敢進去。
“雪,她需要女兒的陪伴。”夜空淺淺的聲音響起。
夜雪的身體驟然一怔,有些慌亂地別過頭。說道:“你在胡說些什麽。空。”
夜空看向她,遲疑了幾秒。才開口解釋道:“我隻是覺得,這位伯母她一定很想念她的女兒。你看上去跟她的女二年齡相近,如果你以一個女兒的身份跟她接觸接觸,她會開心一些。”
“回嗎?她的女二對她那麽差,不管她,也不想辦法來救她。她一定對她女兒很失望吧。”夜雪隱隱顫抖的的雙眸中泛出銀光。聲音中帶著絲絲的沙啞,像是哭過後喉嚨的嗚咽聲。
夜空察覺到她的情緒,手微微抬起搭在她的肩上,輕拍道:“會的。你的愛會讓她感受到的。”
夜雪轉眸望向他,眼神中的猶豫一覽無餘。
“去吧。雪。”夜空淺聲說道。
此刻,在倆人身後的一個男人正收緊了一雙黑眸,定定地注視著這一切。不知道為什麽,他一看到夜雪肩上的那隻手,就有些隱隱的氣憤。
良久,夜雪終於邁開步子。
緊閉的房門在她輕輕一推之下,打開了。
屋內病床上,一個中年女人極其平靜得坐在床上。目光並沒有被開門聲所吸引。
夜雪一步一步,明明很短的幾步路,她卻覺得格外的漫長。怎麽走,也走不到對方的身邊。
覺察到身後的腳步聲,房間外的夜空驟然回頭。筆直的目光對上身後嵌在那張麵具裏那對淩冽的眸光。夜空不覺眯起了眼睛。這樣的目光,腦中在一瞬間閃過一張臉。
“夜。”盡管心底有些說不盡的疑惑,但夜空還是輕輕地喚了一聲他。、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夜的視線移開,轉而落到在房間裏那個女人的背影上。
夜空的視線悄然抬起,夜的那對黑眸中複雜而又隱秘的眸光被他盡收眼底,心底的猜測越發的上升。“哦,我聽說這個女人一直吵著要見女兒,我看雪的年紀不大,就讓她進去安撫一下。省的她太吵,給我們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嗯。”夜的視線依舊沒有從夜雪的身後移開,看著她那極其緩慢的步伐。男人不覺得收緊了俊眉。
順著夜的視線望去,夜空也漸漸地皺起了眉宇。陡然,輕聲說道:“夜,我們談談好嗎?”
男人冰冷的視線驟然轉向他,緊緊合著的嘴巴沒有多說一個字。就轉身向一邊走去。
夜空立刻快步跟上去。
房間內。
大概是聽到腳步聲向自己走近。
“又到吃藥做複檢的時間了嗎?”女人輕聲地問道,帶著滄桑感的嗓子有些瑟瑟的,聽上去滿是歲月壓沉的痕跡。
“不是的,是雪來看您了。”護理人員輕聲地回答。
“看我,我不想看你們這些帶著麵具的人。”時母的目光沒有離開過窗子。盡管,那扇窗外麵是灰灰的一堵水泥牆,什麽也看不到。
夜雪雙唇緊閉,剛想發出那個字時被自己的理智強行阻撓了。於是,久久,才艱難的喚了一聲:“伯母。”
時母幽幽的轉過頭來,望向她。姝姝地,深陷的雙眼不覺得盈滿淚水。張開的嘴巴巴紮著,叫了一聲:“筱雅。”
夜雪狠狠一怔,手指倏地一瞬間緊緊地攥住了衣服下擺。
“筱雅,你快過來。”時母激動地向她勾著身子,卻無奈腿上還是不上勁。讓人看著格外的心疼。
“伯母,您不能這樣。”一旁的護理人員急切地拉住她,生怕她掉下來。
夜雪趕忙上前抱住她的雙臂。輕柔的聲音解釋道:“伯母,您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時母緊緊地抓住夜雪伸來的手,拚命的搖著頭,顫抖地雙唇說道:“筱雅,你就是筱雅。我記得,我不會認錯的,就算你帶著麵具還是筱雅。”
“不是,我不是筱雅,我是夜雪。”
護士幫忙拉開倆人的手,幫忙解釋道:“伯母,您真的認錯了,這是我們夜派的雪。絕對不是您之前跟我說過的那個女兒。”
倆人分開。
護士轉頭對著夜雪,在她耳邊細聲說道:“這倆天,但凡是你這樣年齡的人出入。伯母總是拉著她說是自己的女兒。”
夜雪的細眉驟然一縮,心的狠狠一顫。她真是不孝。
時母的雙手垂在床邊,一臉失措的樣子。掛滿皺紋的一張臉上還遺留兩滴眼淚。“你不是我的筱雅,筱雅不會看見我不認我的。”
