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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本王抱你下馬

  她這一做法確實愚蠢,但,除了這些方法,她還能做什麽?刀槍不入,難不成還能百毒不侵?

  南飛燕沒有開口,既是錯了,又何必再爭。


  “舞兒,聽我的,不要複仇了。我對玉蘭及其侍女動用了極型,逼著她們承認是自己下的芝麻,無非是不想七夫人生下孩子,卻又正好可以嫁禍到你。這理由天衣無縫,再沒有人會聯想到你了。舞兒,你如果真要做東方風雲的女人,我可以忍痛割愛裝作跟你毫無關係,但請你不要再將自己投入到危險中去了。”


  淩子棋的話句句含情,他是真心關心她的。


  “三夫人現在怎麽樣了?”她顫聲問道,淩子棋為了她,看來做了不少違心的事。


  “你不用管了,隻要答應我好好地活下去,別再複仇,別再涉險就可以了。”淩子棋別過臉,不肯用正眼去看南飛燕。


  他的心情是複雜的,雖然殺人無數,但冤枉人,還是第一次。他是一個儒將,講究的是三綱四常,最忌恨的便是這些陰險的勾當。他本想放手不管,任憑玉蘭說出真話,卻又不得不擔心著南飛燕。


  這個他一生想嗬護的女人,陰差陽錯間,他們分開了,卻在上天的捉弄下,以這樣尷尬的身份再相見。


  南飛燕對他的不齒,他可以忽略不計,但卻不能對她的危險視若無睹。


  淩子棋在經過投敵與獻身的痛苦抉擇後,又不得不選擇是保她還是違己。他最終選擇了保護她,一半是因為他愛著她,另一半,則是出於對自己判國的內疚。


  南飛燕,是加羅國唯一的血脈,是他最愛的女人,無論出於哪一點,他都要盡一切力量去維護她。


  南飛燕眨眨眼睛,顯然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她轉過身子,朝林外走去,眼角掛著晶瑩的淚珠。


  看來,因為她,又將有數條生命逝去,她的罪孽,越來越深重了。


  隻是,她不能回頭,複仇的路,將一直走下去,到最終,要麽她死,要麽東方風雲亡!


  “王爺估計快要回來了,我走了。”抹抹臉上的淚,她僅留下這句話。


  走到居室外,東方風雲的馬蹄聲響得清晰,轉眼,便看到了他俊美的英姿。


  “王爺!”她吸吸鼻子,馬上變成一個嬌媚而歡快的女子。“我也要騎馬!”


  “咦,南小姐這麽早就起來了。”侍女藍兒和粉兒同時走來,驚訝地叫道,聲音卻淹沒在得得的馬蹄聲裏。


  東方風雲從馬上伸出手來,在經過南飛燕身邊時一撈,便將她撈入懷中。


  “喲,好有意思,我想跳馬上舞!”南飛燕歡快得忘記了所有的不快,卻在說出這話時看到了廊下尷尬的淩子棋。


  馬上舞,便是與淩子棋騎馬時,她編的。


  “好哇,本王倒十分想看看燕兒如何跳這馬上舞。”東方風雲興致很高,朗聲邀請。


  回轉過頭,南飛燕忽視掉淩子棋的表情,便在東方風雲的懷中舞了起來。“風雲,握著我的腰,不可太緊。”


  東方風雲便如她所說,輕輕地攏著她的腰。她便如一隻輕盈的蝶兒,飛舞在馬背上,一時彎下大半個腰,似翻飛的風箏,一時伏在馬背,若輕巧的精靈。


  淩子棋呆立片刻,逃也似的離開,南飛燕在舞動中,看到了他落漠的背影,舞動的節奏便愈加之快。


  這美麗舞蹈像風一般傳遍了雲府的每一個角落,主人家丁們紛紛朝這相方向走來,陶醉在她優美的舞姿中。


  “這一曲馬上舞技術精湛,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學會的,她一個普通的舞妓,如何學得這樣一手好舞。”海棠獨自站在一處,並不與眾姐妹一起。她冷笑著,對南飛燕的身份深深地懷疑起來。


  碧桃是由外國進貢而來的女子,第一次見這麽美妙的舞蹈,便拍起掌來。她是這群女人裏,唯一毫無心機地佩服南飛燕的人。


  “人家跳累了。”南飛燕跳得香汗淋漓,最終伏在東方風雲的懷裏動彈不得。


  “好,本王抱你下馬。”他需要更多的沉溺美色的故事,以便傳到東方風物的耳中,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


  喝停馬匹,便有仆人過來牽馬,東方風雲如捧著一枚珍珠般,小心翼翼地抱著南飛燕,羨煞了一幫姐妹。她們恨不得化身成南飛燕,也好分享東方風雲的溫柔。


  當然也不乏鄙夷的冷哼之聲,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在背地裏,肆意地抵毀著南飛燕。


  “飛燕妹妹,你的舞跳得真好,可以教我嗎?”碧桃跑到兩人麵前,對著東方風雲懷中的南飛燕請求道。


  南飛燕抬起頭來,看到的是她清純得毫無雜色的眼睛,這樣一個姑娘,便如以前的自己,世界裏隻有陽光與快樂。


  不知出於什麽樣的心裏,她竟然點頭同意。“隻要姐姐喜歡,妹妹教你便是。”


