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笑他的軟弱無能
“王爺你放心,臣妾一定可以讓皇上高興。”她信心十足,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站在東方風雲身後的淩子棋。
心碎了便死了。南飛燕默默地喝一口酒,明白了她的想法。
“好吧,準。”
東方風雲鬆了口,大夫人柳氏的臉色難看起來。
“看來,她是想去討好皇上了呢,這味口可愈發地大了。”散席時,有人議論。
海棠始終白著一張臉,不去理會任何人,翩然而去。
南飛燕抱了病,海棠替了她,成了賞桂園裏最耀眼的新星。
那晚到底發生了些什麽,南飛燕不知,也無心去問。但好多日後,卻在府裏傳來了竊竊私語,講的都是海棠的事情。
“好慘哪,那腿便廢了。”
“若這樣,就不能再跳舞了。”
“都怪她太貪,好好做個王府十夫人,太平無事,偏偏想皇宮那好日子。沒有點背景靠山能活得下去嗎?”
“現在呢?”
“現在人呢?”
“她怎麽樣了?”
許多的人如她樣關心著海棠現在的情況,卻並沒有人知道。
淩子棋隨東方風雲從皇宮回來,原本陰鬱的臉上如凝了冰霜,沉重得整個身體便如壓了塊巨石。
“海棠呢?”
南飛燕的唇在顫抖,眼神由焦灼變成憤恨,最終迷離。“你們怎麽不帶她一起回來?”
淩子棋的身子晃晃,頎長的身體慢慢縮攏,頭低了,背躬了,像隻快被煮熟的大蝦,連掙紮都沒有。
“她那麽愛你,你……”她甚至舉高了拳頭,卻見東方風雲悠然而入。
“風雲。”她如隻蝴蝶般撲向他的懷抱,在他絲緞長袍上抹去了湧出的數滴淚水。“好想你喲。”
踮踮腳尖,她主動將紅唇在他的唇上一印,感受到了他唇畔冰雪般的沁涼。
回摟著她,東方風雲像在賞玩一件珍器,眼眸裏透著欣賞與不舍。
“好在不是你。”他說句莫名其妙的話,卻並不解釋。
“屬下……退了。”淩子棋的聲音尷尬傳來,東方風雲微微點了點頭。
南飛燕為他解開外衣,卻被握住了柔胰。東方風雲低頭聞聞她身上的氣息,再重重一歎。“就算是王爺,也無力保護自己的女人,燕兒……”
一向風流倜儻的東方風雲猛然間露出這樣落寞的神色,南飛燕竟有些不適應。他眉宇間一道深深的紋深得似無法化開,小手抹上去,卻怎麽也抹不掉。
“燕兒,皇兄還在念著你呢。”東方風雲自動散去了那抹愁緒,放開了些她。
念她?“那你……”
“無事了,睡吧。”東方風雲撫過她的額,大手置於她的腰側,拉著她一起倒在了床榻上。
“王爺……”抬首望著放大在眼前的東方風雲的臉,她還想說些什麽,卻已看到了他喉頭滾動。
覆上柔軟的唇瓣,東方風雲深深地吻上了她。
“海棠呢?”
她問一句,破壞了一室的情欲。東方風雲抬高了頭,眼裏閃過絲絲難以揣摸的光芒。
他沉默著,沒有給她答案。直到許久後,她也入了宮一回,方才知道,海棠的慘況。
珍妃為她按排了一張極好的軟床,要她在上麵跳舞。她踏上去方知,那軟床下釘滿了無數的尖銳的鐵物。
她的腳尖膝蓋被穿透,自此後,再也不能跳舞,便成了最下等的浣衣局裏的宮人。
“我要讓你們全都慘慘的,隻要是東方風雲的女人,我一個都不放過!”
若幹年後,她也曾對自己說過這話。
原來,恨東方風雲的不止她一個。
南飛燕想再偎上去時,東方風雲已然興趣全無。
“燕兒,早些歇著,我還有事。”
“三個月已經過了一個月,我們成親的事……”
不知為什麽,她把這時間算得準準的,在此時還要問出聲來。
他們不是有仇嗎?成了親有什麽好的?
南飛燕撫撫肚子,她知道,是因為有了孩子的緣故,她對他的恨,竟然輕了很多。
“不會有變。”
東方風雲肯定地道,打了房門悠然而去。
弱奎又來了,這次帶了一個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了的人。
“羽紗,怎麽會是你?”
