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跟他不合適
正月十八的清晨，餘念和容琛被餘媽媽早早喊起來在客廳集合，看著她老人家往籃子裏裝香火蠟燭，忙得不亦樂乎。
餘念這幾天都沒怎麽休息好，早上難得能睡一會就被喊醒，此時困意襲來，懶洋洋地靠在容琛身邊，一個接著一個打嗬欠。
“媽，你一大早喊我們起來到底是想做什麽去？”
“之前我住院的時候，就聽其他病人提起過，沅安市有個金安寺很靈驗，現在正月去祭拜，能保一年平安健康。”
“媽，你這是封建迷信，而且這種時候，我沒什麽心情跟你去……”
“就因為是這種時候，才更需要去求個心安。最近你奶奶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林醫生說這周末最好住院，可能需要做個手術，趁現在還有時間我想去求個平安符。”
餘媽媽清點完東西，抬頭看向餘念，“要是可以，把絮絮也喊上吧，讓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事。”
經過餘媽媽這麽一說，餘念也有些心動，當即點了點頭，“還是你老人家有智慧，我現在就打個電話，讓曆濤接她過來。”
電話裏，一開始喬絮還不太願意出門，禁不住餘念軟磨硬泡，最後勉強答應下來。於是，兩撥人在金安寺集合的事就順利地定下來。
正月一整個月份是有心人集中拜神的時間段，更別說是金安寺這種出名的佛門靈地，沿著平坦的水泥山路上去，一路都能看見不少提著東西的善男信女。
到了半山腰的停車平台上，也是運氣好，剛好遇到有人開車離開騰出空位，才有地方停車。
山上氣溫格外低，剛推開車門，餘念就感受到來自大山早春的惡意，冷得牙齒打顫，“這種天氣來上山，不傻也要被凍傻。”
餘媽媽忙著從車上拿東西下來，頭也不抬地說回去：“剛才出門的時候，我讓你多穿件毛衣你就是不聽，現在知道冷了？”
“我穿得都快成粽子了，一會往雪地上滾一圈，遠遠看就跟北極熊一個模樣。”餘念牙齒打架，嘴皮子還是利索，逗得餘媽媽笑出聲。
正說笑著，一件大衣從餘念身後披上肩膀，頓時被淡淡的薄荷香籠罩。
餘念回頭，就看到容琛走向餘媽媽的背影，正好一陣風吹過，樹杈上的一層薄雪紛紛揚揚落下，幾乎全落到容琛肩上，隨著他彎腰接過餘媽媽遞來的東西，這才掉到地上。
沒有一句話，餘念心裏卻是暖洋洋，不自覺地抿著一絲笑意。
雖說寒風料峭，眼前景色倒是美不勝收，天色也是這段時間以來最明亮的，一眼望去，所能看到的都是洗盡鉛華的雪白，凍結成冰的小溪在光禿禿的樹林裏尤為明顯，就像一條細長的白絲帶纏繞著這座山。
視野空曠，心情也跟著放空，呼吸進胸腔裏的空氣似乎也輕盈不少，餘念剛要轉身去幫忙，就看到曆濤的車開上山。
在路邊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一個車位。
車子剛停好，喬絮從車上下來，也跟餘念一樣被凍了個激靈，“你絕對是腦子有病，這麽冷的天，還非要我過來。”
“你不覺得景色很美嗎？這換成別的時候，哪能看到這樣的景色？”
餘念挽住喬絮的胳膊抱在懷裏，討好地笑著說：“反正人都來了，就散散心，大不了我這風衣借你。”
“行了吧你，這風衣一看就知道是三少的，我還跟你搶來穿，一會你得在這深山老林裏給我收屍。”
“人都到齊了，我們進去吧。”
餘媽媽喊完，就先跟容琛一起往金安寺走去，曆濤提著東西緊跟其後，餘念也不管喬絮還在跺腳，就直接拉上她一起跟上去。
金安寺是有名的百年古寺，供奉佛祖菩薩，常年青燈相伴，香火綿綿不斷，任何時候都會人慕名前來一求心安，特別是這的平安符，都是老師父放在佛前誦經開光，所以很是搶手。
餘媽媽上好香後，就跟著一名小師父去找老師父，讓他們幾個年輕人在大殿外的空地上等著。
幹燥的空氣裏飄著香火焚燒的味道，以及伴著風聲傳來的悠長佛音，著實令人心安舒暢，連喬絮眉宇間的愁思都漸漸散去。
她看著滿山雪景，遠處天空澄澈明亮，眸底似有光華流轉，沒有隻言片語，餘念還是看出來她心裏的石頭放下些。
“念念，謝謝你和阿姨。”
“這有什麽好謝的。”餘念歪著腦袋靠在喬絮肩上，莞爾一笑，“絮絮，你在我心裏一直都很堅強，我一直都相信你。”
“我現在認為堅強這個詞真的不是什麽好詞。”
喬絮雙手搭在石欄杆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要是能倚靠，我一個女孩子又何必總是自己撐著，看起來很酷很有個性，可是很累啊。”
“你願意倚靠還是會有的。”餘念輕聲說。
言下之意說的是什麽，喬絮心裏清楚，隻能一笑了之，“你不懂。”
“我確實搞不懂你，從高中到現在，這麽多年了，每次你不願意說，就丟出來這句話，你不說，我又怎麽懂？好在你遇上的是個得過且過的我，不然都不曉得要吵架多少次。”
餘念說完，抬頭看了看喬絮，見她沉默下來，又忍不住心軟，“我沒有逼你說出來的意思，隻是希望有時候你也能考慮下身邊的人，別總是自己一個人。”
她頓了頓，隨後鄭重其事地補充道：“這一點也不酷。”
喬絮笑了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這麽說我，念念，你長大了啊。”
“少裝著少年老成的模樣，你明明跟我一樣大，有些話我隻是藏在心裏很少跟你說出來，我知道什麽模式適合我們相處。但是現在我有些替……”
餘念停下來，“算了，沒什麽，感覺我又多事了，看你這個樣子，我是說再多也沒用。”
喬絮輕笑，仰頭看著天空，眼裏神色明明滅滅，令人難以看透。餘念安靜地看著她，兩人之間時不時有風襲來，揚起她們的發絲。
良久之後，喬絮聲音輕輕地傳來，“念念，我跟曆濤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