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好吧,我要去看看他。”剛剛血淋淋的畫麵讓她害怕,要親眼看到他沒事才會放心。
“他很好,隻是有些累,跑了太遠的路,明天吧,明天他睡醒了再看也不遲。”
將一切輕描淡寫,東方風雲像什麽也沒有經曆過一般。
“皇上,你們……今天沒有遇到什麽嗎?”
她忍不住問,那個太監說一切成功,怎麽……
“我們什麽也沒有遇到,卻碰到了暈倒在地的你。”點點她的鼻子,東方南雲的話裏充滿了寵溺。
“真的?”她有些不相信,難道她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東方風雲打量了她片刻,臉色才有些凝重。“我們碰到了郭雄。”
“啊?”果然郭雄跟蹤了他們。“後來呢?”
緊接著問。
“桓兒帶著胤兒和魯青前來救了我們,郭雄一行人沒有成功。”
“他人呢?”
郭雄太神通廣大了,她怕,怕他再來找自己,說複仇的事。
“他……跑了。”
東方風雲的臉陰了下來。
又跑了?
南飛燕的心也不斷地垂落。
經過再一次的考驗,她發現自己真的無法再讓東方風雲有半絲的危險,還有桓兒。
“皇上,桓兒他是……”她要講出實話,要讓他們父子相認,她不想再做一個自私的母親。
“皇上。”崔公公的聲音,南飛燕一句話沒能說完,東方風雲已經出去。
在門外,有人小聲地與他交談,一會兒一行人離去,留下一室安靜。
算了吧,過些天再說與他聽。
揪揪衣角,她無奈地搖搖頭,隻能做此打算。
……
天色已明,室外的宮女在交頭接耳,嘴裏吐出的是“珍妃”兩個字。
“珍妃這回安國公都不保了,可見過份到了何種地步。”
“她一向嬌縱,受些苦也是應該的。”
“這次她可不止是受苦,還有可能被廢掉呢。”
“不過才被封為妃子,又要廢掉?那不太讓人笑話了。”
“……”
宮女們的交談一字不漏地聽在耳裏,心裏疑惑,便攔下了那兩名宮女。
“城姐姐。”兩名宮女知道話已漏,害怕地互相看看,再看看她。
不去理睬她們的恐懼,她直接問出心中的疑惑。“珍妃她怎麽了?”
宮女見她並不責怪,而是提問,便鬆了一口氣,一個大膽點的道:“珍妃娘娘昨日慫恿皇上出遊,實則與加羅國的餘孽勾結,欲製皇上於死地,被皇上關起來了。連安國公都不再說話,任由皇上處置。”
珍妃?怎麽會?
南飛燕縮上了眉頭。
“她怎麽可能會勾結餘孽?”
“這個……奴婢也不知,隻是聽說有人見到珍妃與加羅國餘黨私會,所以才會……”
哦了一聲,南飛燕讓開身子讓兩名宮女離開。
東方風雲一大早上朝到這個時候都沒有回來,莫不是在商量這件事情?
珍妃這樣的性子,還有一個安國公哥哥,可能與人勾結害皇上嗎?
她都不信,為何那些人會信,東方風雲也堅信嗎?
思忖著,路過珍妃曾經住過的珍和宮,裏麵傳來些嘈雜聲,還有尖利的女人叫聲。
忍不住走近,隔著鏤空的朱紅門,看到一個頭發披散的女人,被兩名禁衛軍控製住,她嘶聲大叫,不斷掙紮,卻無濟於事。
那人抬起臉,從亂發中露出一張臉來,正是珍妃。
昔日風光的她,如今變得張狂,一身粉衣已經撕破,臉部扭曲變形,歇斯底裏。
“你們放了我,我什麽也沒有做,放了我!”她邊爭邊喊,兩名禁衛軍一點反應也沒有。
“叫魯青來,還有那些害我的人來,我們對質!”她反手過去,抓爛了禁衛軍的衣服。
南飛燕捂著嘴,一張臉也變成了白色,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珍妃。昨天發生了什麽?
珍妃抬頭時,也看到了她,猛然一陣狂烈的掙紮,沒有掙開禁衛軍的手,她已經對著南飛燕破口大罵起來。
“是你,你才是真正的傾城舞,才是加羅國的奸細,傾城舞,你害我,你竟然要害我!”
“大膽,竟然敢說城姐姐!”禁衛頭領,從珍妃的內室中走出,身後帶著的兵士手裏抱著大大小小的東西。看到珍妃對南飛燕無禮,幫起她來。
珍妃看到了那些東西,更是氣得瘋狂。她不斷地用嘴衝向禁衛軍頭領,似要將他咬死在口中。“你們敢動我的東西,那些都是皇上賜給我的,皇上知道了定要將你們砍頭!”