弱奎帶來的女子麵色臘黃,發飾淩亂,似許久不曾梳理過,她還是認得,是她最為貼身的侍女羽紗。
“你不是和伍將軍……”
羽紗看上了伍將軍,讓她知道了。一個宮女,要想出宮,還想嫁給一個大將軍,這是很難的。而且,年輕俊美的伍將軍已經由父皇指婚,將與丞相的女兒完婚。
後來,伍將軍因為毀婚,被關入了大牢,是她偷偷地救了他,讓他帶走了羽紗。
這事有好幾年了吧,按理說,他們應該有孩子了。
“公主,羽紗姑娘與伍將軍欲到宏清國立足,不想被認了出來,關進了王府的大牢,伍將軍早已……”
弱奎在講述的時候,羽紗已經哭了起來。混濁的淚液濕了她的臉,便隻用髒髒的衣角去擦。
“好在有弱管事救我,才能出來,公主……”羽紗跪在地上,南飛燕扶她的時候,不放心地仍打量弱奎數眼。
“公主,您現在應該相信我了吧。”弱奎抱拳,羽紗點著頭。
呯一聲,門突然被打開,門外的東方風雲陰沉的臉冰得可怕。柳氏幸災樂禍,臉上掛得滿滿的是勝利的笑。
“好一個加羅國公主,今天總算露了真實麵貌!”
南飛燕臉白在那裏,如定住了一般。
弱奎邀功般跑到了東方風雲和柳氏的麵前。“王爺,夫人,屬下這戲演得怎麽樣?”
“當然好,沒想到你竟然是加羅國的人,來人,把他們一並拿下!”
發令的是柳氏。
弱奎的臉在轉眼間變成了死灰一般,抖著厚唇喊:“夫人,不是你……你讓我……”
“還不快拉下去,加羅國的人絕對要殺光!”柳氏變得狠辣,將平日裏的偽裝卸除,她露出了真正的麵目。
跟在後的秋菊哪曾想到這樣的變化,尖叫出聲,欲要去拉弱奎,向柳氏求道:“大姐,不能,你怎麽可以,你說過的……”
“王爺,您看到了吧,這秋菊也是同夥。”
“一起拉下去!”
東方風雲終於發了話,冷酷無情!
南飛燕被護衛架著離去,外麵猛烈地刮起了寒風,她卻笑得妖嬈詭異。
“下雪了!”
有人在喊,緊接著,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上撒落下來,落在她的頸間,發上,唇上眉頭。那些地方,都是東方風雲無數次碰觸過的,今天,且讓這雪花來洗淨。
隻不想,她的複仇竟沒有成功!
南飛燕尖銳地笑起,轉而悲哭出聲。
怪,怪自己的無能,恨,恨自己的無用,仇沒有報,人卻已被俘。
“公主!”
不知何時,她已被關進了冰冷的牢房,重大的鎖頭拉下,小小的羽紗偎了過來,想給她溫暖。
公主,公主,公主……
她是加羅國的公主!
南飛燕不甚真切地抬眼,看到了一雙冷寞如冰的眼,緊緊地紮在她的身上……
“要用一切刑罰逼出她的同黨來!”柳氏尖銳張揚的聲音陌生而又得意。隱忍了這麽多年,她終於可以一展伸手,也可以借此除掉一切她想要除掉的人!
東方風雲沒有出聲,默認了她的話。南飛燕隻感覺到冰到了骨子裏。
……
“公主,公主!”
有人在叫。
睜開眼來,她覺得頭暈得厲害,身子也冷得出奇。從細小的窗洞裏射來絲絲亮光,看來,天亮了。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有人打開了牢門,在外麵吼道:“快出來!”
南飛燕在羽紗的扶持下來到外麵,看到了滿地的積雪。
“公主,小心。”羽紗仍如在宮中一般,對她無微不至。硬了的心在看到東方風雲後,重重地撞擊一次,便痛得幾乎碎掉。
東方風雲坐在一個案下,上首是才見過沒有多久的東方風物。
他們的前麵,站了意氣風發的柳氏。
“可惜呀,真是可惜啦。”東方風物的眼珠子掃在南飛燕的身上,嘴裏嘖嘖地歎息著。
東方風雲不曾抬眸,就像不認識她般,隻諂媚地為東方風物斟酒。“皇兄,臣弟有罪。”
他身體一滑,就要跪下,被東方風物拉了起來。
“不知者無罪,誰曾知道這樣嬌媚的人兒竟是加羅國的公主。可惜了可惜了。”
東方風物的目光多少次在她身上巡遊,赤裸裸的眼神便如將她剝光了一般。
隻是那個曾承諾與她平等處相,做平凡夫妻的男人,此時無情得令人心碎!
“那你打算怎麽辦?”東方風物言語並未窮盡,似還有話想說又不便說下去。
“當然是先審後殺!”
柳氏代替東方風雲答話。
“還要……殺呀。”東方風物搓搓手,立刻坐直了身體,卻無法掩蓋對她的憐惜。
又是柳氏替他作答。“當然要殺,加羅國的人,一個都不能留。”
“淩子棋!”
東方風雲叫道,暗色裏,閃出了淩子棋的身影。他垂下頭臉,比以前更加恭敬。
南飛燕忍不住哼哼鼻子,愈加地對他不屑起來。
“由你來審!”
“是!”淩子棋答得無力。他抬起頭,目光閃爍著落在她的身上,馬上移開。
柳氏似乎並不想這麽輕易地放過他,出語道:“淩護衛長也曾是加羅國的人,當真認不出加羅國的公主麽?”
“當然……後宮屬下……不曾去過。”
南飛燕忍不住大笑起來,她笑淩子棋的軟弱與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