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章 —— 眸
“我自然是沒有別的意思，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可是很少來這個所謂屬於我的思維空間，你們這些散體，我甚至都認不全？我隻是想和你們打個招呼，告訴你們，以後我會經常來，和你們這些散體打交道，怕你們不習慣我。”葉凡羽稍稍歪了歪頭，眼裏閃過一絲猶豫，不知道怎麽的，就感覺自己說的話不是那麽的真實，這種感覺，就像是失去生命的荒島，突然之間被風吹過了，那種還有生命存在的感覺，一下子浮現出來。這種不真實的感覺，就是這樣如風一掠而過似得。
——“你這話說的倒是很隨便，這麽多年了，你把我們擱置在這，封閉起來，就在這個窄小的思維空間裏，現在你倒是隨隨便便就進來了，沒有任何預兆，喊我們一個個幫你頂包?”幽暗的角落裏，發出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並不是剛才出現的任何散體中的一個，這幽暗處出現了一雙綠色的眼眸，明亮的像暗夜裏的綠寶石，閃閃發光，少年走了出來，黑色的頭發在夜裏發不出光閃，隻有這雙眼睛就和夜裏貓的瞳孔似的，遠遠的看起來格外駭人。但是當他走到你麵前，這眸子看上去確是格外的美麗。
葉凡羽看到這家夥險些愣了一愣，這感覺不太好啊，不知道為什麽同樣是散體，這家夥的氣場確實格外的咄咄逼人。一開始自己都被這孩子的氣場赫到了一下。
——“眸……眸羽！！！”鐲羽愣了一下然後一下子叫了出來，分貝沒有控製好，差點把身邊的幾位都給嚇到了。
——“我沒聾，不用叫這麽大聲。”綠色眸子的少年看都沒看帶鐲子少年，隻是覺得這個家夥吵鬧。辮羽反而沒有太大反應，隻是覺得古怪，甚至有點看不起眼前這個家夥。要麽就是幾年出現一次，要麽就是十來年出現一次，在這思維空間，大家都知道他的存在，但是要看見他的人，簡直難上加難。這詭異的性格，實在是讓人有些不舒服。
——“怎麽，今天有興致出來了，我想想我恐怕已經六七年沒看到你了吧。眸羽?”辮羽挺特別陰陽人的聲音這麽說話。就感覺有一點調慨的意思，不過這個家夥看上去根本不想搭理這種調慨啊，更像是一種不屑一顧，好像和自己沒關係一樣，這回反倒是十分樂意的撇了一眼，當然隻是撇了一眼。
——“怎麽?你很想看見我?”少年不屑的聲音幾乎達到了最高調，沒錯他很清楚這個家夥不想看見自己，他就是想要嘲諷，作為一個散體還要有這樣的虛假麵具，何必?
辮羽的眼神都暗了，手有一些想要稍稍攥勁，就在這個動作持續了一秒，猶豫了，又悄然放下來，歎了一口氣。
——“確實不想看見你。”這話說到這，隱約還想在說點什麽，但是他的意誌告訴他不能再接著說了，他不想無緣無故挑事，何況大家都是散體，沒必要自找麻煩。在這諾大而又孤寂的思維空間裏和這僅有的同類打起來，確實是不好。說完這話辮羽稍稍歎氣，把後續收了回去。
“怎麽，你們同類見麵還要先來點特別的見麵儀式?你們這口氣看上去很不友好啊。怎麽難道你們有過節?”葉凡羽這個本體看熱鬧不嫌事大，甚至還想挑事。沒錯他在這裏是可以隨時逃脫的，但是就是要把現有的散體給擠出來，這過程有點尷尬，但是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也不會用。
——“我們有沒有什麽過節，和你沒什麽關係，但是你這樣帶著利用性質的出現在我們這個思維空間裏，難道不要先和我們打好關係?你在這找事。”眸羽看上去不是很生氣，也沒有情緒慷慨激昂，但是這話語裏充滿了滿滿的諷刺。葉凡羽聽到很不舒服，就有一種——你在教我做事的感覺。不過在這裏被幹擾可不是什麽好事，思維空間可是由本體的精神意識構成的，今生發生動蕩，本體變得情緒化，會讓這裏發生大的變動。當然如果隻是小小的情緒起伏，隻會發生一些小動蕩。
“怎麽?這難道不是我的地盤?難道我來這裏還要經過你們同意?你們也不是不知道吧，這整個思維空間如果沒有多年來我的意識經營，你們根本不會還存在於此，如果我真的想要你們消失，我自然可以停止運行這個地帶。”葉凡羽想要用自己僅有的發言權，拿回一些屬於自己的勢力。但是他好像懟上了不得了的人。
