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她有女兒？
“三少，我們先回去吧，一會我讓幾個兄弟過來挨個店麵都問一遍。”曆濤低聲提議道。
容琛卻是置若罔聞，還在往前走，心裏剩下一個偏執的念頭，他必須要找，不能就這樣半路放棄。
之後又問過幾家店鋪，還是一無所獲，整個市場裏就隻有靠近南邊的小塊區域還沒找過。
容琛正要往那邊走去，視線掃過，瞬間定在某個點上！
他呆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坐在櫃台裏的身影，她的側臉，她的一顰一笑，熟悉卻又陌生，不到十米的距離，於他而言，恍若隔世。
他忽然有些不敢上前相認，那些早在心裏準備好的話，全都卡在喉嚨，胸腔裏滿是從未有過的慌亂和怯懦，一顆心狂跳。
是她，是她，是他的餘念。
容琛終於緩緩地挪動腳步，朝著她走過去，從曆濤的角度望去，容琛正手足無措地前行，還用的是同手同腳，這樣的容琛，何曾有過？
這時，餘念似乎低著頭在跟誰說話，隨後彎下腰，抱起一個肉乎乎的小東西，是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揮舞著蓮藕般的小手摸上餘念的臉。
小女孩嘴裏吃著糖果，吃得粉嫩的嘴唇上都是濕噠噠的口水，一張一合地跟著餘念牙牙學語。
“媽媽”
“媽……媽……”
一人一句，隔著嘈雜的人群，容琛竟然也能聽得真真切切。
或許也不是聽的，隻是看著餘念的嘴型，就能分辨出來那兩個字，化成一句話，一塊巨石落進心底，狠狠地將他砸了個一片空白。
餘念在笑，對著小女孩笑得一臉寵溺，還特意連著親了好幾口，小女孩一高興，又奶聲奶氣地喊了幾句“媽媽”。
在這樣喧鬧的環境裏，容琛直覺得頭暈目眩，再也提不起力氣往前走，甚至還無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此時此刻，餘念臉上的笑容，就像是在嘲諷他過去的兩年，笑話他活得那般狼狽，還自以為是地認定餘念也跟他一樣。
然而，餘念已經走了，走向屬於她的另一段人生。
她笑容燦爛，而他無處可逃。
站在原地還不到五分鍾，容琛承受了漫長的心如刀割，疼得眉頭緊鎖，最終落得個倉皇逃離。
曆濤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容琛轉身往另一個方向快步離開，他疑惑地看了餘念一眼後，也急忙跟上容琛的身後。
在他們離開不久，餘念忽然意識到什麽，轉頭看向剛才容琛站過的地方，隻看到來來往往的陌生人，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可這心裏又熟悉又奇怪的感覺是什麽？
“媽媽……媽媽……”
小女孩還在懷裏喊得正歡，將餘念的視線拉回來，兩人一對視，小女孩就咯咯直笑，露出剛冒頭的小門牙，十分俏皮可愛。
餘念著實喜歡得緊，低頭親了親她，“小寶，學會喊媽媽，等媽媽回來了，喊給她聽，讓她開心開心。”
小寶聽不懂，就隻是傻乎乎地笑著，還將手裏的糖果遞到餘念的嘴邊，“吃……”
“好，我吃，謝謝小寶。”
餘念張嘴含住她的小手指，逗得小寶一頓笑，兩人樂得眯縫眼的模樣竟然還有幾分相似。
……
晚上，餘念抱著熟睡的小寶回家，沿著小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今天小寶算是在店裏鬧騰一整天，臨近下班的時候，餘念才發現小寶趴在椅子上睡得正香。
於小娜還笑話一番，“小寶不愧是跟著你長大的，連睡相都跟你一模一樣。”
小寶今年一歲多，生出來就沒有父親，全靠她媽媽在廠子裏上班掙點錢給養活起來，也就是因為這樣，大部分時間，小寶都是托付在餘念家裏養著。
導致現在，比起親生媽媽，小寶更喜歡粘著餘念多一點。
前些天，小寶媽媽辭職回家帶了小寶一段時間，也常說小寶隻有見到餘念才會高興，當時餘念也借機勸說小寶媽媽多帶帶小寶。
小寶媽媽卻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帶著她，我也沒辦法陪她，要不是生活所迫，我也想做個稱職的媽媽，可惜……我不能。”
自那之後，餘念就再也沒有提過那樣的蠢建議，隻是在生活上多加照顧她們母女兩，小寶媽媽一句話，她能做到的，都會盡量幫忙。
今天一早，小寶媽媽說自己又找到一份工作，可能要離開一個月，留下小寶的生活費後，就把小寶交到餘念手裏。
臨走前，餘念看著她依依不舍地親著小寶的臉頰，眼角綴著淚光，卻在下一秒決然離去，將小寶的哭聲拋在腦後。
想到這裏，餘念越發心疼懷裏的小寶，側過臉親了親她毛茸茸的小腦袋，心裏柔軟成一灘水。
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走到便利店門口，餘媽媽看到小寶在睡覺，走上前來的腳步特意放輕不少，動作輕柔地接過小寶抱進臥室裏。
餘念這會才感覺出來，肩膀和手臂酸疼得厲害，便抬起手來活動活動，扭動脖子的時候，還能聽到骨頭哢哢作響。
沒一會，餘媽媽關上臥室門走過來，“小寶今天鬧不鬧？”
餘念搖搖頭，“還好是個女孩子，不會多調皮。”
“跟你小時候一樣，是個安安靜靜的小淑女。”
餘媽媽笑著提議，“這小寶跟你還真是有緣，要不等下次小夏回來，我們跟她商量一下，讓小寶認你做幹媽，以後我們照顧小寶也更加名正言順些。”
“行啊。”
餘念頓時來了興趣，“今天我還教小寶喊媽媽了，那一聲聲喊得，給我心裏酥的……”
“行，你有這個心，我也喜歡小寶這孩子，回頭就跟小夏提去。”
“嗯。”
看著餘念雀躍的眼神，餘媽媽突然想起她之前懷的孩子，不由得心疼起來，暗暗地垂眸歎了一聲。
餘念看出她的心思，上前抱住她，用上撒嬌的語氣，“媽，我肚子有點餓，你給我煮碗麵吃吧。”
“好，我給你煮。”
餘媽媽應下後，抬手抱了抱餘念，這才轉身進去廚房。
夜幕裏，距離便利店不遠處的昏暗角落，一抹頎長身影像極了挺拔的竹子，久久地佇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