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顧忌
子時
「殿下,盯著您的禁衛軍已經解決了,屬下也已經將崇禮抓住了。」
崇燁看著凌羽殊的背影,小心翼翼的說道,崇燁的身邊還跪著一個人,此時正在瑟瑟發抖,甚至不敢抬起頭。
凌羽殊緩緩轉身,將手別在身後,面無表情的看著跪在地上發抖的崇禮。
「崇禮。」凌羽殊寒聲問道。
這聲音冷的嚇人,縱然是在凌羽殊身邊十年的崇燁都被嚇了一跳。一直冰冷的凌羽殊,從未有過這樣的語氣與他們說話。
「屬…屬下…知錯…」崇禮結結巴巴的說道,不僅如此,他的聲音都在發抖。
「我是不是說過,楚楓晚是底線,瓊羽閣不能接關於楚楓晚的任何任務。」凌羽殊說道。
「殿下!」崇禮猛地抬起頭,他的額頭早已冒了一層汗,可方才他明明怕的要死,此時卻突然不怕了。
「殿下,楚楓晚遲早要與東雲和親,您待在南楚也是為了國防圖,難道您要為了一個女子放棄您的大業嗎?」
「崇禮!」崇燁呵斥住崇禮。雖說崇禮說的句句屬實,但是他也不能這麼和他們的殿下說話。
凌羽殊看向自以為正義的崇禮,崇禮對上凌羽殊的視線,居然從視線中看到一絲殺氣。
「你這是在教我做事?」
崇燁跪下,替崇禮求情道:「崇禮他不是這個意思。」
「回去領五十個板子。」凌羽殊背過臉去,不再看崇燁和崇禮。
崇禮起身,轉身離去。
崇燁在凌羽殊背後,兩人佇立良久,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崇燁,我為什麼要請命來南楚,來偷南楚的國防圖,就是為了讓父皇多看我幾分。你以為我好端端的西凌三皇子不當,在這低聲下氣的說奴才好玩嗎?」
崇燁沒有說話。
「瓊羽閣從不插手南楚皇室,我將瓊羽閣交給你和崇禮,就是給我這個結果?」
「屬下也是為殿下著想,如今殿下的進程遠遠要比預想的慢的多。」
「我知道了。」凌羽殊閉上眼睛沉聲說道:「將那封信件放到楚楓晚的房內。」
「是。」
凌羽殊待聽到腳步聲消失才睜開眼睛,若是說閉上眼睛前他的眼神中還有些顧慮,那麼此時他的眼中已沒有任何感情。
他不是不聽屬下的話的暴君,崇燁和崇禮說的不錯,他如今來南楚三年,不僅沒有打探到國防圖,反而心中有了顧忌。
楚楓晚,是他心中的顧忌。
可是,楚楓晚已經和三年前見到的不一樣了,三年前的楚楓晚明明就是一個驕縱的女子,可是最近一個月越發鋒芒畢露,越不像從前了。
而且楚楓晚竟然已經察覺到了自己,他行事絕對小心,不會暴露半分,這樣也會被楚楓晚察覺,可見楚楓晚之前都是裝出來的。
可是如此,他卻更加欣賞,這樣的女子絕不應該從一個深宮中嫁到另一個深宮中去。
「樂殊?」
凌羽殊眼中本還如冰冷的寒潭,可是在聽到楚楓晚的聲音后卻變的溫柔起來,轉身輕輕行禮道:「見過公主。」
「這麼晚不睡,在這裡幹嘛?」楚楓晚望著樂殊穿扮整齊,面色正常問道。
「睡不著,出來轉轉。」凌羽殊垂下頭,將太監的模樣學的有十成,他畢恭畢敬的說道:「公主您呢?」
「和你一樣。」楚楓晚笑著說道。
「公主想去房頂上坐坐吹吹風嗎?」凌羽殊問道。
楚楓晚點點頭,凌羽殊抓住楚楓晚的手腕,將楚楓晚帶到房頂之上。
凌羽殊坐在房樑上,拍拍身旁的位置,楚楓晚見狀提了提自己的裙擺,坐在凌羽殊旁邊。
「你的功夫是進宮之前便學來的?」楚楓晚歪頭問道。
「之前沒有了家,跟著賣藝的學過一陣子。」凌羽殊的鬼話張嘴就來:「不過是不入流的功夫,公主見笑了。」
楚楓晚將視線從凌羽殊身上離開,抬頭望向天空,發現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多了一些:「樂殊,你有沒有騙過我。」
凌羽殊心中咯噔一下,他看向楚楓晚認真的模樣,認真且鄭重的說道:「不曾。」
楚楓晚忽的笑了,猶如是黑夜中最閃亮的一顆星星,如此耀眼。
凌羽殊有一瞬間看呆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公主笑什麼。」
「不過隨口問問,你這麼認真作甚。」
凌羽殊低頭輕笑:「公主與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不過是看懂了,也想通了一些事情罷了。」楚楓晚說道。
「公主何時看出來五公主並非良人?」凌羽殊問道。
他在宮中三年都被楚楓月那副樣子騙了過去,更何況以前無條件相信楚楓月的楚楓晚。
「若我說,我已經知道了以後十年發生的所有事情,你信嗎?」楚楓晚對上凌羽殊的視線問道。
「公主信嗎?」凌羽殊反問。
楚楓晚低下頭,她信嗎?
若是從前,她怎會信這種荒誕的事情,可是當這件事情在她身上發生以後,她卻不得不相信。
其實她早已厭倦了這在宮中無休止的爭鬥,若她嫁到東雲,她面對的將是更加殘酷的爭鬥。
可是,她如今已經不是為了自己而活了,她是在為靜娘娘,為五哥哥,為了身邊每一個真心對待她的人而活。
凌羽殊信嗎?凌羽殊也不信。
若是楚楓晚知道往後十年的事情,那麼她肯定能知道自己是西凌派來的偷國防圖的。
楚楓晚的眼睛里向來容不下沙子,若是她知道自己是來偷國防圖的,上次便不會救下他,也不會跟蹤他,調查他。
之所以去跟蹤,去調查,便是因為她不確定她所想到的那件事情。
「樂殊,不要做背叛我的事情,否則,你會死的比蕭棋還慘。」楚楓晚提醒道。
前幾天宮外才傳來消息,蕭棋一個月前在出京的路上被土匪劃破了臉,還割掉了命根子,但是他被救了回來,苟延殘喘了一個月,前幾天自盡死了。
許是因為受不了自己變得殘廢。
若不是蕭棋自盡,楚楓晚都快忘了有這個人。
「樂殊,不會背叛公主。」凌羽殊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
可是樂殊不會,並不代表凌羽殊不會。
樂殊就像是沒有野心,沒有身份的凌羽殊,可是凌羽殊終歸要回到西凌,西凌和南楚終有一戰,他們也終將要成為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