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如果能重新選擇
在餘念發問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老鄭都在保持沉默，紋絲不動，猶如一尊雕像。
到最後，他還是沒有解釋其中的原因，隻是神色恍然地望著餘念，“我去見她。”
“今晚，我去見她。”
這是老鄭最後留下的話，然後他就起身離開了小亭，沿著湖邊蜿蜒的石板小路走遠。
餘念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林蔭校道上，許久沒有回過神，直到容琛走過來停在身後，餘念這才回過神，仰麵看向他。
“我們回去吧。”
“嗯。”
回到醫院，餘念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喬絮，讓她今晚先回去休息，結果反被她軟磨硬泡給說服了，隻讓她保證躲起來偷看，就隨了她這八卦性子。
昨晚的短信被餘念刪掉，小夏並沒有發現異常，下午醒過來還是拿著手機看了一眼，就神色低落地靠在床頭看窗外景色。
餘念吃過午飯，剛準備給小夏削個蘋果，水果刀就被容琛率先拿了過去，曆濤見狀，又急忙上前搶過水果刀。
“我來，我來就行。”
這場景逗得小夏掩嘴低笑，還不忘丟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給餘念。
容琛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絲毫不介意餘念瞟他一眼的不悅，修長的雙腿交疊起來，還顯得隨性慵懶，像是跟著病房裏的人熟似的。
本來容琛有意安排成單人病房，但是小夏堅決地婉拒了他的好意，導致現在幾個人擠在多人病房裏，偏偏還是幾個這麽引人注目的主。
從昨天起，餘念就察覺出來病房裏的其他病人，對小夏這一床有著濃濃的好奇。
可惜某人完全就沒把那些赤果果的視線看在眼裏，任由餘念怎麽旁敲側擊，他都死皮賴臉地出現。
此時，餘念直覺得那些滿是八卦意味的視線，幾乎就要把她的後背看出一個窟窿來。
小夏看得出餘念的窘迫，不由得抱歉，“其實這醫院裏的醫生護士對我挺好的，你們不用這樣天天輪流過來看著。”
“不行，你現在這種情況就需要人在身邊看著，萬一有個……”
喬絮說到一半，擰起小臉抬手拍了下自己的嘴，“瞧我這嘴，成天就愛瞎說這些有的沒的，什麽叫萬一，沒有萬一，呸呸呸……”
曆濤切出一小塊蘋果塞進她嘴裏，“那你就多吃點甜的，把嘴養甜一點。”
喬絮嚼著蘋果瞪他一眼，“怎麽？養得甜一點你親起來喜歡一點？說，哪個小姑娘嘴比我甜？”
“你又胡說八道。”
曆濤伸手掐著她的鼻子，眼裏滿是寵溺，“你嘴甜，就你最甜。”
“你們兩個惡心不惡心啊。”
餘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笑罵道：“這裏可是病房，要是引起他人不適，你們兩個就給我出去。”
“切，你要不適，旁邊有人可以讓你舒適。”
喬絮眼神曖昧地看了容琛一眼，仰頭衝著曆濤甜甜一笑，“老公，你說我提的意見是不是很棒？”
餘念簡直服了喬絮這膩歪勁兒，幹脆伸手拿過曆濤手裏的蘋果，“拜托你，在我嘔吐之前，把這惡心的女人帶走。”
曆濤笑起來，攬過喬絮的肩膀，“行，我帶她出去走一圈。”
“哎呀，我不，這外麵那麽大的太陽，一圈下來肯定黑了。”
“坐在車裏兜風，不會曬黑。”
“那算什麽走一圈啊？我不去！”
“乖，聽話。”
兩口子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走出病房，反正餘念是沒從喬絮臉上看出半點不願意，眼裏的笑意都快滿到洋溢出來。
她無奈地搖頭輕歎，這喬絮真是被曆濤寵成小女孩了。
再回頭看向小夏時，撞上她豔羨不已的眼神。
小夏略顯無措地笑了笑，收回眼神低頭看向手裏捏緊的手機，整個情緒低落不少。
餘念一時不知該怎麽開口，就隻是把曆濤切好的蘋果遞一瓣到她跟前，“你試試，這蘋果很甜。”
“嗯。”
小夏接過蘋果，卻是停在嘴邊好一會，重新放下來，“你的朋友很幸運。”
見餘念沉默，小夏抬頭衝著她粲然一笑，“你不用擔心我會不高興，我隻是純粹地羨慕而已，並沒有別的情緒。”
“不管經曆些什麽，都是每個人早就寫好的命運，別人有別人的命，我有我的命，有些事情就是羨慕不來的，這樣看看，就覺得足夠美好。”
說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攏了攏鬢邊發絲，“我沒什麽文化，就是隨口說說，也不曉得是不是那個理兒，你們聽聽就算了……”
“沒有，你說的挺好的。”
餘念猶豫片刻，自己也吃了塊蘋果，“其實絮絮她也有過很坎坷的經曆，隻是她熬過來了，受過的苦也就雲消霧散了。”
“是嗎？”
小夏提起興趣，誠懇地問：“你能跟我說說她的故事嗎？”
“她啊……”
喬絮的故事實在有些精彩，餘念一時還真是無從下手，若有所思地吃了兩塊蘋果後，才緩緩開口，挑了幾個重點構成一個故事。
容琛對喬絮的故事很熟悉，隻是對餘念輕聲講話感興趣，單單這樣安靜地聽她說話，就已經是一種享受。
他自己沒發覺，倒是被小夏看在眼裏，從頭到尾，這氣場冷清的男人隻有看著餘念時，才會露出那般柔和的目光，像是在注視著珍寶，生怕眼神重了些，就會傷到眼前的人。
餘念這一通講解下來，小夏算是吃了兩份狗糧，心裏愈發地羨慕這兩對情人。
“有情人真幸福。”
一語雙關，小夏像是在說喬絮他們，也像是在說餘念他們。
隻是餘念並沒察覺到後者，全當她是在感慨喬絮和曆濤的過去，便輕聲附和，“是啊。”
小夏微微一笑，“要是能再重新活一遍，可能我真的會像喬小姐一樣，選擇一個愛自己的人，可能會過得不一樣吧。”
“她也曾經有你這樣的想法，可惜到最後還是發現並不可行。”
餘念伸手扶起她捏著蘋果的手，“後來發現自己也愛上對方，才能真正的在一起，不然那種自欺欺人的愧疚感太折磨人。”
小夏深以為然地笑了，“好像也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