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沅安是個好地方
餘念今天必須到店,主要是因為臨近月底,所有店員都要到場開個月總結會議,放在平常,陸沂成都會親自到場。
餘念本來還擔心著見到了該說些什麽,為此緊張忐忑一個上午,結果下午過來的人,卻隻有陸沂成的助理。
有員工詢問陸沂成,助理也隻是說他身體不適這個月的總結會議暫時由他主持,並且將這個月的賬本帶回去給他查閱。
寒暄過後,就按著原來的會議流程走,倒也沒什麽大事。
餘念這個月幾乎全在休假,到場了也隻是聽別的員工在講,什麽話都搭不上,反倒多了不少心思去想陸沂成現在的情況。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陸沂成這三個字就像是紮在容琛心頭上的刺,稍微一有撥動,就會讓容琛當場炸毛。
王溪意也隻說了陸沂成在她那裏養傷,到底傷得多重,什麽時候能好,這些都無從得知,著實令人擔心。
這場回憶,餘念聽得有些心不在焉,等到助理收拾好文件起身離開,她才回過神來,慌忙跟上他的身後。
助理回頭看見餘念,便停住腳步,“你是想知道老板現在的情況吧?”
“嗯。”
“實話跟你說吧,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現在的工作安排都是一個女人用老板的手機給我打電話下達的,其餘的,我是真的不清楚。”
助理警惕地看一眼店裏,刻意壓低聲音:“這件事你也不要跟別人說。老板還交代了,讓你不要擔心,他現在正在安心養傷,很快就會好起來。”
“嗯,我知道了。”
餘念點點頭,見助理也不像是瞞著她的樣子,就沒有再挽留,目送他離開玉石市場,在原地站了有一會,才轉身回到店裏。
新店員一臉好奇地湊上來,“你剛才跟老板助理在說什麽?”
“沒什麽事,就是我家裏有點藥酒很補身體,不知道老板需不需要。”餘念隨口胡謅道。
“那他要不要?”
“不要。”餘念聳了下肩膀,“畢竟老板嘛,肯定好東西很多,不稀罕我這點藥酒。”
“也是,我們老板看起來就不像是那種土大款,肯定不喜歡這些玩意。”
“是啊,所以我這不是被趕回來了嗎?”
說完,餘念就繞過她,走到另一邊的櫃台,從這裏看出去能看到一家金銀首飾店,客流量算是這市場裏最大的。
早上她路過的時候還看到店門口在舉辦抽獎活動,裏麵人頭攢動,餘念都沒敢進去湊熱鬧。等到這會才來看看有沒有冷清些。
於小娜端著兩杯熱水過來,一杯放到餘念跟前,循著她的視線往外看,“你在看什麽?”
“我在看那家金店,早上看它在做活動,還挺熱鬧的。”
難得於小娜肯主動跟她說話,餘念還有點小驚喜,端起水杯輕聲說了句“謝謝”。
“不用。”
於小娜喝了兩口水,嘴唇離開杯沿,“你要是想買東西,別去那家店,特別是在搞活動的時候,會忽悠你消費很多東西。”
“是嗎?”餘念詫異,“我看著那麽熱鬧,還以為很靠譜。”
“店裏麵有一部分是托,就是撐著個場麵,不知情的人路過看到這麽熱鬧,肯定進去看看,這一看就會被宰了。”
於小娜瞟一眼餘念,“像你這樣的,就是他們下一個要宰的對象。”
“你都這麽提醒我了,我肯定不去了。”
餘念訕訕地笑了笑,“那你跟我說一下,這市場裏哪家店比較靠譜?”
“市場裏沒一家店靠譜,你要真想買什麽首飾,就走出去外麵左拐進入小路,一直走下去就能看到一家小店,是專門給人做首飾的,也自己賣一點。”
“行,那我一會下班過去看看,謝謝你呀,小娜,果然還是你比較了解行情。”餘念笑著說。
“畢竟我是這小鎮土生土長的人,這點事情還不比你清楚?”
小娜說完,又喝了一大口水,顯然還有別的事情要跟餘念討論,眼神裏多少含著猶豫不決。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餘念疑惑地問。
“嗯。”
於小娜放下水杯,轉頭看著她,“念念,我打算離開這裏,跟著我姑姑一起去北方做生意。”
“北方?”
“嗯,一個叫沅安的城市,我姑姑說那裏很繁華,到處都有商機,而且不會看不起我們這些農村出去的女孩子。”
於小娜說話時,眼睛裏像是覆著光芒,全是憧憬和向往。
沅安這座城市,餘念再熟悉不過,是她拚了命想逃的地方,結果卻是於小娜無比期待的未來,人生有時候還真是巧合得讓人無言以對。
“你真的想好了?”
“嗯,我媽也同意我出去看看,指不定還能……”
於小娜麵露羞赧,沒有再說下去,換了個話題問:“之前聽你提起過,你是來自北方的,那你知道沅安嗎?是不是真的跟我姑姑說的這樣好?”
“嗯,我知道,我就是離開那裏來的小鎮。”
餘念不願意提起以前,幹脆避而不談,“那裏確實挺適合年輕人去闖闖,你姑姑要真的有門路,你跟著過去應該不會吃虧。”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
於小娜興奮地攥緊了杯子,“如果可以,我真想在那裏生根,把我父母都接過去,就在那裏生根,永遠不回來這個窮地方。”
現在於小娜正在興頭上,餘念也不好說掃興的話,就隻是默默地低頭喝水。
沅安,一個聽到名字都會心裏泛出一絲酸澀的城市。
當年那些事情隨之湧上心頭,堵在喉嚨裏,讓她難受得厲害,比起顧思瑤的存在,沅安這座城市承載她更多的痛苦和不堪。
她想過要跟容琛重新開始,就是還沒想好要不要回去沅安。
回去的話,她該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見到故人隻是一時,回去故地才是真正的麵對所有零零碎碎的記憶,會在每一處熟悉的場景裏提醒著她,曾經是什麽模樣。
餘念心頭一緊,疼得鑽心刺骨,有那麽一瞬喘不上氣來,捏著水杯的雙手不自覺地收緊,指骨泛著病態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