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陸沂成離開
回到小鎮時，已經是夕陽西下，火紅的餘暉在天邊暈開，將每一朵白雲都鑲嵌上一圈絢麗的色彩，田野間微風習習。
車子停在馬路邊，一行人沿著小路往便利店走去。
餘念走在最前麵，小夏和喬絮緊跟其後，而容琛似乎有意放慢步伐，跟她們三人拉出距離，曆濤不明所以，隻是默默地跟在身後。
遠遠能看到便利店招牌時，小夏突然停住腳步。
“念念”
餘念腳步一頓，回頭看過去，“怎麽了？”
小夏捏緊垂在身側的手，下定決心一般問出口：“你是不是嫌棄小寶？”
該來的，總是躲不掉。
餘念心下一沉，隨即搖搖頭，“我那麽喜歡小寶，怎麽可能嫌棄她？”
“那你為什麽不答應我的請求？這對你來說很難嗎？還是……”
小夏蹙起秀眉，“你怕小寶成為你的拖累？對，是這樣的……”
她情緒突然低落，垂下眸子自問自答道：“是我考慮不周全，你還沒嫁人，怎麽能幫我撫養小寶？這以後還怎麽嫁出去？是我的錯，是我沒想到。”
餘念沒想到小夏還會想到這層麵，當下也是愣住，反倒是喬絮搭腔了，“念念遲早是要跟三少複婚的，這嫁人帶個娃，三少肯定不會在意的，你是誤會念念了。”
說完，喬絮還丟了個眼色給餘念。
然而，餘念並沒有搭理她的眼神，“我是真心喜歡小寶，不會因為將來那個男人的嫌棄而不管她，你該相信我不是那麽自私的人。”
“那你為什麽……”
“我怕我自己沒福氣。”
想到曾經擁有過的兩個孩子，餘念心底就是一陣又一陣的冷意，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命，才會接連失去兩個孩子？
自打小夏提出讓她做小寶“親媽媽”，餘念就一直在害怕是自己沒那個福氣，到頭來還連累了小寶。
喬絮看著餘念逐漸黯淡的眼神，這才明白過來，不由得鬱悶地開口：“念念，你這是不是太迷信了？你……”
“寧可信其有。”
餘念是信的，小寶算命，再到小夏出事，由不得她不信一切冥冥之中皆有定數。
小夏一頭霧水地看向喬絮，“是怎麽回事？”
“是這樣的，念念她……”喬絮略一猶豫，“算了，不說了，念念可能還需要時間去考慮，你也別想太多，緣分這種事情強求不來。”
說話間，她抬眸看了看餘念，不禁擰起眉頭，眼裏更多的還是心疼和惋惜。
過去對於餘念來說到底是有多沉重，才讓她到現在還固步自封？
一段插曲過後，她們三人還是往前走，曆濤剛想跟上，就看到容琛轉身往回走，頓時淩亂了，站在原地糾結一番，還是急忙小跑到容琛身邊。
“三少，我們這就離開嗎？”
“嗯。”
皮鞋踩在砂石上發出聲響，每一步都落得格外重，曆濤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自然是連他的腳步聲都能聽出情緒來。
很快也反應過來，便不再多嘴。
……
陸沂成在中秋篝火晚會的隔天搬出便利店，臨走時，悄悄在收銀台的抽屜裏放了一疊現金，還附上一封信。
餘媽媽等到餘念安排好小夏住下，才將信交到她的手裏。
陸沂成常年習慣用鋼筆寫字，用的墨水是一家私人作坊製作，帶有獨特的墨香，饒是放在抽屜裏這麽久，再次拿出來還是能嗅到濃鬱的香味。
信的內容不多，除了交代他離開的原因和這段時間的感謝，就是讓餘念照顧好自己，萬事多加小心。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反倒更像是他隨便提及似的。
關於林老爺子為什麽會默許顧思諒背叛的原因，也是容琛和陸沂成一致提醒她需要小心林家的原因。
餘念正出神，一隻手拍了下她的肩膀，驚得她連信都拿不穩，落到地上的一瞬間，被喬絮搶先彎腰撿了起來。
“你在看什麽？看得這麽入神。”
“還給我。”
餘念立馬搶了回去，順手折疊起來放進口袋裏，喬絮見她一臉緊張的模樣，不由得眯起眼睛看她，“我剛才看到了，是二少的信對不對？”
“是又怎麽樣？”餘念鬱悶地白了她一眼，“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有個不辭而別的壞習慣？”
“你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喬絮瞟了一眼餘念捂緊的口袋，“這二少活得真像個古人，現在手機通訊多方便，還非得浪費白紙寫封信。”
餘念沒有搭話，腦子裏還想著信裏的內容，一時還沒能理解個中疑點，林老爺子真的隻是為了莫斯科的人脈，才這麽看重顧思諒？
她心不在焉，喬絮對信裏的內容就愈發感興趣。
“喂，你到底在想什麽？信裏寫的什麽啊？為什麽我不能知道啊？”
“沒什麽。”
餘念推開喬絮故意湊過來的腦袋，“你這個孕婦就不能為你肚子裏的孩子考慮下嗎？天天這麽喜歡蹦躂，等孩子出來也愛鬧騰，我看你怎麽辦。”
“切，我才不怕，孩子要是鬧騰，我索性丟給曆濤去照顧，他那張黑臉，鬼見到他都得繞道走，更別說小孩子。”
喬絮擺了擺手，倚靠在牆邊，“你不給我看信就算了，我們來聊一下小寶的事情吧。”
“我看小夏是真心想把小寶交給你的，你要真不接受，小夏將來要是……”
說到一半，喬絮扭頭往地上啐了一口，“我這嘴怎麽就成天說些有的沒的。”
“行了，還說我迷信，你自己不也是。”
餘念抬手搭在桌上，懶洋洋地撐著下巴往外看去，“我又不是不管小寶，其實做幹媽我能接受，就是讓小寶真喊我做媽媽，怎麽都覺得心裏頭有根刺。”
“人總是要往前走的。”
喬絮低眉看著餘念，柔和的燈光落下，像是在她的眉眼間籠上一層薄薄的光，讓人辨不清她的情緒。
她不禁輕歎一聲，“念念，你這人就是太容易被過去的事情所束縛，才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肩上到底背負了多少，你心裏比我清楚。”
“日子久了，你會走不動的。”
喬絮這句話說完，餘念眼底微微一漾，隻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