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海牛蛟

  林奇隻覺眼前一黑。


  來人比塔塔西大了不止一倍，一進來就完全遮住了門口的所有光亮。


  他同時還背著光，林奇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隻覺得對方像山一樣，壓迫得他無法呼吸。


  “13號，滾出來！”


  林奇左看右看，終於確信他叫的13號是自己。


  他還在思考自己該不該起來的時候，鞭子已經到了。


  “啪！”


  這一下，林奇痛得叫都叫不出來，眼前直冒金星。


  靠！我爸都沒這麽打過我！

  這倒是真的，他爸一般用皮帶抽，疼是疼，但慘烈的場麵很大一部分歸功於林奇誇張的哭嚎慘叫。


  他一叫，林媽絕對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來，雙手護崽，對著林爸大罵。


  林爸一般扛不住母子二人又哭又鬧，最後總是氣得將皮帶往地上一摔，氣衝衝地回自己房間生悶氣。


  所以林奇一般用力嚎上兩聲就能躲過一劫。


  痛得讓他叫都叫不出來還是第一次。


  他癱倒在地上，蜷縮著身體。


  “給老子滾起來！”


  眼見鞭子再次舉起。


  林奇眼前一片模糊，隻能用殘存的意識抬起雙手護住頭。


  這時船猛烈地搖晃起來。


  “海牛蛟來啦！”


  遠遠傳來大喊，隨後甲板上一陣兵荒馬亂的腳步聲。


  來人聽見動靜，瞬時停下手上的動作，顧不上繼續抽打林奇，把鞭子一扔，撒腿就往外跑。


  林奇本來被抽到地上，一時動彈不得，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在船體劇烈的晃動下，失去平衡落下，一頭撞向一側的牆壁。


  他這回是真被撞得有些腦震蕩，差點再一次暈過去。


  他雖然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麽情況，但外麵的大哭大喊讓他明白一點，這絕不是什麽好事，搞不好還要丟命那種。


  於是他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站了起來。


  房門大敞著，他衝著那道光，跌跌撞撞的扶著牆壁往外頭走去。


  短短的幾步路，由於船的東搖西晃，讓他覺得起碼走了五分鍾。


  林奇終於扶到門框，探頭往外一瞧。


  他的下巴瞬間落地，眼珠子瞪出了眼眶。


  外麵跟他剛才想象的大海完全不一樣。


  這哪是不一樣，根本就.……這是海？

  這是，海？


  你特麽在逗我嗎？

  什麽鬼地方的海是黑的？

  然後他就沒空再關注海該是藍的還是黑的還是黃的。


  因為不光海是黑的，他頭頂的天空也是黑的。


  濃重的黑色像巨大的幕布一般籠罩著世界。


  這是晚上？


  他看不到整艘船的全貌，也不曉得船到底有多大，他隻能越過房間頂端望到遠處一麵破爛的旗幟在風中飄搖。


  旗幟上畫著一條用黑色眼罩遮住一隻眼的龍。


  他瞬間想起塔塔西告訴他這裏是獨眼巨龍號。


  還真是清楚直白，毫無內涵！


  天空是黑的，海水是黑色，唯有空中閃閃爍爍的一點點熒光，讓人能看清東西。


  星星？


  比起星星，更像是有人往空中撒了一把細碎的金砂。


  相比於平日天氣晴朗的夜晚裏的繁星，這片光芒更加輕盈，細碎，也更加有人工感。


  很快林奇又發現他沒工夫去看星星，或是思考到底什麽是所謂的人工感了。


  因為他看到了更震撼的畫麵。


  隨著船上另一邊甲板傳來一陣驚呼，船身猛地抖動了一下。


  林奇拚命拉住欄杆才沒有被掀到海裏。


  這黑得跟墨一樣的水，掉下去還不知道怎麽樣呢，誰知道有沒有毒！


  接著，一條似魚似龍的古怪生物從水中升起，體積起碼有船的兩倍大，傲然地俯視著這條船。


  它滿身黑色鱗甲，在夜色中發出幽暗的光。


  林奇還看到它背上長著一對極小的骨翼。這個大小顯然是不能讓它飛起來的，跟像是長年生活在海裏，失去功能性，被拋棄退化而成。


  它的肚子部分卻有些肥大，像極了海馬的形狀。


  然後它昏黃的眼珠轉了一下，看向林奇的方向，瞳孔細如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