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隕落
綠色的熒光瞬時照亮了每一個角落。
塔塔西終於跳了起來。
同時他掏出懷裏的兩枚螢火石，“砰”地一聲將它們撞在一起。
“嗞啦！”
螢火石燃燒起來。塔塔西順勢將它們朝眼前這隻骷髏亡靈扔去。
亡靈顯然沒料到這一下，眼前瞬時火光衝天。
“跑！”
林奇和塔塔西同時從櫃台後躍起，從亡靈旁邊擦身而過。
骷髏嚎叫起來，聲音像極了野獸的嘶吼。
當然，區區螢火石隻是稍稍嚇它一下，將其逼退一點。要說燒死對方還是不可能的。
動靜吸引來了附近不遠的另外幾隻正在遊蕩，尋找活人的骷髏。
它們聞聲而動，很快就看到了奔跑中的林奇跟塔塔西。
然而就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林奇二人狂奔到了鳶尾巷口。
他們倆用上了全身力氣，逼出了自己身體的全部潛能。
林奇懷疑此刻的自己能拿奧運會短跑金牌。
他倆頭也不回，奔向巷子盡頭的二層小樓。
救星和地下室就在眼前。
這時，吱呀一聲。
門開了。
這一下林奇塔塔西反而呆住了，生生刹住了腳步。
出來的居然是雷奧本人。
要擱以往，這種離男神隻有不到五米的距離，塔塔西是會直接暈過去的。
隻不過現在生死關頭，他倆沒空去追星，而是欣喜於救星的突然出現。
雷奧扶著門，正對著他們二人。
背後的幾隻骷髏亡靈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了跟前。
還是林奇先反應過來，拖著塔塔西就往旁邊一滾，避開了敵人的第一下攻擊。
林奇倒地之後立馬調整姿勢站了起來。
他總覺得雷奧看起來有點怪怪的。
後者還是酒館裏那副寬鬆的打扮，鬆垮的襯衣領露出寬闊的胸膛，右手握著他的鋼刀。
然而他似乎沒有之前在船上跟海牛蛟戰鬥時的威風凜凜，神氣十足。
此刻他睜著充滿血絲的眼，麻木地與骷髏亡靈對望，好似一尊木偶。
林奇不知為何，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忽然一個激靈，仿佛想起了什麽。
難道，難道雷奧他，他喝多了？
眼前的雷奧確實符合還沒醒酒的狀態。
還沒等他思考清楚，骷髏已經伸出蒼白幹枯的手臂。
“噗呲。”
雷奧依然睜著星目。
他的身體卻漸漸軟倒在地，從他的腹部流下了猩紅的液體。
林奇和塔塔西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雷奧，統禦黑海，禦四家之一的雷奧，就這麽，死了？
在一個深夜，被骷髏亡靈所殺。
對於骷髏亡靈來講，它隻不過剛剛殺死了一個人，並沒有對方是低等奴隸還是海盜頭子的概念。
它很快發覺此地還有活人的氣息。
它轉過身子，林奇聽到它的骨骼劈啪作響。
剛剛目睹了雷奧被殺場麵的林奇塔塔西直接放棄了抵抗或是逃跑。
他倆木然地站在原地。
無言之中，他倆默契地達成了共識。
雷奧都被如此輕易地殺死了，自己根本不可能活得了。
骷髏亡靈越來越近，林奇直直盯著對方空洞的眼眶，像是黑色的深淵，要把人的靈魂吸入。
他視野裏是對方灰白的枯骨，隱約聞到自己頭發觸到對方周身綠焰被燒焦的氣味。
他現在連發抖都不會了。
人固有一死。他想。
能跟雷奧死在同一個地方也還行。
被殺死了雷奧的怪物殺死也不算太丟人。
他腦子裏自動放起了走馬燈。
地獄和人間發生的一幕幕在眼前流過。
骷髏抬起手骨。
林奇和塔塔西緊緊抱在一起，閉上了眼。
一秒，兩秒。
五秒，十秒。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發生。
林奇哆嗦著，將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
咦？
骷髏呢？
“乒！”
“砰！”
身後傳來巨響。
他趕緊睜眼。
隻見那隻骷髏麵前是個穿著黑色連帽鬥篷的人。
這人手執一把帶著熊熊火焰的長劍，劍身沒入骷髏身體。
骷髏搖晃了一下，發出了野獸瀕死的哀嚎。
劍上火焰燃燒得更盛，像是在火苗上澆上了汽油，猛然騰起，將覆蓋綠焰的骷髏亡靈直接吞沒。
橘紅的火焰燃燒了極短的時間，沒有再給骷髏更多哀叫的時間，撲哧一聲瞬間熄滅。
骷髏所站的位置隻留下一灘灰燼。
一陣風吹來，煙消雲散。
男人收起劍，就欲離開。
“等，等等！”林奇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開口想要叫住他。
這男人一劍戳死了這鬼骷髏。
這鬼骷髏戳死了雷奧。
這麽一換算，等於他比雷奧強啊！
在這黑海上，除了另外三家，還能有比雷奧強的？
這樣的大腿不抱更待何時！
男人停住腳步，稍稍往這邊偏了偏頭。
林奇期待地看著他。
男人的兜帽遮住大部分臉，林奇看不清他的長相，卻看到他的右眼下隱約有道刀疤。
林奇總覺得有些眼熟。
然而沒等他想起來，男人就又轉身走了。
“唉。”林奇歎氣。
果然大腿不是那麽容易抱的。
“咱們快走吧，”他對塔塔西道，“這兒附近不知道還有多少這鬼東西了。”
說完話，卻沒等到塔塔西的回應。
他狐疑地扭頭一瞧。
隻見塔塔西直直地盯著男人離去的方向，兩隻小眼睛裏冒著星星。
不是吧，你這就爬牆了？
雷奧還在旁邊，屍體還沒涼呢！你這就變心了？你這朝三暮四也太快了點兒吧！
比我那個今天愛這個哥哥，明天迷那個歐巴的表妹還換得快！
“阿奇，”塔塔西顫抖著聲音對林奇道，“你看到了嗎！”
林奇尋思這話聽著怎麽這麽耳熟，一想這好像是當時雷奧橫空出世獵殺海牛蛟的時候，塔塔西也問了他同樣的廢話問題。
“.……”
看來這位是爬牆實錘了。
林奇瞬間對雷奧抱以最為深刻的同情。
這才屍骨未寒，迷弟就換男神了。
很快他就發現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
巷口又出現了綠色的熒光，在林奇看來這就是死神的信號。
“快快，咱們快到屋子裏去！”他拖著塔塔西就往裏麵跑。
為了進屋，他們還不得不跨過了雷奧的屍體。
林奇不禁回頭看了一眼。
雷奧靜靜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神望著漆黑的夜空。
夜闌星散發著微弱的光。
哪怕是雷奧這樣的人物死了，星辰依舊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