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吵架
從縣衙回來之後楊連傾總覺得柳夢雲是有話要囑咐他的,但是她總是話到嘴邊又硬是咽回肚子裏去了。不過他也並不想過問,若是柳夢雲不說自然有她不說的道理。而此時柳夢雲見楊連傾走神地將案板上的豆腐切得亂七八糟,於是一根火燒棍便已經到了眼前。
楊連傾被打的習慣了,本能地一閃避過了這一棍:“怎麽又要打。”
柳夢雲見打不著便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叫你好好切豆腐,你的心思又飛哪去了。”
“我在想前日撿的那個嬰孩,就覺得我們成親也有一段時日,不如……”楊連傾揉著被捏痛的耳朵,他知道在拳腳上討不得一點便宜便想在口頭上占一些。
柳夢雲的耳朵根子全都紅了起來:“下流。”
“我下流?我下流什麽?”那漢子癡癡地笑著,“你我既已是夫妻,這些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何況你守著我難不是想同我過普通人的生活。”
柳夢雲惡狠狠瞪著那個滿口胡言的漢子,那漢子知道柳夢雲下一步肯定是要揍他的,老早便跑到院子裏離柳夢雲遠遠的。
但是柳夢雲豈是他想隨意調戲就可以調戲的,她換了一根更加粗大的燒火棍,今日非得要那人一點顏色看看。漢子見得柳夢雲怒氣衝衝的樣子玩味地笑了笑,嘴裏叫囂著:“來啊,來啊,你可追不到我。”
這一下柳夢雲更加惱了,她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提著燒火棍就朝楊連傾的方向砸了過去,楊連傾老早便預想到柳夢雲鐵定會有這一招,早防著呢。輕鬆一閃便令燒火棍撲了一個空,但是那一下卻沒有砸在地上而是砸在了無辜人的頭上。
柳夢雲假裝沒有看見,抄起掃帚滿院子追著楊連傾,而他呢早就看到了站在院子裏愣愣的三個人,正是安遠和那日驕橫搶孩子的兩人。
“四姑娘,四姑娘。”安遠焦急地喊道,汗水從他兩鬢滴落下來,這可如何是好,要是祁王怪罪下來,柳夢雲自然是有人替她撐腰,可苦了他這個小小縣令,真真豬八戒照鏡子,裏外都不是人。
柳夢雲總算是抓到人了,她一把揪住楊連傾的耳朵厲聲問道:“還跑不跑了。”
楊連傾隻“哎呦哎呦”地直叫喚。而此時在一旁的吳繪蘭一手插在腰間另一隻手指著他們咬著牙說:“你還不給我停下,看見祁王殿下不僅不下跪還傷了他,你們是有幾個腦袋!”
柳夢雲這才轉過頭看見了他們,她假裝詫異拽著楊連傾跪下:“民婦不知是殿下,衝撞了殿下,該死該死。”
周紋章皺了皺眉頭,前日此女也是這套說辭:“無妨無妨。此番前來是因羽兒的事,前日多虧你二人我羽兒才平安無事,今日特備薄禮代謝二位。”
柳夢雲起身看了看跟在他們身後的婢女們手中捧的禮盒:“殿下若是沒有其他要緊事兒,民婦還要好好教訓民婦的丈夫。”
吳繪蘭從小嬌生慣養,而身邊的人更是對其惟命是從,受不慣這等怠慢,正要發作之際周紋章輕輕拉住了她搖了搖頭。
“我在鳳鳴樓訂了一桌酒席,還望你們賞臉。”
柳夢雲用餘光看了看一直恭敬站在周紋章身邊的安遠,他的表情頗有些為難,柳夢雲大笑道:“民婦可吃不慣什麽山珍海味。”
“別不識抬舉!”吳繪蘭再也不顧周紋章的阻攔,怒道,“我表哥可是祁王殿下,你這等村野農婦有幸能夠等到他的抬舉……”
吳繪蘭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哇……”一聲的嬰孩啼哭打斷了。男子趕忙接過身邊婢女懷裏的嬰孩一邊小聲地哄著,一邊嗔怪道:“蘭兒,這之前已囑咐過你,看你這下把羽兒都吵醒了。”
吳繪蘭“哼”了一聲將頭扭到一邊。此時安遠額頭已經滲出些許的汗水,他趕忙出來打著圓場:“四姑娘,殿下也是一番好意。”
柳夢雲望著安遠,他露出難色,於是哈哈一笑:“若是殿下不嫌棄,便在民婦家裏吃個尋常飯,可否?”