  “飛燕妹妹真好。”她本想上前擁住南飛燕,卻懼於東方風雲的氣勢,隻得怯怯地站在原地。


  “王爺,你都把姐姐嚇住了。”南飛燕無話找話,調笑著碧桃。最終妖嬈地撫上她的肩,回身抱了她一下。


  大夫人柳氏姍姍來遲,臉色相當地不好看。在東方風雲麵前一福身,便道:“三夫人玉蘭上吊自縊了。”


  東方風雲的臉陰沉下來,卻一語不發。南飛燕聽到這個消息,心咯噔地沉入穀底。雖然知道她必有一死,但猛然聽到,還是難以接受。


  南飛燕,你又害死人了。她自責不已,慘白著一張臉,卻並不敢再透露過多的情感。


  “唉,真是可憐的姐姐,那胤兒該怎麽辦?”


  她想起了那個才幾歲的孩子,雖然對她凶了點,但長得明眸皓齒的,繼承了東方風雲的優質血統,十分的好看。


  小小年紀便沒有母親,真是太可憐了。自責之情愈加深重,南飛燕眼淚忍不住就此流下。


  “既然畏罪自殺,且由她去吧。叫他家人過來收屍便是!”東方風雲沒有溫度地發話,摟著南飛燕,走向自己的居室。


  那孩子呢?


  南飛燕悠悠歎息著,為東方胤擔憂起來。


  ……


  “娘呀,娘呀,我的娘呀!”深秋的夜裏,透著深深的涼意,就算穿了厚衣,南飛燕還是覺得冷。那一聲聲淒厲的孩子哭聲越過幾座院子,傳入到她的耳膜,她想起了自己家破國亡,親人慘死的那一刻。


  東方胤的哭聲攪得她心口發痛,恨不能馬上將他摟在懷中,好好安撫。


  他也一定需要一個懷抱吧。那日,她匍匐在親人冰冷的軀體麵前,想的便是這個。如果那時有個懷抱,她便不會那般害怕,那般無依了。


  忍不住腳步,她走了出去。


  “南小姐,這麽晚了,還要去哪兒?”侍女亦步亦趨地跟上。今晚,東方風雲不在家,她們便要寸步不離地跟著南飛燕。


  南飛燕難過得發不出聲,她朝著玉蘭生前住過的柳亭居走去。玉蘭生前甚愛柳,便在院中種滿了柳樹,並自命名為柳亭居。


  深秋的柳樹便隻剩下細碎的葉片,早已經不起秋風的洗禮,有的被打落,有的縮得緊緊的,伏在枝頭,便如前麵那個可憐的孩子。


  東方胤穿著單薄的衣衫,坐在門前,撫著一幅畫像失聲悲鳴,一張小臉兒早已漲得痛紅。


  “娘啊,娘——”他手上的畫卷垂下,露出一個女子發飾優美的頭部。趁著廊下的夜燈,她看出來,那正是死去的玉蘭的畫像。


  上麵用工正的字體寫著“林柳兒寅年八月”,落款竟是一個胤。


  這是東方胤畫的?南飛燕被東方胤的畫工著實嚇了一跳,一個孩子便能畫得如此唯妙唯俏,可見功底之深厚。


  “莫要哭了,南小姐看小王爺您來了。”侍女粉兒走上前去拍拍東方胤的肩膀,說道。


  東方胤擦擦眼淚,在看到南飛燕後,眼裏射出凶光。他走上前,將南飛燕狠狠地推一把,叫道:“就是你,就是你這個妖女人將我母親害死的,我要找你報仇!”


  他說完這話,抹一把眼淚,便衝了上來,對著南飛燕拳打腳踢。他細小的胳膊和腿根本對她造成不了任何威脅。


  粉兒和藍兒一起將東方胤拉開,不滿地責怪著。“小王爺,您真是太不懂事了,南小姐聽您哭得傷心,想來勸慰幾句,沒想到你竟這樣待她。您看這滿屋子的人,有哪個會來看您呀。”


  兩個侍女說得沒錯,整座雲府的女人們,避之猶恐不及,就連平日裏與玉蘭要好的姐妹都沒有出現。


  “我不稀罕!”東方胤的性子相當烈,根本不接受她們的好意,仍舊仇視著南飛燕,似乎想把她一口吞下。


  “分明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下了藥,想要害人,卻偏偏怪到我娘身上,我娘就算做鬼,也不會原諒你的。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南飛燕悠悠吐口氣,將他踢在身上的印拍去,見到東方胤還如此生龍活虎,便放心了不少。


  “你這院裏的家丁侍女呢?怎麽就留你一個人在這裏?”粉兒發現了不對勁,問道。


  南飛燕這才發現,這院子裏靜得可怕。屋裏連一盞燈都沒有,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


  “他們當然都走了啦!”東方胤吸吸鼻子,看看漆黑的室內,說道。


  南飛燕再一次看到了王府的冷漠。主子如此,下人又能好到哪裏去呢?他們現在大概都在想著各自的前程,計算著攀上哪根高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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