眸羽聽了這話，苦笑了一聲，看來這家夥還真是有一點無知啊。這回要是不好好教他做人，他還以為自己現在多厲害呢。眸羽是這個思維空間裏的最獨特的散體。大家都很清楚這一點，即使他很孤僻。
——“麻煩你搞清楚自己的定位，葉凡羽。”眸羽說這話的時候喊了葉凡羽的名字，他現在有點被震懾到，一般來說散體是不會喊本體的名字的，有種在冒犯思維空間主人的意思。
不止是葉凡羽，很明顯，在座的各位都愣住了，就連剛才氣勢洶洶的白羽都冒出來了，而且本來還睡意濃濃的怒羽一下子就醒了。他們都下意識的看像了眸羽，但是眸羽好像一點都不意外，看著這些散體不安的神情，他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不過眸羽沒有管他們就是了，他現在要做的可不是看著幾個憨批發愣就是了，能出現這種狀況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畢竟這幾個家夥很蠢啊。少年冷不丁開了口。——“思維經營？葉凡羽你真的是好意思把這話從嘴裏說出來，就你那點小伎倆，都是我幾百年前玩的玩意了。你到底有沒有經營過，我們大家都清楚得很，你要明白你是逆向能力者，就算你不想經營這個思維空間，隻要你活著，我們就會存在，隻不過你不想動用我們的能力，我們就不會出來介入你的生活罷了，說多了還是這麽多年，你一直介意著我們的存在，否則這思維空間怎麽會變成如此的黑色?我也不多說，你怎麽想的，你比我們都清楚。”眸羽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在發愣的葉凡羽的麵前，用手指點了點這家夥的額頭中心，似乎想要讓他清醒一點，就在眸羽抬手的那一瞬間，可以看到纖細卻看上去利銳的竹骨上帶著一枚青銅色的戒指，並不會發光，但是卻格外的顯眼。葉凡羽被這麽一點，被從剛才發愣的心態裏一下子拉了出來。
“好家夥，合著你是出來找我麻煩了？”葉凡羽好像認識到了什麽問題，雖然這麽說不太合理，因為一開始是他先來找麻煩的，但是這話已經說出去了，咱也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不是？很明顯他可能馬上又要被眸羽懟回去了，可是這回眸羽沒有說話，隻是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你這家夥，腦子裏裝的是水嗎。”很明顯眸羽已經不想和他多說了，就感覺和木頭說話一樣。葉凡羽不解的看了看眼前這個少年，也沒有說話，自己腦子最近的確是進水了，不然怎麽會無緣無故跑來這個地方，和這些散體玩，雖然說有的時候還挺有趣的，但是現在確實感覺不太好，總有一個人和自己抬杠，這感覺真的不太好啊，平時都是別人不敢招惹自己，現在，自己招惹別人還要被找麻煩，完了還要挨罵，感覺自己是在花腦細胞買罪受。
雖然現在愣住的這幾個字玩意都沒有說話，但是如果可以說話的話，他們幾個絕對會拍手叫好的，至於為什麽呢？說實在的，這兩個家夥他們幾個人都挺討厭的，首先就是葉凡羽，作為本體根本沒有本體該有的意識，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突然找茬讓他們幹活之外，他就沒幹過什麽像人樣的事，而且還賴在這不走了，不走了就算了，還那麽礙眼，妨礙大家的心情，上去和他搭話，還不理人，說白了除了欠揍還是欠揍。但是眸羽呢，這家夥除了性格孤僻一點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對方，而且大家都知道眸羽的個性，況且這人平時也不會沒事找事，除了脾氣不好有點古怪，而且還不喜歡和大家呆在一起之外，都挺好。所以如果這兩個人打起來，他們一定會幫眸羽的，而且現在眸羽教訓這個不知道規矩的黃毛小子的時候，真的不是一般的帥啊。你別看鐲羽這小子剛才挺不滿意的現在心裏，臥槽那叫一個高興地一比，這簡直就是天降幸運，而且讓他爽得不得了。鐲羽現在的心情那叫一個——簡直是爽爆了啊！！！