“伯母。”夜雪輕聲地喚了一聲,卻覺喉嚨裏像是掐著一根刺一樣,生生得刺疼,說不出話。
時母緩緩地直起身子,坐了回去。細細碎碎的聲音穿進夜雪的耳朵裏。“筱雅,你到底在哪裏。媽媽好想你。”
夜雪的眸子泛出星星點點的光,還好,她人是側對著護士的,不至於被她看見。
良久,夜雪冰冷的聲音響起:“你出去吧,我陪陪她。”
護士顯然是有些詫異,愣愣一下。
夜雪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適宜,就側身在她耳側說道:“她涉及到一些重要機密,我要親自問問她。你去門口看著,不要讓人隨便進來。”
小護士微微張嘴,像是突然恍如大悟。聽話地走了出去。
等到確定門是關上的以後,夜雪才邁開腿走向病床。
“小姑娘,你什麽也不要問我。我被那些關起來的日子裏。他們給我打的藥讓我一點兒意識也沒有,所有,我什麽也不能給你。”時母淺聲說道。
夜雪的腦子忽然浮現不久前在別墅裏見到她時,她那微弱的生命體征。不覺得一陣心疼。
“沒有就算了,我不會逼你。”夜雪淡淡地說道,語氣也不似剛才跟護士講話時的剛硬。
時母微微轉過頭來,看著她,先是有些狐疑。問道:“姑娘,我剛才聽見你跟那護士講的話了,我真的什麽也給不了你。你就不要想辦法在我這裏耗著了。”
“我隻是想陪您聊會天。”夜雪在她床邊坐下,輕柔地說道。
“聊天?”時母輕聲重複道,眼中不自覺地泛起一道光,大概是欣悅的。
“嗯,今天我沒有什麽事情。這個派裏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我覺得有些無聊。就想來找你聊聊天,解解悶。”夜雪淡淡地說道,嘴角帶著淺笑。
時母微微一怔,腦中浮現過往的畫麵。帶著些些蒼白的嘴角有些了弧度。“我們家筱雅,以前無聊的時候也總是找我聊天。她還說……”時母忽然就哽咽住了,停住不說。
夜雪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攥住床單,雙眼注視著麵前泛淚的眸子。
“筱雅說要陪我聊一輩子的天呢。”時母帶著笑說出這句話,一滴晶瑩的淚珠也隨之落下。
母親臉上的眼淚泛著窗外的光,深深地刺進夜雪的眼底。直至心底。可嘴上卻勉強笑著說:“你一定很愛你女兒吧?”
“我當然愛筱雅,筱雅也很孝順我的。”時母說這話時,眼中更是熱淚盈眶。
夜雪嗔開的雙眸直直地望著她。
而方才的兩個男人走到了一處無人的靜處,前麵的男人停下了腳步。像是一陣烈風驟然間被一堵牆擋住了去處。
“說吧,你要跟我談什麽?”顧逸克沉悶的聲音響起。
夜空望著他微微轉過來的側臉,不覺得眯起了眼睛。“夜,昨天的那兩個人我們該怎麽處理?”
“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這種事情你還要過問我?”夜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分明的怒意。看的出來,對於夜空這樣級別的人問他這個問題,讓他很不滿。
夜空的雙眸驟然間瞋開,微微抿嘴後,抬眸問道:“夜,不知道,你跟我說的是不是同樣的兩個人?”
刹那間,夜的身體向後一仰。微微移開的側臉上似乎有些錯亂。那對幽深的黑眸隨之緊緊收起。大概是意識到身邊的這個人找他談話是在測試他。
“夜?”夜空見他不語,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忌。於是,追問道。
倏地,身後傳來腳步聲。夜雨的聲音驟然響起:“夜,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夜空轉身向他看去。不禁在心底暗想,他怎麽突然出現。
“對了,夜。你剛剛抓回來的兩個人我已經審過了,還是老樣子。什麽也問不出來。”夜雨對著夜淡淡地說道。
男人的眼珠微微一轉,淡淡回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