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 觸碰
“你那麽著急幹嘛？”林霖坐在車上，半拉攏著身子，靠在車窗上，蔚藍的眼睛看著外麵的繁華夜景，燈火闌珊照亮這個熙熙攘攘的城市的深夜。樹影婆娑，車速雖然算不上快，但是林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打開車窗他就能輕而易舉的感覺到秋日晚風習習，刮過自己的臉。帶了一絲冰涼的感覺，那樣並不愜意。
肖克把心全放在深夜開車的道路上，但也沒有忽視林霖和自己說的話，隻是剛好到了一個紅燈的路段，停在了斑馬線邊，在計時器慢慢走動的時候，肖克的指尖親親敲擊著方向盤，眼睛時不時看看儀表盤，又在不經意間看了看掛著的目鏡。看到林霖看著車窗外打理的樣子，識圖思考一會。
“我沒有很著急，畢竟現在很晚了不是嗎。”這語調怎麽看怎麽聽都不讓覺得和諧，林霖在車窗上哈了一口熱氣，霧蒙蒙的感覺掩蓋了一小部分車窗，林霖用手在上麵描繪了一個小圖案，也許是在打發時間，肖克並沒有仔細去看，隻是稍稍開了車裏的空調。打開了深夜的車載頻道，過了十來秒，車子又緩緩的移動了起來，林霖看著外麵漸行漸遠的綠化帶，和燈火彌漫的高樓就知道了，隻不過看上去這車的速度比剛才比起來要慢很多，像是刻意的。
林霖顯然輕而易舉的就觀察到了這一點，換到了另外一邊的後座，接著觀賞起另一邊的夜景，雖然這個看上去繁華的城市在夜裏也像個不夜城一般，但是沒有人知道這裏麵隱藏了多少不可訴說的秘密甚至是危險。林霖隻想享受這一瞬間的歲月靜好而已，對現在已經無力改變自己存活的事實，他隻能去欣賞這個世界最後的一點點留念。
肖克看著林霖如水波寧靜的眸子從車窗倒影著，看著這個少年眼裏數不盡的悲傷，他不知道林霖即將經曆什麽，他現在所感知道的隻有這個孩子的體質過於常人的薄弱了，肖克覺得讓他呆在醫院也是葉凡羽所希望的，但是更多的也是他肖克自己。
那個孩子真的是你嗎。肖克隻是在心底這麽問著自己，在他還用唐姓活著的時候，那個少年他識圖尋找，欲卻發現自己想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他現在隻是在心裏問自己，畢竟這麽久過去了。沒人知道啊，這是他自己在心裏種下的種子，埋藏著的秘密。
兩個人坐在車裏倒是說不出的安靜，好像和剛才在越川的辦公室裏比起來似乎更加安靜了，氛圍也許隻是像小酒館裏互不相識，擦肩而過的人吧，如此簡單的關係，對他們兩個年齡，思想，都不同的兩個男人而言，也僅僅隻是擦肩而過的相遇罷了，想要再多或許也沒有了，畢竟命運之神不會眷顧任何人。
葉凡羽躺在床上和半個植物人一樣，雖然他很想動彈，但是腿部的疼痛的確讓他難以忍受，每次稍微用用力就會讓他覺得刺痛難忍，一開始隻是淺顯的疼痛感，並不足以讓他連下床走動的想法都沒有。可是現在每動一次他就覺得自己在被啃噬一般，這感覺簡直比修仙還爽……葉凡羽隻能這麽說了。
看著天花板，葉凡羽陷入沉思，稍稍閉上雙眼，卻不是去感知這個世界的律動，而是想要整理出自己的思路，或許這可以產生什麽幫助，但是還要他思路清晰才是。
葉凡羽開始仔細回想過去的幾天裏發生的事，好像有一點點多，不是一點點多，是多的讓他的腦子裏都快裝滿了，蠻煩的事情和有效的信息同時裝在一個腦容器裏，幾乎快要溢出來了。大概這就是忙人多煩憂吧。
葉凡羽開始一天一天的回想。回想的線索一點一點反複出現在腦海裏，有用的沒有用的，要分開得以去幫助自己思考才行。
現在葉凡羽清楚的知道自己最大的懷疑目標是沈秋白，雖然韓子的嫌疑也很大，葉凡羽更加疑惑的事是他們兩個明明關係非常不好，如果這樣兩個都能攪和到一起那還有什麽不可能的事呢？
首先網址有很大一個可能是韓子做出來的這個淺顯的虛假網址，竟然除了姓名別的都有，葉凡羽邊想就邊想吐槽為什麽夏家那群蠢貨竟然都沒有發現，真的是蠢才啊。
其二虛假的人事調度讓人產生想要更改公司內部節奏的假象，實際上是為了某些人打掩護，這些隻是幌子而已。
