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那也是她的選擇
到臨近下班時間，餘念才從氣昏頭中想起周氏廣告這件事，糾結一番後，輕聲喊了一句“容琛”。
“嗯？”
“今天宋渝過來了。”
容琛停下手裏的鋼筆，抬頭看過去，“他來做什麽？”
“大概是個樓盤宣傳廣告。”
距離有些遠，餘念不太確定容琛臉上的表情，又極度想知道他的反應，剛想著起身走過去，就看到容琛站了起身，朝著她走近。
他停在辦公桌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是怎麽想的？”
“我……”
餘念猶豫片刻，腦子裏閃過一道光，神差鬼使地開口：“我跟宋渝那是私事，沒必要跟公事混在一起，更何況這單子能成功，副總答應給我提成百分之十。”
“所以？”容琛麵不改色地問，“你打算接？”
“嗯，我沒什麽理由跟錢過不去吧？”餘念點點頭，始終小心地觀察容琛的微表情，隻可惜，這男人最會的技能就是麵癱。
不是故意，就是他壓根就不在意，在餘念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容琛接下去一句雲淡風輕的話，更是證實她的看法，將她最後一點小希望給消滅掉。
“也好，你也該多接觸些大公司的單子，可以更好地培養能力。”
餘念一怔，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嗯，你說的也有道理，這個機會不能失去。”
“好好把握。”
容琛隻丟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寬敞的空間裏剩下餘念一個人，愣愣地看著緊閉的門板，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一時間裏，亂七八糟的情緒湧上來，還挺複雜的。
他真的是不在意的吧？
……
容琛出了辦公樓後，直接撥個電話給葉璟問了幾句關於顧思諒的情況，得知他將顧思諒送到顧家，就轉戰景宮，當即提出要過去找他。
葉璟有些奇怪，還沒得他細問，容琛就把電話掛斷，看著屏幕上跳回去的通訊錄，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果然，不出所料，容琛一進來包廂，整個溫度都降低不少，連那些來玩的美女都不敢玩開，酒局變得索然無味。
葉璟看著容琛接連喝下七八瓶啤酒，不由得擔心起來，“三少，你這喝的可是啤酒，不是白開水。”
容琛睨了他一眼，拿起一瓶丟進他的懷裏，“陪我喝。”
“我一會喝醉了，誰送你回去？”
葉璟將啤酒放回桌上，又示意那些美女先走，等到包廂空了下來，才湊過去問：“你今天不是剛幫念念出了口氣嗎？怎麽這會還喝悶酒？”
容琛仰頭將啤酒瓶抵在唇上，喝得太急，啤酒順著嘴角滑落，胸口濕了大片，還渾然不覺。
“你這到底又怎麽了？”葉璟搶過啤酒瓶，語氣已然不耐煩，“你要不說，我就直接打電話問念念得了。”
容琛低著頭，隱在昏暗裏的眸子，陰沉得能滴出墨來，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宋渝準備跟廣告公司合作，餘念接下單子了。”
“握草？”
葉璟頓時驚呆，話都說不利索，“這宋渝也太不要臉了……不不，念念她……為什麽要接啊？這是什麽意思？宋渝當初怎麽對她的，她都忘了？”
容琛閉眼假寐，抬手抵著額角輕揉，“不知道。”
“那你答應了？”
葉璟問完，等不到容琛的回答，當即心頭躥上一股火，“你這讓我說你什麽好？你媳婦要跟她前夫合作，別說什麽日久生情，這舊情複燃也是有可能的吧？你這是親手給自己送了頂綠帽子？”
容琛眉頭擰得更深，“那也是她的選擇。”
“你這麽說，我就看不明白了。”葉璟將桌上的空啤酒瓶推倒，“既然你這麽大度，為什麽還喝這麽多酒？是我理解有問題，還是你腦子進水了？”
葉璟實在是氣得厲害，說話也沒了分寸，容琛不悅地瞟了他一眼，他還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你別這樣看我，就算現在是在拳台上，我都照樣這麽罵你。”
“我隻是突然想喝酒，跟餘念沒關係。”容琛往後靠去，長腿交疊，神情慵懶不少，“如果她真的瞎了眼想回去，我也不介意。”
葉璟一臉鬼才信你的表情，順著他的話調侃：“那我到時候送她一個眼科醫院的專家號。”
容琛勾了勾唇，隻一個轉瞬即逝的弧度，隨後抿成直線，過了許久才問：“你也覺得她會回去？”
“誰知道？”
葉璟拿了顆櫻桃丟進嘴裏，“聽說過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嗎？指不定餘念就有這病呢？”
容琛沒心情跟他開玩笑，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不會分析就閉嘴。”
這時，放在沙發邊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在容琛掛斷之前，葉璟搶先看到屏幕上的來電人，不由得笑出聲，“不是說不介意嗎？怎麽氣得連電話都不接了？”
“閉嘴。”容琛再次警告。
葉璟卻是不吃這一套，彎起桃花眼笑得甚是欠扁，“你也就是在兄弟麵前硬氣，在餘念麵前就別扭成這樣，丟不丟人？”
話音剛落，手機鈴聲又不依不撓地響了起來。
容琛伸出手，指尖停在掛機鍵的上方，遲疑一會後，還是挪到接聽鍵。
在葉璟含著調笑的眼神裏，麵無表情地將手機放在耳邊，“什麽事？”
“容琛，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電話那邊傳來明顯的哭腔，餘念連話都說得有些艱難。
容琛眸色一沉，“怎麽了？”
“你能幫我聯係下中心醫院的醫生嗎？我需要腦科專家，你能……”
餘念吸了吸鼻子，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奶奶下午在家裏暈倒了，鎮裏的醫生說隻有大醫院才能處理，我能想到的人隻有你，你能幫幫我嗎？”
“現在是什麽情況？”容琛強忍下安慰她的衝動，語氣聽起來依舊無波無瀾。
“我不知道，醫生說要來大醫院做了CT才清楚。”
餘念沒有說清楚餘媽媽在電話裏說的凶險狀況，隻要想起容琛離開辦公室前的話，就會下意識地讓自己跟容琛劃清界限。
甚至在打電話前，餘念都做好容琛會撒手不管的心理準備。
“嗯，我來安排。”
一句沒有情緒的話語，餘念卻是激動萬分，雙手緊緊地握著手機，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下，“謝謝你，容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