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喜歡他
本來今天餘念還是調休，結果於小娜一個電話過來，說是另一個同事發高燒，臨時請了一天的假期，餘念就隻好過去頂班。
吃午飯的時候，餘媽媽還當著陸沂成的麵嘟囔兩句，翡翠店算是玉石市場裏最大的店麵，來來回回守著就這麽四個員工。
餘念拽了她一下，才沒讓她把剩下的抱怨倒出去，然而陸沂成還是認真了。
吃過飯，餘念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路過他的房間就聽到說電話的聲音，站在門口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大概意思就是楊吟辭職，要再招收三個人手進店。
後麵再提到別的事情，眼看時間差不多，餘念就沒有再繼續聽下去。
到了翡翠店，餘念把背包放下，聽到身後有聲響，還以為是顧客上門，轉過身卻是看到愣在門外的楊吟。
顯然，她也是沒預料到會碰上餘念。
“你……”
“既然你在這裏，這卡就交給你了，幫我拿給老板。”
楊吟把銀行卡放到玻璃櫃上，“裏麵有十五萬，是老板先幫我交的賭資，至於那人的醫藥費，是你該出的，並不是我的責任。”
“你真的把房子賣了？”餘念問。
“嗯。”
楊吟腳上稍微轉了下方向，動作一頓，再次轉頭看向餘念，“你跟老板真的是那樣的關係？”
餘念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啊……嗯。”
楊吟“哦”了一聲，臉上很明顯地掠過失落神色，隨後轉過身。
“楊吟”
餘念喊住她，微蹙起眉頭問：“你是不是對陸沂成……”
“是。”
不等餘念問完，楊吟就果斷地回答，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
“在我來上班的第一天見到陸沂成，我就喜歡上他了，明明我比你早到這個店裏，他卻信任你比信任我更多。”
楊吟側過臉，唇邊綴著苦澀的笑意，“我知道，就算沒有你的存在，我喜歡陸沂成也隻是在癡人說夢，像我這樣的條件，一開始就不應該對他存有幻想，可是……”
“我控製不住自己，也不想認命，我拚了命想做好，想擺脫這個可悲的命運，好不容易熬到我爸死了，結果……”
楊吟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我的命從生下來都是寫好的，什麽改變命運，什麽會有奇跡，都是騙人的，我這種人注定什麽都得不到。”
“你……”
餘念遲疑片刻，“你這份感情沒說出口過吧？”
“說出口？”
楊吟笑得輕蔑，“你讓我怎麽說出口？他連多看我一眼都沒有，這麽長時間來，他對我最大的關心也隻是幫我買了個墓地。”
說到這，她垂下眼瞼，“我知道，他會這麽主動幫我，不過就是按著你的想法來做。”
“其實他……”
有太多話不能說出口，餘念欲言又止地閉上嘴，看著楊吟的背影，莫名心疼起來，這種求而不得的無望愛情，所產生的悲傷情緒實在太沉重。
“餘念”
楊吟突然開口，“上次李鐵頭的事情，是我嫉妒，太衝動了，對不起。”
餘念沒想到會從楊吟口裏聽到這三個字，不免愣了一會，眼看楊吟邁開腳步要離開，她才慌忙回應：“那件事我沒有受傷，我沒事。”
楊吟卻是沒再回頭了。
在她走後沒多久，於小娜匆匆忙忙提著飯盒跑過來，氣喘籲籲地走過來，“我在門口看到楊吟出去了，你們是不是碰上了？”
“嗯，還聊了一會。”
餘念看一眼她手裏的飯盒，“你早說還沒吃飯，我就在家裏給你帶點飯菜過來了。”
“我這餓壞了，讓隔壁幫忙看著，出去買個飯。”
於小娜把飯盒放到櫃台上，視線落到銀行卡上麵，順手拿起來，“這是哪個顧客落下的？”
“這是楊吟要還給陸沂成的。”
餘念走近，拿過銀行卡，忍不住惆悵地歎了一聲，“她應該是要離開鎮裏了。”
“她離開了也好，這鎮裏關於她的流言太多，那些個三姑六婆成天吃飽了沒事幹，就喜歡在背後嚼舌根，楊吟今年也有個二十五歲了，一直嫁不出去很大原因是有個賭鬼老爸，現在死了，就剩下楊吟一個人。”
於小娜一邊打開飯盒一邊絮叨，“還是沒有人會娶楊吟，為什麽？因為那些女人都在討論，楊吟這命不好，克親人，一出生就倒黴的，是來這世界上還債的，會倒黴一輩子，你說，誰願意娶個倒黴媳婦？”
“所以啊，楊吟離開鎮裏，也算是她這二十五年來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去到外麵誰也不認識誰，重新開始多好？”
於小娜一打開話匣子沒有個半小時都不會停，從楊吟這件事一直扯到鎮裏哪個姑娘出去外麵上班，回來就是衣冠鮮亮，找了個多有錢的丈夫。
餘念全程心不在焉，看著楊吟離開的方向出神，腦海裏還是她剛才留下來的一番話，忽然想起在殯儀館時陸沂成對她的評價。
楊吟這個人是因為有著根深蒂固的自卑，才會裝出一副孤傲的樣子，像陸沂成那麽會察言觀色的人，肯定早就看出來她的心思，隻是一直沒戳破那層紙。
這麽一想，陸沂成對楊吟最大的關心到底還是這份照顧，完全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就為了不去觸碰她那顆脆弱敏感的心。
餘念搖頭失笑，早上還因為王溪意的那句猜測，真以為陸沂成是個對兒女情事漠不關心，並且處理笨拙的保守男人。
現在看來，他隻是在這行色匆匆的時代裏，保持一份對感情最真摯的尊重。
“你在想什麽呢？”於小娜嚼著飯菜，舉起筷子在餘念眼前晃了晃，“怎麽對著空氣傻笑呢？”
“沒有啊。”
餘念把銀行卡收進背包裏，笑著轉移話題，“我發現你最近話變得很多。”
“我就是……”
於小娜一噎，這會才想起自己之前那麽有出息地跟人家劃清關係，最近因為楊吟的事情，老是控製不住自己去淌這渾水，導致現在又跟之前一樣愛找餘念聊天。
餘念見她陷入沉思，急忙說：“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
“對了，還有一件事。”
於小娜索性也避開這話題，“早上有兩個男人來找過你，其中一個是上一次在店門口幫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