其三葉凡羽自己也試過水去韓子家用過了美男計，其次也拿了想要的東西，林霖也已經幫著自己整理出來了，該看的都看過了，有問題的已經被劃成一個小的文件夾，之後會做為主要的證據。
其四也就是葉凡羽現在最需要的東西那就是關於沈秋白最近一些日子的活動生活，甚至還有有利的證據。至於葉凡羽為什麽會懷疑沈秋白那個就有的一說了。
葉凡羽之前在自己辦公室裏無意間找到了之前沈秋白接手過的項目，發現大大小小總有哪裏丟有一些算不上大問題的問題，但是有的很有可能造成一些潛在威脅，雖然說葉凡羽發現之後就隨手解決了，但還是把這一點放在心上了，之前想找沈秋白談談，結果每一次這個家夥都碰巧不在，想著是自己妹妹的徒弟，那就下次吧，葉凡羽也沒有把這檔子事放在很重要的層麵上。
後來葉凡羽又在技術部的監控裏，看到了沈秋白鮮少有進進出出的跡象，但是一周總有那麽幾次，固定的日子，這讓葉凡羽覺得很奇怪。沈秋白好像沒有任何工作相關有定時定點的需要來技術部門，葉凡羽雖然去問了技術部門的人員，但貌似都是新人不敢有所說，似乎看上去扭扭捏捏的，葉凡羽雖然是老總，但還是關心員工的本質。既然這背後有主使那就不會去強迫別人了，畢竟也許這會對別人造成無法估量的傷害，而他卻不會有任何影響，因為他站在最高處。
還有韓子有的時候總是會間隔的日子和沈秋白叉開進技術部，但是這怎麽看都不像是巧合吧？她們兩個的目的是什麽，葉凡羽有一點不清楚。難道這樣不是更加暴露了她們兩個人嗎？
葉凡羽不知道怎麽突然想到技術部的老幹部了，好像有一點點幡然大霧，也有可能沒有。隻不過葉凡羽躺在床上突然就睜開了雙眼，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感覺那一瞬間巢雪澎湃，一下子就上了心頭。
葉凡羽大口的喘這粗氣，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有一些呼吸苦難，是想的有些多嗎？看上去好像的確是這麽回事，不過隻是單純因為這樣嗎，葉凡羽沒辦法給自己打出一個肯定。
腿部的刺痛讓他瞬間清醒了，是剛才的動作幅度太大了，葉凡羽啊的一聲，把聲音壓的很低，估計隻有這個房間裏的人能聽到吧，但是除了他自己也沒有別的人了。他強忍著痛從床上把自己的腿挪動了下來，白色的繃帶纏繞在自己的腿上，不算鮮豔的紅色應在繃帶上，白色和紅色相交映，看上去是如此的融洽，給人帶來的卻是美好的感覺。
“嘖，這東西竟然看著還能這樣溫暖，果然有的時候傷痛也會讓人帶來美好的感覺嗎？也許吧。”葉凡羽看著傷痕，血液，繃帶，隻能想到這些。
他將自己的腳趾碰到冰冷地板的那一瞬間，才感覺到了真實，這才是自己現在應該所處在的處境啊，葉凡羽長歎了一口氣，比剛才更加舒緩了。真實和質樸的感覺讓他覺得腳踏實地。
“還沒到醫院嗎？”林霖有一些犯困，眼睛半拉攏著，有一些睜不開了，也沒有辦法再看窗外的夜景，或許是周遭的高樓林立吧。
肖克注意到了這家夥現在的狀態，半夢半醒，說不定意識都不是很清醒，還是小心些和他說話吧，當然這種時候也方便做一些其他的事，那就是問一些自己想問的問題，如果有一些人的大腦潛意識抵抗能力差的話，還是很容易就能問出來的，不過肖克對這種窺探別人隱私的事沒有這種趣味了。
肖克特地走開了一條遠路，兩個人都沒有任何一人說，全都默認了，特別是林霖為了這路已經困的睡著了，肖克把車找了個地方停在了一邊，說實話他並不想把林霖送去醫院。他想和林霖單獨待一會，但是把他送去葉凡羽身邊那幾乎沒有可能，他並不想那麽做。
肖克黑的眸子看了看目鏡裏的林霖，一絲淚光恍然間閃過，卻又消失不見了，沒有刻意停留的打算，更沒有想要掉落的打算，可能隻是肖克鼻子一酸罷了。
“如果是你就好了，介意我觸碰一下嗎？”肖克看著鏡子裏的林霖這樣問了問，沒有回應。
當然可以了。
像這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