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吃醋了？
喬絮喜歡江承樂七年了，七年的時間足夠一個人換掉全身細胞，成為一個嶄新的自己。
然而，喬絮兜兜轉轉，看著江承樂談戀愛，見證他結婚，到現在知道他將有下一代，這份喜歡埋在心底，卻從未減少。
喬絮趴在餘念的懷裏嚎啕大哭，淚水浸濕了睡衣，哭到呼吸不上來，哭到沒有眼淚，還在幹嚎著，直到窗外的天空露出魚肚白。
淺薄的陽光透過窗簾落進房內，喬絮看著地上的光斑，聲音沙啞地問：“念念，我是不是該放手了？”
同樣的問句，餘念聽過無數次。
不管她給出的答案是什麽，喬絮都還是會控製不住自己一意孤行，然後再次往心上紮刀子。
大概是餘念看多了喬絮這樣自虐式的愛情之後，才會在高中大學時期對愛情敬而遠之，後來跟宋渝結婚，也隻是在遵循父母的意思，再加上相親印象到後麵感情發展都不錯。
那時候喬絮還嘲笑餘念跟上世紀包辦婚姻的大家閨秀一樣，卻不知道餘念隻是自卑，不敢挑三揀四。
餘念一個恍惚，腦海裏陡然出現那個悶熱的車廂，呼吸像是被扼住，心跳得極快，後背漸漸滲出冷汗。
等到她平複下心情時，喬絮已經累得睡著了，她小心翼翼地鬆開手，將喬絮扶著躺好，看著這張滿是淚痕的小臉，餘念無奈地搖搖頭。
……
餘媽媽的手術被安排在下午，餘念一大早過去，護士看見時還有些驚訝，拉著她在護士站聊了一會，內容全是些雞毛蒜皮的瑣事。
餘念第三次提出要回病房，還是被護士攔住，這才起了疑心。
“護士，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不能讓我知道？”
餘念微蹙起眉頭看著護士，見她不自然地避開眼神，不由得心下一沉，立馬就要轉身往病房方向走去。
護士急忙拉住，“餘小姐，病人不在那個病房了，有人幫她轉到上麵的VIP病房了。”
餘念回頭問，“為什麽要轉？”
護士歎了一聲，“你跟我來。”
隨後，餘念跟在護士的身後進了病房，剛打開門的時候，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油漆味，房裏原本住的幾名病人也不在裏麵了。
護士讓到一邊，餘念這才看見餘媽媽睡過的病床上全是紅通通的油漆，乍一看上，像極了鮮紅的血液，格外滲人。
“這……這是怎麽回事？”
“餘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淩晨抓到的那兩名潑油漆的，就是常年在醫院附近混的流氓。”護士頓了頓，又補充道：“好在昨天那位先生叮囑我們換病房，不然……這也怪……”
又是容琛。
餘念沒來由地煩躁，看著這淩亂的病床和紅油漆更覺頭疼，索性轉身出了病房，護士緊跟其後，交代完病房號就被其他護士喊去幫忙了。
餘念進入電梯，鼻間似乎還能嗅到油漆味，眼前晃來晃去都是一片紅，她使勁地搖搖腦袋，終於清醒些。
看著金屬鏡麵上模糊的影子，餘念從未覺得如此疲憊，她的步步退讓，到底換回什麽了？
她跌跌撞撞地憑著本能前行，一個不小心撞上人，低頭連著說了幾聲對不起後再往前走，手腕卻是被扯住拉了回去。
“病房到了，你還想去哪？”
餘念仰頭，看見容琛盛著清亮笑意的眸子，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
“你怎麽還在這？”
容琛收回手，好整以暇地調笑道：“這是你報恩的方式？”
餘念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後，還是垂著眸道了謝，“你幫我做的這些，我很感激，但是……我希望你能離我遠點。”
“那我要說不呢？”
容琛往前走近，逼得餘念步步後退，險些絆倒自己，扶著牆壁的一瞬，容琛一個跨步，雙手摁在牆上，將她控製在懷裏。
他低眉凝著腦袋隻到他肩膀以下的餘念，“醫藥費我交了三十萬，結果就是讓我離你遠點？”
錢，是她的痛處。
餘念愣了愣，隻好認命地放棄掙紮，“你的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
“表演一次性喝三十杯啤酒？”
不提還好，一提起，餘念失眠一夜的煩躁騰地冒了出來，抬頭對上容琛從容的眸光，“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這麽樂於助人地提醒。”
“嗯？”容琛低下頭靠近，氣息落到餘念的鼻梁上輕輕拂過，“所以你是吃醋了？”
餘念差點一個白眼過去，“我跟你不熟。”
容琛輕笑，抬手撩起餘念耳邊的發絲捏在指間，漫不經心地低聲道：“不管有沒有我的出現，周蔓都不會放過你。一個從別人手裏搶到男人的女人，總是比較患得患失的。”
“如果不是你……”
“對，不是我拒絕了周氏，他們也不會來找你不痛快。”容琛坦然承認，隨即又話鋒一轉，“但是，我拒絕周氏，也算是為你出口氣，你現在怪罪我，是不是有點不講道理？”
餘念被堵得無話可說。
容琛鬆開手，發絲紛紛落在耳邊，有些癢，餘念剛抬起手去整理，就被容琛握住手摁在牆上動彈不得，這動作逼得餘念不得不抬頭。
他問：“在周氏大廈門口，我問你的問題，你還記得嗎？”
“記得又怎樣？如你所見，我現在根本對抗不了周蔓和宋渝，更不敢奢望踩踏他們，現在我隻要我媽的手術能成功，帶她離開沅安。”
容琛勾著唇角，“你放不下。”
“放不下又怎麽樣？”餘念自嘲地笑笑，“我能拿把刀捅死那對狗男女嗎？”
“我有能力讓他們生不如死，但我並不想這麽做。餘念，這是你的事。我可以幫你把刀磨好，但是我希望你親自下手。”
容琛抬起餘念的下巴，眼神流連在她的臉上，“嫁給我，這把刀就會交到你的手上。”
餘念愣住，“你別開玩笑。”
“我像是跟你開玩笑？”
容琛的眼神很篤定，看得餘念方寸大亂，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不是在開玩笑，但也不是真的想娶她。
“你有未婚妻。”
“我跟她沒有婚約。”容琛低頭靠近餘念，見她避開也不惱，反倒是鬆開手往後退半步，“這隻是一場各取所需的婚姻，你不用太擔心，如果你想要自由了，我會放你走。”
容琛看了眼病房，沉聲補充：“隻有除去敵人，才能保護好身邊的人，一再退讓，遲早會把自己逼到懸崖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