至於為什麽這幾個散體都無法開口說話，也不是說他們被眸羽震懾住了吧，隻不過眸羽的能力可以讓他們不開口說話，不過這能力眸羽很少用，這麽多年來也就用過兩次，這是第二次。雖然他們幾個現在的確想對不能說話表示出不滿，但是眸羽的行為有讓他們幾個爽到，不說就不說吧，爽就完事了。然而現在還在外麵換班的奶狗羽，對思維空間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鬼知道這個小奶狗做事的時候是吧思維空間屏蔽的呢？
就在這裏已經大吵大鬧過一輪之後。外麵的那個小家夥還對裏麵發生的事全然無知。當然了。對於他來說，這種事還是全然無助的好，否則他過來勸這勸那搞得大家都很不自在。
到最後事情反而會變得複雜起來。現在他們都有點慶幸，現在輪班的是奶狗羽。如果要是換作別人，這個小家夥再在這裏摻和，這些事事情反而會變得更亂，起來。你以為在這個思維空間沒有年齡大小之分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在這裏最小的就是奶狗羽。也不是大家不知道怎麽看待這個孩子。隻是多多少少感覺她有些不太懂事。雖然大家都是一樣的模樣，總有一些稍微突出的鮮明，特點。年齡段也明明是完全一樣的。可那個孩子就是有一些心智不成熟。大家都拿他沒有辦法。不管是誰都寵著他。你別看眸羽現在這樣子一點都不好說話，可是也是把奶狗羽當小朋友照顧著的。平日裏眸羽對奶狗羽可是脾氣最好的一個。
外麵奶狗羽歡歡欣欣的在輪班，裏麵的思維空間可是吵起來好幾輪了，也不知道都是怎麽了。反正好像看到葉凡羽多少都有點不爽，可能是因為這個家夥總是不出現，現在突然之間又出現，就讓人覺得古怪。
奶狗羽還沉浸在約到了區梔吃飯這件事上。但他好像明顯忘記了一點。如果他約的是天天吃飯。說每一個不同性格的人。都要輪一天的班。所以說，每天看到的其實都是不同的，散體。每個人的性格又不一樣，不會每一個散體都像他一樣這麽可愛，可人。而且對女孩子百依百順。他的這些哥哥們可是脾氣一個比一個奇奇怪怪。要說性格最合他自己貼切的也就隻有鐲羽了。可是他那個哥哥在這方麵又是什麽都不懂。對女孩子百依百順之類的，他可做不到。這就比較苦惱了，可是小奶狗羽還沒認識到這個問題呢。
這思維空間的風波可算是翻了篇了，眸羽在說完之後就回自己的地盤去了，估計又和以前一樣，除非想出來，不然這個家夥是絕對不會出來露麵的。不得不說，這回還真是脫了葉凡羽的服。不然他們這些個可都見不到眸羽呢。
不過現在裝傻充愣的可就是葉凡羽了。經過這麽一教訓，這家夥可再不敢惹事生非了。以為這思維空間裏的家夥都是好欺負的種。結果來了一個管事的。看上去還挺凶的。不對，那哪是凶不凶的問題啊？那種領袖的風範，他可是。莫不能及啊！好歹自己也當了這麽多年的領袖和這家夥比起來自己的氣場幾乎是快沒有了。著實是讓人有些難辦。不過就是這樣，這些日子他可是再也不想離開這思維空間了。看上去他有正事要幹了。那就是在這個思維空間裏麵。好好和這些人打打交道。或多或少可以用到他們的能力。至於為什麽他現在隻能一天換一個散體呢？主要還是因為他能力有限。他也知道自己是逆能力者，所以說一開始能力還是有一個標準基層的，但是葉凡羽比基層還高了那麽一點點，雖然思維空間可以不可調控存在，但是這也就一點點優勢，想要隨意切換散體可是還要很大功夫的，當然了切換散體還需要有散體的意誌才行，如果人家不同意呢，你也不可以動用就是了。
當然啦！如果他想。短暫時間停住在這裏。還是不用經過這些家夥的同意的。隻不過要是不好好相處的話。很拉仇恨就是了。到時候他們都到了，已經討厭這個本體的地步。雖然說他本人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不好的狀況。但是必然的結果，那就是無法和從中任意一個散體達成契約。這個思維空間就變得毫無意義了。散體依舊會存活於此，不會消失，但是和他也不會有任何聯係，不會產生共鳴，他的思維空間成了空殼。正常人的思維空間本來就是空殼不會產生任何影響。但是葉凡羽不一樣，他是逆能力者，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逆能力者喪失過自己到思維空間，所以沒人知道這會導致什麽後果。當然葉凡羽也不想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萬一到時候問題很嚴重，怎麽辦?他可不想做這麽無聊的事情。
