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我說了,我信你
風從門外進來,室內的香味很快散去。
突如其來的寒意讓餘念清醒過來,迷離間,隻能看容琛隱在陰影裏的臉,下頜線條緊繃顯得尤為鋒利。
“容琛?”
她抬手摁住額角,腦子還有些不清醒,低頭卻是看見陸沂成的身體就在兩腿中間,條件反射地推了陸沂成一把。
他一時沒站穩,險些摔倒,還是容琛使勁揪住領口,才使得他隻是踉蹌著後退兩步。
餘念慌忙捂住胸口,花容失色地望向陸沂成,“這是……怎麽回事?”
陸沂成不語。
下一秒,運足了力氣的拳頭狠狠砸上他的腹部,疼得他咬著牙悶哼一聲,餘念也被這突變嚇了一跳。
“容琛,你幹嘛!”
然而,那個男人置若罔聞,接連幾個拳頭都是用盡全力落到小腹上,陸沂成疼得彎下腰,雙腿沒了力氣,跪倒在他的跟前。
“咳咳……”
陸沂成劇烈地咳嗽完,緊接著被容琛掐住脖子,強迫他抬起頭,血液順著嘴角流下來,眼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掉落在地上。
“容琛,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被下藥了,對,是這裏的檀香有問題……”
餘念轉身想在桌上找,發現地上散落一地的檀香灰燼,剛要指給容琛看,就聽到他聲音冰冷地說了一句。
“夠了,我不想知道。”
餘念一怔,磕磕絆絆地問:“你……你什麽……意思?”
容琛沒有回答,視線重新落到陸沂成的臉上,“為什麽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
陸沂成直覺得五髒六腑都揉在一起,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來,猶如遊絲一般,“我確實因為你雙腿廢了。”
“我都看見了,你還想抵賴?是當我瞎了還是傻子?”
容琛俯下身,唇邊綴著冷笑,“當年大哥死了,你廢了,你知道我需要承受多少嗎?這麽多年來,我看到你坐在輪椅上,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嗎?”
他搖頭,冷笑著自問自答:“不,你不知道,你隻知道如何利用我對你的愧疚,讓我一步步對你退讓,從我這裏得到一切你想要的東西。”
陸沂成啞口無言,散落下來的劉海擋住他的眼睛。
饒是距離這麽近,容琛都沒辦法從這雙熟悉無比的眼睛裏看到什麽,隻有陌生,十分可怕。
他默認了。
容琛最後一點僥幸就此泯滅,隨即鬆開手,看著他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心裏竟然還在隱隱作痛。
“好,我的好二哥。”
容琛自嘲地扯了下嘴角,“原來你真的沒有拿我當兄弟看,是我太天真。”
話音剛落,容琛一腳踢到陸沂成的腰上,聽著他險些哀嚎出聲,還拚了命忍下來,直覺得好笑,“你還是跟當年一樣,疼也不知道喊一聲。
“你喊,我就放過你。”
說著,他作勢又要抬起腳踢過去,一個嬌小的身影掠過,撲倒在陸沂成的身上,逼得他硬生生停下這一腳。
“容琛,你瘋了嗎?”
“讓開!”
“我不讓!”
餘念護住陸沂成,看見他嘴角不斷湧出的鮮血,不由得慌了神,“你怎麽樣了?我送你去醫院,你先忍著點……”
“餘念”
容琛強忍著怒氣,有些咬牙切齒地問:“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也想知道你要做什麽。”
餘念轉頭看向他,“再這麽打下去,會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你是在為他求情?”
容琛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就這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真的對他動心了?一直以來你都不願意答應回到我的身邊,是不是在猶豫,到底是選我還是選他?”
“容琛!”
餘念氣急,“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們之間的事情,跟陸沂成沒關係。”
“沒有關係?那你們剛才在做什麽?不是我進來,你們……”
“我說了,是檀香出問題!”
雨聲漸大,餘念恍如置身冰窖,巨大的羞辱和疼痛席卷而上,將她的心撕開一道口子,疼得厲害……
眼眶發燙,她眨了下眼睛,才啞著嗓子問:“你還信不信我?”
容琛看著她,完全看不清她的臉,隻聽得出她聲音裏的疲憊和期望,當下卻是陷入了沉默。
餘念也看著他,直到眼底泛起濕意,模糊了視線,等不來回答,她垂下眸子,“嗯,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我信。”
這兩句話幾乎同時響起。
餘念微怔,再想抬頭看他時,被他一把拽起來,遠離了陸沂成,“跟我回去。”
“可是他……”
“死不了。”
說完,容琛就不給她機會,徑直將她拉出房間,外麵大雨滂沱,他還是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沒一會,兩人都濕透了,餘念更是被雨淋得有些睜不開眼,“雨這麽大,現在不能下山。”
“能。”
雨水衝刷著身體,寒意趁機侵入骨髓,將體內殘留的一點炙熱徹底抽離。
餘念眯著眼看跟前的背影,直覺得冰冷無比,遠比這雨夜還要駭人。
他不相信,他還是不相信……
餘念心頭疼得難受,像是被針紮一樣,她停下腳步,用力地甩開他的手,“我不能跟你回去。”
容琛轉過身,還想上前去抓她的手,卻是被餘念後退幾步生生避開了。
“你壓根就不相信我,為什麽要騙我?容琛,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隻會衡量條件的女人嗎?”
“我說了,我信你。”
夜色深深,男人的眸子在一掠而過的閃電襯托下,顯得尤為淩厲,覆滿濃濃的怒意。
“不,你不信。”
餘念搖頭,滑進嘴裏的,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你故意繞開可以避雨的走廊,就是覺得我髒……”
“我說了,我信你。”
容琛擰著眉重複一遍,見餘念還是搖頭否認,索性跨步上前,她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大手扣住後腦勺。
他低頭封住她的唇,掠奪一切,強勢且凶悍,說是接吻,更像是一種懲罰。
雨水在唇齒間流淌,餘念極度缺氧,直覺得自己就要溺死過去,全靠環在腰間的手支撐著她。
隨後,重重的一咬落在唇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他的吻還沒有結束,斷斷續續地勾勒著唇形,嗓音低沉:“餘念,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