禁衛軍頭領哈哈地笑了起來,打量珍妃幾眼,將她的頭一揪,道;“你現在自身難保,還想管那些東西?皇上有令,珍妃殿裏的東西一律封存待查,連這殿也是一樣,您現在馬上就要到那監牢裏去過日子了,這些東西都不是你的了。”
“南飛燕,都是你害的!”珍妃對著南飛燕吐出一嘴的沫。
“大膽,竟然敢跟城姐姐過不去!她也是你能罵的嗎?”禁衛軍頭領一甩手就是一把掌,打在珍妃的臉上。
“好大膽,竟敢打本宮!”珍妃氣不過,對著禁衛軍頭領撒潑。
禁衛軍頭領哼哼冷笑:“在下知道您是妃子,更是安國公的妹妹,可現在,您隻是個階下囚。”
一聲拉下去,珍妃單薄的身子被拖著向外扯去。隻有她如瘋子般的狂叫異常地紮耳。
“南飛燕,你陷害我,不得好死!”
“南飛燕,你等著,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南飛燕,你會死,死得比我還慘。”
“……”
南飛燕平靜地立在那裏,將珍妃的一字一句都聽在心裏。
禁衛軍頭領對南飛燕敬重十分,走到她麵前,道:“城姐姐,莫要生氣,她這是瘋了,亂咬人!”
獨自站在那處,南飛燕並沒有因頭領的話而感到些微開心,她的心沉沉的,滿不是滋味。
事情怎麽會扯到珍妃身上?
誰能告訴她到底發生過什麽?
奉茶小太監立在門口,朝這邊張望,見南飛燕還在這裏發呆,悄然走過來。
“昨天的事沒有成功,郭大人差點丟了性命,他為了保住公主,不得不犧牲掉珍妃娘娘。”
“你們!”南飛燕橫眉冷豎,當一切明了在眼前時,是這般的難以置信。
太監始終躬著身子,不曾抬頭,一張薄嘴翻動著,滾出無數讓人不想聽到了話。“奴才不過是叫了幾個痞子,混到宮中假稱加羅國的人,與珍妃商談要事,正好讓人看到聽到,便也自然泄露了珍妃的身份。她現在,是受了加羅國賄賂的變節者,等待她的隻有死亡。”
“荒唐。”南飛燕握緊了小手,臉拉得緊緊的,全身散發著怒火。“珍妃是安國公的妹妹,何須收別國賄賂,你們這樣的計謀打算來騙三歲的小孩嗎?”
“不是。”太監笑了,笑得陰險,“珍妃因為嬌縱,不得皇上喜歡,又因不懂事,得罪了兄長,兄長不管,皇上不顧,她不收受賄賂如何在這宮裏繼續過奢華的生活?”
“你們……”南飛燕的指頭豎直,指在太監的臉上。
“公主,這也是為了您好,太子帶了東方胤還有魯青壞了我們的大事,郭大人本要派人殺了他們的,您知道,殺皇上沒那麽容易,殺個小小的伴讀和太子少傅,卻是輕而易舉的。但考慮到太子年幼無知,且是國之將來君王,郭大人才網開一麵。為了救您和太子,這也是誠非得已。”
太監的話將她打入地獄,南飛燕怕冷般哆嗦著身子,臉紅紅白白,成不了顏色。
“城姐姐,奴才還要給皇上奉茶,就先告退了。”太監不陰不陽地笑笑,躬身退下,很快消失了身影。
愁容掛上臉際,南飛燕想著越來越複雜的路程,心裏煩躁無比。
這仇一定要報麽?
晚間,東方風雲終於回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珍妃的事於他,沒有絲毫的損失一般。
“燕兒。”他的眼裏,心裏,隻有她。
南飛燕小心地伺候過他,他便拉住了她的小手。
“朕想微服訪訪天下,能陪朕一起嗎?”
“不可!”南飛燕直接否認,“皇上,現在外麵正有奸人害你,不可出去。”
隻要他出去了,郭雄就有了機會,就可以報家仇國恨,可她就是不願意他陷入那種險境。
東方風雲沒有她那般緊張,笑笑揉著她的掌心,帶來癢癢的感覺。“有人保護,不怕的。朕是微服,自沒有人知道,不過月餘時間,很快就回的。”
“那也理應帶皇後娘娘同去,而非奴婢。”
不是不想,隻是覺得不便。她不過是個女官,不可以代了皇後的身份。
“朕此次隻想帶你去,我們兩個人。”東方風雲的語氣輕柔得如同掛過枝頭的風,帶給她美好的感覺。
如果時間可以停止,她願意永遠處在與他最溫馨的時刻,這樣,便不用去思考所有的仇恨,便可快樂地享受他的愛。
隻是,現實殘酷。
“做好準備,朕與你明天就出發。”
她不想再說什麽,他們之間原本就還有感情,就當這次的出行是最後的甜美時刻吧。
拂曉時分,在無人知的情況下,兩人一身便服,離開了皇宮。
外麵的風景是美的,空氣是清新的,不再壓抑,也不用想起恩愛情仇,南飛燕紅撲撲的小臉上飛揚著愉悅,歡喜得像個小姑娘一般。
看見路邊的野花,她便要采上一兩朵,放在鼻間細細聞著。
一束花猛然探入眼前,南飛燕嚇了一跳,卻看到花後露出了東方風雲的臉。
“皇上真壞。”
一聲噓,方知自己語失,急急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