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阿加雷斯
結果經過了一宿的折騰，林奇後半夜睡得並不踏實。
他一會兒夢到父母，一會兒夢到雷奧，一會兒又夢到賽倫。
他沒見過賽倫的真麵目，但夢裏賽倫是個人首鳥身的女人，蒼白的臉被長長的頭發遮住。
就這麽半夢半醒地做著一個接一個支離破碎的夢，不知過了多久，他被塔塔西叫醒了。
“阿奇，起床了，快到退房的時間了。”
林奇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環視了屋內一圈，見塔塔西已經起來收拾東西，比爾則依然被綁在水管上，靠著牆打瞌睡。
塔塔西把新買的衣服打成一個包，走上前熟練地踹了比爾一腳。
“起來了！”
比爾睡得正香，被塔塔西吵醒，嘟嘟囔囔地抱怨著。
林奇翻身下床，給他鬆綁。
“呼，你可算良心發現了。”比爾長舒一口氣，揉了揉發紅的手腕，隨即想起昨晚的事，兔子一樣跳到牆邊，警惕地看著他。
“我不會綁你了，”林奇道，“當然要是被我發現你想逃跑的話我就打斷你的腿。”
說完他就徑自走到浴室洗臉去了。
——
他們到樓下退房的時候，前台已經換了個人。
這是個人類外形的惡魔，不過同樣是病怏怏的狀態。
他收回塔塔西遞給他的鑰匙，一聲不吭。
林奇覺得這家旅店真是相當詭異。
不光昨晚抓賊那麽大的聲響沒人來看，他都沒有見到過其他任何房客的蹤影。
出了旅店，他忍不住問塔塔西：“這地方昨晚就咱們三個人在？”
“沒有啊，咱隔壁不也有人嗎？”塔塔西一臉懵。
“啊？我怎麽沒看到？”
“隔壁住的是一個遊魂，可能你沒看到吧。”
“遊……遊魂？”林奇呆滯。
“是啊，你不知道嗎？噢對你可能忘了吧，”塔塔西恍然，“咱們路上也遇到過一些遊魂，但他們都穿著長鬥篷，也許你沒注意。”
“哈？”
“他們是接近沒有實體的存在，準確的說是實體不固定，不注意看的話不太顯眼，但在城裏遊蕩的話會挺引人注目的，因為比如要是有些東西明明沒有人碰卻開始動，這麽一來會時不時引起騷亂.……所以一般會穿著長鬥篷帶著帽子活動。嗯，還有一個原因是為了避免被當成小偷吧。”說完塔塔西意有所指地剜了比爾一眼刀。
“.……”
“然後昨天隔壁那位，因為是裸著的，所以就算經過你你也很容易沒注意到。哦對了，他不還在走廊上跟你擦肩而過嗎？”
林奇聽完稍微有點惡寒。
“.……裸，裸著？那不是相當於隱形人？”
“不完全一樣。隱形人是有實體的，隻是肉眼看不到而已，遊魂是能看到的，並且實體也沒有固定形狀，隻不過一般來講都是用他們生前的形象出現。”
“.……哦。”
這時林奇想起了“水獺”酒館裏的那個神秘人。他穿著包裹全身的黑連帽鬥篷，看不清臉。
難道，那是個遊魂？
被二人忽略的比爾在一旁聽著他們對話，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個踢人很疼的小哥真的是個傻子！
——
就這麽聊著天，他們從靠南的旅店穿城而過，到達了槐木城的北城門。
聽完塔塔西的介紹，林奇特意注意了一下大街上來來往往的惡魔們，一路走來，他確實看到了兩三個穿著及地長鬥篷，帽子戴得很低，完全看不見臉的疑似遊魂。
“我們得買點吃的，畢竟進了山不知道能不能隨時找到食物。”塔塔西東張西望。
然後他看到了一間賣食物的雜貨鋪。
櫃台上惡魔老板正拖著腮打瞌睡。
覺察到有客人上門，他也隻是懶懶地嘟囔了句歡迎光臨。
塔塔西挑了幾樣黑麵包，一大塊血心巧克力，一包風幹的鹿肉。
接著他將一件衣服拿出來，將東西包在一起，係得結結實實背在背上。
“呃，我來拿吧。”林奇見塔塔西大包小包地滿身掛著東西，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那你拿著這個。”塔塔西把手上一團黑色的東西扔給他。
這東西還在空中的時候林奇就預感不妙。
接住之後。
果然是那件醃鹹菜衣服！
“靠！”他捏住鼻子，扔給一旁的比爾，“你來拿！”
比爾一臉無辜，他從出了旅店就沒說過話，怎麽又得罪這個暴躁的小哥了！
但是他又不敢不接，硬著頭皮拿在手上，隻當是棵壞掉的醃鹹菜。
——
經過城中心的時候，林奇看到中央有個小小的廣場，而廣場的正中間有一座黑銅雕像。
林奇遠遠望見，好奇地走近。
黑色大理石底座上，是個身穿長袍，身形瘦削幹枯，卻精神矍鑠的老人。他的肩上站著隻烏鴉，跨騎在一頭巨大的鱷魚身上。
“這是阿加雷斯。”塔塔西也走上前來，道。
“誰？”
“羅弗寇的手下。所羅門王七十二柱排名第二的魔神。”
林奇聽著越來越多的名字，感到頭要爆炸了。
“羅什麽.……那又是誰？”
“地獄宰相。”
哦？這聽起來還有點厲害。
“也是地獄七君主之一。”塔塔西接著道。
“啊就是跟那個很有錢的，雞尾酒叫什麽之吻的，還有那個錢幣上印的天使，還有坐馬桶的一起的那個.……”
“那個是七魔王，”塔塔西糾正道，“這不一樣。”
“哈？還不一樣？”林奇聽得頭大。
“七魔王是七魔王，七君主是七君主，總的來說七魔王的地位要高一些。”
“.……”
“七君主除了羅弗寇大人外還有……算了現在說了你也記不住，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塔塔西放棄了要跟林奇解釋的打算。
“哦……好。”
“每個城市都可以選擇一個惡魔或者神獸來作為自己的守護靈，以寄托平安繁榮的願望。”塔塔西接著道。
“哦……”
——
站在城門下，林奇又回頭看了一眼。
嗯，這城市大致來講其實還是不錯的，以後可能沒機會再來了。
因為我要回家了！
盡管林奇剛踏上回家的旅程一步，前路茫茫，前途未卜，他卻直覺認為自己肯定能順利回到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