“大膽!”吳繪蘭搶先一步回答道,“
隨著吳繪蘭的聲音,周紋章懷裏的嬰孩又“哇”一聲哭了起來。這下周紋章無論如何哄懷裏的嬰孩,它都不肯停下嚎啕。而在一旁默默看著的楊連傾最受不了這孩子的嚎啕,他走到孩子的麵前做了一個鬼臉想要幫忙哄哄孩子。
說也奇特,那孩子一見楊連傾的鬼臉便不嚎了,將兩隻胖乎乎的小手伸向他,嘴裏“咿呀咿呀”地叫著。周紋章哭笑不得:“羽兒似乎很喜歡這位朋友。”
孩子碰不到楊連傾便比先前更大聲地啼哭著,周紋章沒辦法,他看著楊連傾,後者聳聳肩接過手將孩子抱了過來。那孩子立刻笑了,他順著楊連傾的胳膊趴在他的肩頭。
周紋章見一時半會恐怕羽兒很難與楊連傾分開便順水推舟道:“既然四姑娘吃不慣在外麵,那麽我們便在四姑娘家裏吃個尋常飯便是。”
柳夢雲滿意地點點頭:“那好,我這就去準備。”
然而周紋章卻搖搖頭,他在安遠的耳邊輕聲囑咐了兩句繼而對著柳夢雲說:“既然是我想請四姑娘吃飯自然不能叫姑娘動手。”
不一會兒後,浩浩蕩蕩的廚師隊伍便出現在了楊家豆腐坊的廚房裏。傍晚時分,滿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勾引著眾人的腸胃,周紋章始終都是一臉和氣地笑容:“四姑娘不要客氣。”
“這是我家還望殿下不要客氣才是。”說著柳夢雲翹起了二郎腿,一邊抖腿一邊將一隻燒雞的兩隻腿都扯了下來,一隻放在楊連傾的碗裏另一隻則塞進了嘴裏。
楊連傾看著柳夢雲這樣不由笑了起來,一旁的吳繪蘭氣得說不出話,但是周紋章竟不惱柳夢雲的粗鄙拿起酒壺想要給柳夢雲倒酒,不想她卻自顧自地端起酒壺就往嘴裏倒,一口罷:“殿下的酒著實不太好喝,一股酒糟味。”
周紋章臉上終於露出了窘迫的顏色,而楊連傾站起身拿過酒壺仰頭也喝了一口,但是那一口還未吞下喉嚨便全部噴了出來,口水酒水撒在了菜上:“果然是難喝。”
柳夢雲一副無所謂地樣子伸手夾了一塊魚肉放到了周紋章的碗裏:“殿下可要多吃一點。”
周紋章看著沾上口水和酒水的魚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下口。柳夢雲笑嘻嘻地看著周紋章舔了舔筷子後用筷子在湯裏攪了攪:“這是什麽湯?”
“夠了!”吳繪蘭再也忍受不了這個山村野婦如此這般欺辱她的表哥,當今三皇子祁王殿下,“你們如此這般無禮,可知已經犯了死罪!”
此時柳夢雲也來了脾氣,她一拍筷子:“若認有罪,早前你不問青紅皂白便打了我丈夫可是有罪,話說天子犯法可是與庶民同罪!而如今你與殿下來民婦家做客且不說不請自來,還這般故意刁蠻是何道理!”
“你,你……”吳繪蘭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話,而柳夢雲趁勝追擊插著腰挺著胸打算來一個潑婦罵街。在場的三個男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插嘴,女人吵架一不小心可是可能殃及池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