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訓斥
鳳儀殿內,楚楓瀾跪在地上,許是因為跪得有些久了,歪七倒八的,整個人軟綿綿的,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跪好。」
張皇后看書之際偶然瞟到楚楓瀾這副樣子,冷冰冰的說道。
「安王到——八皇子到——」
楚楓安牽著楚楓澈的手走進來,先是看到一旁的妹妹跪著委屈的臉一愣,而後走到張皇後面前,跪下行禮:「兒臣見過母后。」
張皇后見兩個兒子都來了,便把書合了起來,淡淡的說道:「起來吧。」
「母后,瀾兒可是犯了什麼錯,怎麼在地上跪著?」楚楓安問道。
到底楚楓瀾是張皇后親生的,她也捨不得女兒跪了這麼久,便對著楚楓澈說道:「把你四姐姐扶起來。」
楚楓澈很聽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將姐姐扶起來。又扶著腿軟的楚楓瀾走到皇後面前。
「可知道錯了。」張皇后看著楚楓瀾問道。
楚楓瀾此時很委屈,她也想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只是她方才在那跪了半天,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到自己錯在哪裡。
張皇后見楚楓瀾低著頭半天沒說話,拍拍桌子把楚楓瀾嚇了一跳,抬起紅著的眼眶問道:「兒臣.……真的不知道錯哪兒了。」
別說楚楓瀾了,就是一向會察言觀色的楚楓安都不知道妹妹哪裡做錯了。
楚楓安不知道自然是因為他身為男子,不懂得宮中的勾心鬥角,猜不透女子之間的算計。
張皇后看著楚楓瀾這般楚楚可憐,便心一軟,也捨不得責怪,好聲好氣的解釋道:「今日你在丞相府做錯了兩點。」
「一是當面讓小六難看,她會那首曲子倒還好。若是不會,你以為丟得是她的面子?她的面子能值幾個錢?皇室為一體,你們中誰都不是個體,她丟得是我南楚的面子,是你母后的面子。」
「二是你太私事公事不分,我不論你與小五關係如何,她母妃是站在我身後你可曉得?」
楚楓瀾點點頭。
「你既曉得,又當眾說出她行事不軌這件事,你是想害了她還是害了你母后?」·
楚楓瀾做這兩件事都是在耍小孩子脾氣,全然沒有往深了想。不過她這腦子不如她母后,想些小聰明還可以,若是扯到家國事,她怎會有這麼深的城府心計。
都說楚楓晚是個被寵壞的嬌嬌兒,楚楓瀾又何嘗不是。
只是楚楓瀾有個當皇后的娘,事事為她著想,有疼愛她的二哥哥,有太子弟弟為她撐腰。可是楚楓晚只有她自己。
「母后。」楚楓安怕張皇后說這些話會嚇到楚楓瀾,急急的喊著張皇后,讓她不要再這麼嚴厲的說妹妹。
「你就慣著她。」張皇后看著兒子的模樣有些生氣:「你是未來的儲君,怎能如此感情用事。」
張皇後生得這些個孩子中,最滿意的是楚楓安,最不滿意的也是楚楓安。
楚楓安博學篤行是真,優柔寡斷也是真。
博覽群書是真,常常猶豫不決更是真。
張皇后也知道,這便是楚明軒遲遲不立儲的原因,楚楓安是第一人選,但絕不是最佳人選。他還在觀望,觀望剩下的皇子中有沒有既有太子之才能,又有當機立斷,破釜沉舟之性的。
楚楓瀾此時乖乖的低下頭,全然沒有之前的囂張氣息,她小聲說道:「母后,您別責怪哥哥了,是瀾兒沒有考慮周全。」
楚楓澈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他走到皇後面前奶聲奶氣的附和道:「母后不要責怪哥哥,母后不要責怪哥哥。」
張皇后看著自己只有八歲的楚楓澈,哪裡還捨得責怪,將他從地上抱起:「好,母后不責怪哥哥姐姐。」
楚楓澈這下聽懂了,在張皇后懷裡咧著嘴拍手。
張皇后逗了一會楚楓澈,將他放在地上,對著采蝶說道:「采蝶,將八皇子帶下去。」
采蝶應了聲是,走上前牽著八皇子走了出去。
張皇后將楚楓澈支走,揮揮手讓楚楓安和楚楓瀾坐在椅子上。
「安兒,江盡舟回來了,這個人是江家這麼多孩子中唯一一個能武的,對於他,你要多多拉幫著。」
誰都知道江家三個男子,唯有江盡舟是拿劍的,其他兩個都是提筆的。所以江濤必然會讓江盡舟接管自己的鎮國大將軍之位。
得到了江盡舟,便是等於等到了南楚的二十萬大軍。
「可是五弟常年在軍營,他前兩年還去過邊疆,與江盡舟應當認識,我若與五弟比起來,許是要差一些。」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會變通。」張皇后瞧著楚楓安這副優柔寡斷的樣子就來氣:「江盡舟這人還算隨和,你要多與他接觸接觸。」
「兒臣知道了。」
「你若真是知道就好了。」張皇后嘆口氣,又將視線轉向楚楓瀾:「瀾兒,你如今及笈已過半年,是該為你擇婿了。」
「瀾兒還想在母後身邊多待待。」楚楓瀾哄著張皇后說道。
「你還能一輩子不嫁人了?你嫂嫂最近為你物色了些人家,你瞧瞧可有喜歡的。」張皇后看向方才進來的采蝶,采蝶應了聲是,讓外面的人將畫像抬進來。
楚楓瀾看著五個畫像上的男子,她一一望過去,這些人都不算好看,除了第四幅還算不錯,只是感覺弔兒郎當了些,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的視線幾乎都是一掃而過,唯獨掃到第五幅畫像上時視線停住了。
張皇后順著楚楓瀾停留的目光望去,看到那人頓時皺了眉頭,轉頭問向:「江盡白的畫像怎麼在這?」
江盡白雖年少有為,二十二歲已是正三品官員,掌管大理寺。可是誰知道他有什麼毛病,竟然二十二歲未娶妻,也未納妾,更沒有外室,坊間啊都傳這江盡白恐怕是個斷袖。
「采蝶,將他的畫像撤下去。」
她可不能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不正常的男子。
「等等。」楚楓瀾叫住采蝶,她轉頭看向張皇后:「母后,您方才說他叫……江盡白?是渝貴妃的姐姐生下的那個嗎。」
「是啊,瀾兒,你可不能打他主意,二十二歲未娶妻已有很大的問題了。」張皇后苦口婆心的說道。
楚楓安坐不住了,他與江盡白的關係還算不錯,平時也會約出來喝茶談心,他為江盡白解釋道:「江盡白他不是斷袖,不過是因為事務繁忙,又不想找人草草成親,便拖到了現在。」
「哥哥,你跟他很熟啊。」楚楓瀾激動的問道。
「很熟談不上,但是也是喝過茶下過棋談過心的。」
「行了行了,江盡白不行啊,你死了這條心。」張皇后打住還想接話的楚楓瀾。
「哦。」楚楓瀾雖低頭答應著,但是眼睛放著光,腦袋裡不知再想什麼鬼點子。