他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然後想了想。剛才眸羽說。這思維空間。本來不是黑色的。那他現在看著這黑色的世界你還別說真的還挺不爽的。要做出改變，就從現在開始經營起來?好樣的，葉凡羽現在有一種自己玩養成遊戲的感覺，給你一塊地，從零開始，雖然說有散工，但是他們是絕對不會幫你的！！！
葉凡羽開始思考一下，這裏本來應該是什麽模樣。雖然他是閉著眼睛冥想。但是就在他想的時候整個空間，其實已經不知不覺的發生了，變化。隻不過他閉著眼感受不到。但是所有的散體都感受到了。他們總不能在這家夥冥想的時候叫醒他吧，然後開始質問他，你對這裏做了什麽？這種沒有必要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就這樣。他越想越起勁。越想越覺得好玩。然後不知不覺就想了很久很久。在這個思維空間裏呢。是沒有時間的。因為這裏是黑色的。他們不需要感受到萬物的變化。也不需要感受到生存環境的變化。因為他們隨時隨地都可以適應。況且這已經很久過去了。一直都是黑色。他們早已習慣了，沒有時間的日子。對他們來說。一年。五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不管是什麽樣的時間都是一樣的？因為他們不會老去。也不會死亡。隻是以思維個體的形式存在。沒有一個固定屬於自己的主體。它們的主人都是同一個人。
彼此相互依賴著。在同一個環境生存。這就是他們的生存法則。所以等葉凡羽張開眼的時候，他已經睡了一覺了，他完全不知道剛才的思維冥想是自己在思維空間裏睡覺造成的，結果這個家夥還能邊靠著想象力睡覺，不得不說，確實很有東西。
他這一睜開眼睛可不得了了，自己都躺在思維空間構成的床上了，臥槽。還有比這更不得了的事。這不僅有床還有房子他現在整個人就躺在和自己家裏差不多的小洋樓裏。他現在有一點驚慌失措，他剛從自己原來在睡覺的神坑裏爬出來，這就告訴他，他原來在家裏?不對，這不是現實。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的，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呢？因為他現在的感覺特別不真實。最致命的原因，竟然是因為這個床不夠軟？他起來看了看，然後決定走出去看一看。果然外麵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灰色的了。這整個空間都變的明亮起來了。
果不其然，這一出門，就兩個人對在門口，一個辮羽，一個鐲羽，這兩家夥為什麽老是同時出現，讓人覺得很苦惱誒。
——“你這家夥，做了什麽，這裏怎麽一下子就變了。我剛在我的空間睡覺，突然就有一個軟軟東西靠到了我的背後，說起來還挺舒服的，不過拿一下子，好家夥顏色都變了.……”說這話的是鐲羽，他就這樣看著葉凡羽形容當時的場景，繪聲繪色的，而且還不由自主的手和腳一起筆畫起來，葉凡羽看著有點想笑啊，沒想到這思維空間裏的家夥，有幾個還是挺有趣的嘛。
辮羽看著邊上這個手舞足蹈的家夥，眼神裏充滿餓了無奈，單手扶額有一點不想看見他在幹嘛的意思，不過看上去確實丟人就是了，應為鐲羽現在的樣子，的確和動物園裏的大猩猩有的一拚。不知道為什麽葉凡羽現在好像已經習慣了看著這些翻版的自己，沒有那種看他們都像看自己在做這些事的感覺了，因為他們每一個人現在對他而言，他們都是他們自己，和葉凡羽自己無關，要把他們當個體。這樣才是尊重。
“所以說?你對現在的變化感到很奇怪嘍?”葉凡羽一下子就把鐲羽想要說的話概括出來了，鐲羽在一邊瘋狂點頭。好家夥這家夥點頭點的，那叫一個快啊。總感覺脖子快斷了。
辮羽看到更覺得丟人了，他現在除了想要開溜沒有任何別的想法，這家夥到底在幹嘛啊，能不能正常一點啊草。
辮羽突然想要走掉，可是被葉凡羽發覺了小動作，剛想開溜就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